當場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麽這安平縣主,無端的成了太子殿下的娘子?
太子妃不由從上頭緩步走了下來,道:“殿下隻是一時弄錯了而已。”
她在北堂修的耳邊道:“……嗬,除非殿下想害死她,不然就繼續叫她娘子。”
北堂修的眼睛睜大,心裏想著這句話,便不敢再說什麽,隻得跟她坐到上座去。
白洛瑤眼看著周圍人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便舒了口氣。
皇帝在此時笑道:“無事無事,諸位大臣們繼續。”
北堂修便有些如坐針氈的吃著東西,坐下的雙腿一直在掂著,似乎很希望宴會快點過去。
***
宴會結束,白洛瑤總算是可以走人了。
她的雙腿隱隱有些發麻,踉蹌了一步,北堂煜單手穩穩扶住了她,神色淡然。
白幼心起身的時候,不知道被誰掉下來的果皮給滑了一下,就在她要摔跤的時候,少年北堂晏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將、將軍……”她的臉上有一抹害羞。
北堂晏瞬間鬆開她的手,道:“少自作多情了!本將軍就是順手!”
即便如此,白幼心也很開心。
白洛瑤隨北堂煜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兩人並肩走著。
北堂煜將她抵在一處,她直直的後退,後背貼在了大樹上。
“本王想早些將你娶回府。嗯?”
他溫熱的手掌撐在了她身側的樹上。
白洛瑤道:“宮中人多口雜,王爺還是收了這個架勢吧!”
北堂煜的冷眉緊緊的蹙了起來,想起宴會上,太子當著眾人的麵喚她娘子,不悅。
“日後。不準他再如此稱呼你。”
他的嗓音低沉的可怕,眸中閃爍著。
白洛瑤動了動唇,道:“我也不想!隻是首先要醫好太子,等他的癡傻病好了,他便不會再想喚我娘子了!”
北堂煜冷冷的勾起唇,道:“介時,你便能安心嫁給本王了麽?”
她對上他灼灼的眼眸,不知他對她究竟是真還是假。
白洛瑤道:“再說吧!”
她從他的臂彎中鑽了出來,走在宮廷甬道中。
這時,白幼心跟丟了二姐姐,四處都找不到她人,第一次來皇宮的她一點也不熟悉這裏,根本不知曉要往哪裏走。
她害怕迷路,害怕回不了府,她開始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她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結實的後背,吃痛的捂著額頭抬起頭來,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白幼心大驚失色的道:“……將軍、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對不起!”
少年北堂晏的神色間一抹沉沉,他陰鷙的執起她的手腕。
在她訝異之下,他帶著她走在前麵。
白幼心的手腕腕骨好疼,被他捏得很重,她小聲問道:“將軍大人,是要帶我去哪裏呀?”
北堂晏並不喜歡她無端的在他的稱呼後麵加了個“大人”,他皺眉道:“叫我將軍就好!加什麽其他的花裏胡哨的稱呼詞?本將軍也隻是看你這個愛哭鬼在這裏迷路了,想帶你出去罷了!”
她靈動的眼睛裏綻放著奇異的光彩,她的心裏好暖。
白幼心小聲道:“將軍,你是要帶我出宮嗎?將軍可不可以送我回府……”
少年北堂晏看著她眼角掛著的點點淚珠,一副小小唯唯諾諾的樣子,便道:“本將軍才不要!你自己沒長腿,自己不能回去?本將軍隻送你到宮門之處!”
可白幼心又開始紅了眼眶,“嗚嗚”的開始哭著,道:“可我不認得路呀……”
她的聲音委屈極了,嬌嬌軟軟的直想讓人狠狠的揉在懷裏安慰一番。
北堂晏被她的哭聲吵得煩躁不已,他抓了抓頭,道:“……煩死了!本將軍送你回去就是,別再哭哭啼啼的了!”
白幼心便停止了抽泣,道:“多謝將軍,將軍人真好,我一定會記住你的恩情的。”
少年看著這個矮小的隻到自己胸膛部分的小小姑娘,一時間真是沒了辦法,隻要她一哭,他就莫名的心軟,也就舍不得罵她了。
“……本將軍才不需要你報答恩情,你的恩情又沒有什麽意義!”
北堂晏十分傲嬌的說道,還不忘拿眼神瞟她一眼。
白幼心隻是咬著唇,目光楚楚的,有些傻傻的應道:“噢,將軍……”
少年瞥了她一眼,真是個單純無害的小姑娘!
他馳騁沙場多年,見過多少陰謀詭計,回了皇宮,又有無數的明爭暗鬥,可世間裏還能見到這麽純白無瑕的小姑娘,已經是很難得可貴了!
“咻——”
突然!一抹冷箭猝不及防的發了過來!
北堂晏頓時攬住白幼心轉了一圈,冷箭便直直的穿透他的腹部,他悶哼了一聲,單膝半跪在了地上。
“……將軍!你沒事吧將軍!救命啊,來人啊……”
白幼心驚慌失措的大喊著。
北堂晏的嘴唇立刻蒼白了起來,他瞬間陰鷙的拿起自己的黑鞭子,他支撐起身,吼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竟然敢公然在皇宮偷襲!”
他憤怒的甩著鞭子,查看四周,可頓時萬籟俱寂,像是從沒有發生過此事一般。
少年再忍不住的半叩下,鮮血一滴一滴在滴落。
白幼心著急的眼圈都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道:“很疼吧將軍……”
她什麽都不能做,她隻能在他的傷口上,輕輕的吹著涼風,企圖讓他的痛可以減輕一些。
北堂晏陰鷙的眼神緩緩的就消散了,他道:“……你,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個單純天真的!”
傷口上有她的涼風,有些舒服,說不上的感覺!
像是傷口在疼,心裏卻不疼,反而有些溫暖!
白幼心吸著鼻子,將他扶起,道:“將軍,我們快去找太醫吧!”
北堂晏任由她攙扶著,沒想到這麽小小的一個身板,竟能撐得住他沉重的身子。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滿頭大汗。
她哭著道:“若是我二姐姐在此,一定會保將軍無憂的!我怎麽就不會醫術……”
北堂晏嫌她哭得聒噪,便道:“別再哭了!本將軍還沒死,不用你哭喪!快帶我去太醫院療傷!”
白幼心是個路癡,她不知道太醫院在哪,可是為了將軍的病,她隻能硬著頭皮去找。
許是心裏上心的很,比自己還上心,竟讓她找到了太醫院。
“將軍!將軍我們到了!”她的語氣異常的悅意,連忙將他攙進去。
北堂晏萬年陰沉暴躁的臉,有了幾分緩和,他道:“沒想到你這個女人,還是有潛力的麽?”
她自己迷了路,可遇到了他的事,卻能打破了迷路,找到了這兒。
太醫見此,連忙道:“十殿下,快請進!”
於是,太醫院裏的太醫們,慌亂的過來診治。
白幼心忐忑的站在一旁,心裏祈禱著將軍一定要沒事,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健康……
另一邊,北堂墨弦似乎在找著什麽,他不知曉白洛瑤去了哪裏。
白樂清從容大度,端莊有禮的走在了他的身前,輕聲道:“殿下,你在找誰呢?”
她的聲音柔婉,似綿綿的春水。
北堂墨弦見到她,有一瞬間的失落,但很快便遮掩了過去。
他清笑一聲道:“隻是隨意看一看。白三小姐,不知為何白府的大小姐未曾來赴宴?”
聽見心上人提起白霽月,白樂清心裏有些不高興。
她低眼流轉了幾分,而後輕輕一笑,道:“殿下,大姐姐她身子不好,所以未曾過來。殿下,我們就在這宮中走走吧,不知殿下可否陪我?”
北堂墨弦不好推辭,便應道:“自是可以。”
白樂清在心上人麵前,表現的很小家碧玉,端莊溫婉,還帶有些羞澀與靦腆,連說話的聲音都低柔了幾分。
就好像白霽月在淩王殿下麵前,收斂的那一抹鋒芒與陰狠,隻想用最好的一麵給他看。
白樂清說道:“殿下方才,是在找我二姐姐嗎?”
她心裏明鏡一般。
北堂墨弦隻是幹笑一聲,也並不反駁。
白樂清試探道:“隻是殿下心裏有我二姐姐。可我二姐姐卻全然不知,她的心裏已經有淩王殿下了。殿下何苦再追求。”
他清聲響起道:“我隻是很欣賞白二小姐,並無白三小姐所說的那般程度。”
聞言,白樂清心裏雀躍。
可迎麵,碰見了薑氏,薑氏領著孩子走了過來,她對孩子道:“益兒,見過父親。”
北堂益不過隻有三歲,他蹦跳著撲進了北堂墨弦的懷中,甜甜的喊道:“父親。”
北堂墨弦俊逸的臉愈加溫潤,道:“益兒,怎麽進宮了?”
白樂清整個人都震撼的木訥在原地,就好像是全身都被冰凍了一般。
看著麵前大度從容的薑氏,她的靈魂都仿佛被抽去了一樣。
皇叔府上有妻妾,這是事實,可當他的正室出現在麵前時,還帶著他的孩子,白樂清整個都踉蹌了,滿臉慘白,氣若遊絲。
“孩兒是來給叔叔祝壽的。”北堂益說道。
北堂墨弦輕笑著,撫著他的腦袋。
白樂清的臉色很不好看,於是低首道:“殿下……小女還有事,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