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便輕輕頷首,看了眼薑氏,又看了眼她,眼睛裏似乎有著什麽。
白樂清從薑氏的身邊走過時,薑氏拿餘光看她,兩個女人在無形之中交了回手。
白樂清離開的身影都是踉蹌的,她仿佛隻剩一具軀殼一樣,行屍走肉著。
這廂,魏齊修到處在皇宮中找尋瑤瑤,方才在宴會上的事情,他都替她捏一把汗,沒想到恰好路過太醫院,正看見包紮的北堂晏。
“十殿下,你怎麽受傷了?”他幾步走了進去,看見一旁的箭,跟瑤瑤的四妹妹。
少年北堂晏不說話,白幼心小聲道:“殿下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魏齊修複雜的抓了抓頭,道:“……什麽?”
這誰在宮裏頭行刺白府的四小姐?這四小姐從來沒出過閨門,跟誰能結下梁子?
“你們看見瑤瑤了麽。”
“不曾看見二姐姐……”白幼心低低著頭,歎了口氣。
魏齊修便再去尋,想將此事告訴她,事關重大!
此間,白洛瑤正與北堂煜,在探討著另一張藏寶圖會在哪裏。
“王爺這些年,應該也在找尋另一張藏寶圖的下落吧。隻要能拿到另一半的圖,就能知曉宸妃娘當年的死因。而且,聽說可以找到最終的長生複活藥。”
“想知道這其中的故事麽?”北堂煜淡淡道。
白洛瑤問道:“長生藥的故事?”
他神色淡然。
傳說,三百多年前,溟陽國有兩大門派,如日中天,時常火並。日月門派與星河門派的少掌門,分別是餘恨與常棉,二人瞞天過海,私定終身,暗暗來往。
常棉長年臥病,餘恨是醫者,勢必要醫好心愛之人,並相約一起逃離世俗煩擾,隱居並渴望長生。一日,餘恨在巫師的慫恿之下,煉成了長生複活之藥。
白洛瑤追問道:“之後呢?”
北堂煜側身,負手淡淡看著宮牆,道:“之後,餘恨攜著常棉連夜逃離江湖,去到任何人也無法得知之地。二人再沒了音訊。”
她不解道:“那巫師能放過他們麽?我覺得這個巫師肯定是想利用餘恨,來練就長生複活藥,但餘恨肯定能看出巫師的心思,於是將計就計。他跟常棉逃走之事,巫師並不知情。兩人拿著長生複活藥連夜奔逃,巫師想必會一直追尋。那後來發生什麽了?”
白洛瑤想知道的是,餘恨與常棉勇敢的離開兩大門派,不禁放棄掌門之位,也要長相廝守的在一起,這份情意最終的美好的還是遺憾的。
北堂煜卻避而不答。
她走到他的身前,道:“王爺為何不說了?”
他隻是瞥了她一眼,凝著她眼中的自己,道:“本王乏了。”
北堂煜緩緩收回漆黑的眼神,轉身走了。
白洛瑤在他身後追了上前,道:“我可不喜歡別人吊我胃口!”
她一直跟著他,他走到了宮門口,兀自上了馬車。
當她想要跟著他一起上馬車時,魏齊修的聲音傳來,“瑤瑤……!”
白洛瑤聽他聲音有些急促,不由等了他一下。
魏齊修氣喘籲籲的停頓腳步,道:“瑤瑤,十殿下中箭,是替你的四妹擋的箭。他們現在正在太醫院,我找了你許久!”
她麵帶驚愕,看向馬車。
北堂煜冷冷的蹙眉,走了下來,道:“霧眠。”
霧眠便從一旁閃現了出來,道:“主上有何吩咐!”
他道:“查。”
霧眠了然,便退下派人去查宮中的眼線。
幾人便一起趕去了太醫院,正見白幼心在輕輕的為少年北堂晏的身後傷口處,輕輕的吹著涼風,北堂晏的臉色不自然,卻又一副傲嬌的享受的樣子。
見人來了之後,北堂晏瞬間拉上衣袍,道:“……九哥。”
白洛瑤扶著白幼心起身,道:“四妹妹,怎麽回事?”
白幼心便將事情告訴了她,她明明在宮裏頭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一道無名箭向著她過去,若非小將軍王及時的將她調轉,以他自己的身子擋箭,不然她已經一命嗚呼了!
“幼心從不出白府半步,甚至是初次入宮,何人針對?”
白洛瑤細細的沉思著,此事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北堂煜在兩人之間瞥了一眼,道:“本王已經命人去查了。九弟,好生調養。”
北堂晏便點了點頭,道:“九哥放心,我沒事!”
白洛瑤便將自己的披風脫下,披在白幼心的身上,她整個人都靠在了她的懷裏,小聲道:“二姐姐,我回想起來,都覺得好怕……”
她便拍了她的肩膀兩下,道:“此番好在有小將軍王,你要好生謝他。”
白幼心是真的害怕,兩肩都在不停的顫抖著,心裏又愧疚的很。
她問道:“二姐姐,我可以留在宮裏照顧將軍嗎?他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我好擔心……”
少年北堂晏卻緊緊皺眉,道:“本將軍才不要你伺候!你笨手笨腳的,隻會給我添亂!”
他此言一出,白幼心便又眼圈紅紅的,抽搭著,似乎要哭。
北堂晏有些煩躁,明明心裏想的不是這樣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嘴上還是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了!
“……別再哭了,再哭我就抽你鞭子!你趕快回去吧,本將軍不想再看見你!”
他側過頭去,一雙拳頭卻緊緊的攥了起來。
她留在宮裏,隻會受更多的傷害,他不想讓她受傷!
“好,我走……”白幼心便傷心的哭著跑了。
白洛瑤瞪了他一眼,道:“將軍的話未免太過分了吧?”
北堂晏不耐煩道:“本將軍就是這樣,你這個女人,少在這裏指指點點的,快走吧!”
她卻雙手環胸,秀眉微挑,道:“我偏不走,憑什麽你讓我走我就得走?你氣跑了我四妹妹,我要讓你給她道歉。她對宮裏不熟,若是她現在出去……”
白洛瑤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
北堂晏的臉色更是驚變,他連忙站起身。
魏齊修扶額道:“我說,幾位啊,現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時候吧?白三小姐現在很危險,她要是四處跑,萬一又被盯上了怎麽辦?現在放冷箭的人還沒抓到!”
他站在瑤瑤的身邊,護著她說話。
北堂晏便道:“本將軍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承擔!這就找她去!”
可是下一瞬,傷口又再度破裂,幾乎滲血出來。
太醫院的太醫們著急的過來,道:“十殿下,你的傷勢現在很嚴重,不能輕舉妄動了!”
“……該死!”北堂晏用手用力的錘著桌子。
白洛瑤跟後便出了太醫院,在宮中四處找尋。
“瑤瑤,等等我!”魏齊修跟了過去。
霧眠回來報備,對北堂煜道:“主上,眼線已經查到了。放冷箭的人是江湖中人。”
少年北堂晏聞言,道:“江湖中人?他們是怎麽混進宮裏來的!”
北堂煜淡聲道:“繼續查。查明是散人還是門派之人。”
“是!”霧眠立刻又退下去,再讓人調查。
白洛瑤與魏齊修,在一處樹下,看見了蹲著的白幼心。
她正將臉埋在雙膝,默默的流著眼淚。
白洛瑤心裏舒了口氣,道:“幼心,你現在處境很危險,我們還沒有查到是誰加害你,加害你的原因又是什麽,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跟我回府吧,別傷心了。”
白幼心抽噎著道:“二姐姐,我是在難過。難過我讓將軍負傷,他還傷的好嚴重……”
“你不是在生他罵你的氣?”
“不是的二姐姐,我隻是心裏愧疚。”
白幼心囁嚅著,抹掉自己眼角的殘淚。
魏齊修輕咳兩聲,站在一邊,女孩子家家的事情,他就不摻和了!
白洛瑤用帕子把她的眼淚擦幹淨,說道:“淚水是很珍貴的,就像是金子一樣,流一些便少一些,便變得不珍貴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做最珍貴的自己,好嗎?”
白幼心聽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她又握起她的手,說道:“二姐姐,我想學醫!你教我醫術好不好?”
白幼心體驗過一回很無助很無助的時候,她看著將軍的血流得越來越多,幾乎以為他快要死了,而她什麽都不能為他做什麽。
就像是娘一樣,隻能看著娘病倒,她很無措。
白洛瑤沉吟道:“學醫不是那麽容易的,也很苦。你要背下所有的藥材以及藥理,你要學的東西很多很多,至少需要八年以上。若是天賦異稟,少則幾年也可。”
她在現代時,學醫八年,那個日日夜夜的難熬她自己知曉。
白幼心搖搖頭,道:“我不怕苦的,二姐姐!你就教教我吧!”
白洛瑤拿她沒有辦法,便道:“回去我給你幾本醫書,你先去學起來,背起來。我看看你有沒有學醫的天賦,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教你。”
她拚命的點頭,她一定要好好學!
魏齊修尋思著道:“我想來想去,還是匪夷所思!到底是誰要害一個不相幹之人?在這世間,凡是都有動機與目的。他們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白洛瑤冷靜的說道:“先讓王爺的人去查,再等等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