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眠查了一遭回來後,通稟道:“主上,是日月門派的人。”

北堂煜淡淡負手。

日月門派,數百年的門派,三百年前,餘恨所在的門派。而星河門派,數百年間,仍然與他們交惡,乃是三百年前,常棉的門派。

百年後,仍然有新的掌門人接手。

霧眠說道:“主上,日月門派的人,似乎發現了什麽。”

北堂煜漆黑的眸子微微閃動,抿唇不言。

出宮後,北堂煜並沒有朝著王府的方向去,而是親自去了一趟白國公府。

魏齊修正在白洛瑤的院中。

“……見過王爺!”他起身道。

白洛瑤古怪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北堂煜很少來她的府邸,唯有赴宴時來過兩次。

他卻淡聲道:“本王有話,要單獨與你談。”

魏齊修見此,摸了摸鼻子,便就道:“那我就告辭了。”

他輕功離去,好不幹脆。

白洛瑤問道:“不知王爺有什麽要與我談的?竟親自上門來。”

她為他倒了杯茶水。

北堂煜淡淡掀開墨袍,坐了下來。

“你可記得,本王告訴你的日月門派。”

“我記得。”

白洛瑤兀自飲了兩口水,看向他灼灼的眸子。

北堂煜啟聲道:“襲擊白幼心的人,是日月門派之人。他們將她,誤以為是你。”

她不禁瞳孔震顫著閃動著。

這麽說來,日月門派的人,難道知道她身上有另一張的藏寶圖?這不可能,此事隻有她跟北堂煜知曉,別無他人!

白洛瑤遲疑道:“他們這次失手,定然會有下一次。而下一次,他們一定不會弄錯對象,下一回便是我了。”

北堂煜啞聲道:“不錯。”

她實在無法明白,他們究竟是如何知曉的,一半的藏寶圖在她身上。

白洛瑤問道:“那王爺打算如何做?”

“給日月門派,假藏寶圖,並引起星河門派之間的火並。”

北堂煜聲音淡淡。

她沉吟了下,道:“似乎是可以。”

白洛瑤隻能將此事,讓他幫忙去做了。

霧眠閃現出來,稟道:“主上,有拍賣會在競拍南國玉石,據說玉石中有另一張藏寶圖的下落,就在北街的東頭,江湖門派之人紛紛湧動。日月門派與星河門派的人也在場。”

北堂煜緩緩起身,道:“走。”

白洛瑤伸手攔了下,道:“我也去!”

他瞥了她一眼,便縱容她一起了。

她知曉有危險,但隻要有他在,便沒什麽好怕的了。

***

北街的東頭,正有人在裏頭參與競拍。

門外不少圍觀的人,白洛瑤見他們需要出示令牌才能進去。

霧眠拿出三張的令牌,遞交給了守門人,守門人確認過,便讓他們進去了。

白洛瑤詫異,低聲道:“可以啊,霧眠,怎麽來的?”

北堂煜淡聲道:“你無需知曉這些,跟在本王的身後。”

她進了競拍的樓中,滿是琳琅滿目。

尋著一處四方桌坐下,白洛瑤注意到周遭的人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看。

她漫不經心的抓起一把瓜子來,開始磕著。

一名漂亮的胡姬,身姿嫋嫋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她臉上戴著一層薄薄的紫輕紗,卻也能看見她臉下動人的美貌。

白洛瑤不禁歎道:“定然是個美人!”

北堂煜掃了她一眼,冷峻的神色依舊。

胡姬笑著拿出自己手裏的玉石來,說道:“諸位,玉石在此,有沒有叫價的?”

底下的人喊道:“二百兩!”

胡姬便道:“……好!二百兩起價!二百兩一次!”

“我出五百兩!”

底下的人紛紛熱烈的出價。

胡姬笑得合不攏嘴,道:“五百兩一次!”

又有人爭相著,要出八百兩,僅僅是三個人,一下子便出到八百兩,可謂激烈。

白洛瑤低聲對北堂煜道:“王爺,你出麽?”

北堂煜淡聲道:“本王不出,這玉石裏麵,本沒有藏寶圖。”

霧眠已經暗自的受主上的囑托,前去各個房間到處搜尋。

白洛瑤道:“若是沒有,王爺為何前來?”

北堂煜的眼神,緩緩看向上頭的房間。

她循著看上,大概明白了幾分,於是便閉嘴不言。

底下的人已經紛紛叫價,氛圍炒的火熱,目前有人叫價到了一千五百兩。

正當胡姬道:“一千五百兩一次,一千五百兩二次,還有沒有人叫價的?”

門口忽而出現一人,高聲道:“我出三千兩!”

這一聲,使得在場之人紛紛都將目光投向他。

白洛瑤的臉色沉了沉,道:“這不就是那雲廖麽?”

白霽月自以為很要好的雲表哥!

北堂煜低啞道:“他欺負你了?”

她雙手環胸道:“是來找過我的岔,不過被我趕跑了!”

雲廖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似乎很洋洋得意的樣子,覺得這玉石,非他莫屬。

可就在這時,北堂煜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五千兩。”

他輕描淡寫的一聲,鎮壓全場。

雲廖說道:“誰要跟我爭?”

當他走到北堂煜麵前,看見他俊美冷沉的臉時,雲廖嚇得屁滾尿流,連忙道:“不、不知是……”

當他在說出那個稱呼之前,他便阻斷了他的話,“這玉石,我要了。”

雲廖連忙道:“是是是,王……不,公子,請你隨意拿走。”

北堂煜的身份,不想暴露在此。

白洛瑤鄙夷的瞪了眼雲廖,之前為虎作倀一副高傲的樣子,現在倒是跟個舔狗似的!

“五千兩一次,五千兩二次……”

胡姬的語氣已經激動到快要失語。

白洛瑤皺著眉,壓低聲音道:“王爺,五千兩,不值當。”

北堂煜卻是冷淡的說道:“但為了你,值當。”

她的內心似乎有什麽東西忽而化開了一般,怔了許久。

雲廖認出她拉了,見她跟王爺坐在一起,隻能將這滿腔的怨恨都壓下,知道她背後有王爺撐腰,他又不敢動她。

“我出,六千兩。”

一陣清潤的聲音,如沐春風的傳來。

白洛瑤錯愕的看著門口的人,北堂墨弦?他怎麽來了!

事情,有意思了!

北堂墨弦許是也沒想到他們二人會在此,便坐了過來,笑道:“煜兒,白二小姐。好巧。”

北堂煜淡淡道:“皇叔為何在此。”

前者笑說道:“聽聞這玉石,摸上去時而如冰窖一般寒冷,時而又如火爐一般滾燙,兩者可以變化。煜兒也深知我的病,正需要這塊玉石。那煜兒呢,又要這玉石有何用?”

白洛瑤想起她去他府裏,為他探脈時候的事情。

但隱隱覺得,北堂墨弦並非是為了病,而是可能要那張藏寶圖呢?恰好的是,玉石裏麵並沒有藏寶圖!

北堂煜淡聲道:“本王隻是隨意消遣。皇叔若是想要,侄兒便相讓與皇叔。”

北堂墨弦輕笑道:“如此,便謝過煜兒了。”

正當兩人在交流的時候,胡姬正喊著,六千兩三次,快要說到成交的時候,兩陣老沉的聲音傳來,“慢著!”

左邊的來人乃是日月門派的掌門,而右邊的來人則是星河門派的掌門。

“我出黃金五千兩!”

日月門派的掌門話語落下,全場萬籟俱寂,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競拍的,皆是白銀,而今卻是黃金!而且是黃金五千兩!

星河門派似乎沒料想到他竟會如此出手闊綽,便道:“那我就出黃金五千五百兩!”

兩人似乎杠上了。

北堂煜道:“皇叔,還想競拍麽?”

北堂墨弦溫和的一笑,道:“不了不了,我還是留著銀子,去找更好的玉石吧。也並非這塊玉石不可。”

白洛瑤尋思著,難道他不是為了藏寶圖來的?

場麵已經不是簡單的競拍了。

兩大掌門的出現,讓兩大幫派的人都緊張了起來,兩邊都瞬間起身,亮起了武器,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似乎要火並。

胡姬連忙說道:“諸位,不要打起來呀!和氣生財嘛!”

此刻,霧眠已然從各個房間搜尋完畢,但礙於北堂墨弦在,他便不方便下來通稟。

而暗中觀察的北堂墨弦的手下疾風,注意到了霧眠。

星河門派的人狡詐,直接派人挾持了胡姬,並拿起她手裏的玉石,摔碎在地,發現並沒有藏寶圖!

胡姬大聲道:“來人啊,有人砸場子了!”

兩邊門派的人都發現玉石裏沒有藏寶圖,惱羞成怒,便徹底將樓裏砸了個稀巴爛。

“藏寶圖在哪裏!”

他們抓住胡姬,一番質問。

胡姬受到了驚嚇,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替人辦事,賣掉這塊玉石。其他的什麽藏寶圖,我是一點也不知曉的!”

北堂墨弦氣定神閑的品了口茶,輕笑道:“隻可惜了,這塊上好的玉石。”

北堂煜淡淡道:“皇叔,侄兒還有事,先行告退。”

他冷冷的斂袍起身。

白洛瑤也便禮了禮,隨他出去了。

霧眠從另一個方向的窗邊跳了下去,與主上匯合。

北堂煜道:“可有結果。”

霧眠穩穩落地,從一卷軸中,拿出一張紙,道:“主上請過目。”

白洛瑤看著畫像上的人,極美,眉眼間似與北堂煜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