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也是如此想的,便就送她到宮門口。
白洛瑤啟聲道:“梁兄不必再送了。”
他便微微頷首,每每都要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頭隱隱有些泛泛。
回到白府後,丫鬟念夏迎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方才魏世子殿下來過,他讓我提醒小姐,近日多注意些府上的動靜,隻因昨夜……”
便將魏齊修告訴她,昨夜在屋頂上看見兩個鬼祟的下人在密謀著什麽的事情,說了出來。
白洛瑤心底一陣冷哼,與她走到了院子裏,道:“賀氏又想作什麽妖?”
她兀自倒了杯清茶,飲了一口。
忽而就在此時,白府開始動**了起來。
下人們徑直走來走去,手忙腳亂的,聲音嘈雜的院子裏都聽得見。
丫鬟念夏連忙走過去看了看情況,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下人說道:“老夫人病倒了,主母跟三夫人也陸續病倒了。就連大小姐與三小姐也相繼……”
說著,再也不敢說下去,像是碰到什麽忌諱一般。
白洛瑤在不遠處聽見他們的交談,提步出了院子,帶著念夏去大堂看看。
白平靖從這個院子走到另一個院子,而後走到大堂,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父親,出了何事?”她走了進來。
白平靖歎了口氣,道:“你祖母她們忽而高燒不斷,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下人又倉皇的進來,通稟道:“國公爺,不好了!四姨娘與四小姐,也病倒了。”
白平靖聞言,有些搖搖欲墜的扶額,似乎也有些異狀。
白洛瑤心下思慮,集體病倒,誰在其中搗鬼?
她伸手為白平靖探脈,半晌,她隻覺得這脈象有些問題,她便道:“父親,今日可食過什麽飲過什麽?”
白平靖隻覺得頭腦昏脹,搖了搖頭。
丫鬟念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小聲道:“小姐,怎麽小姐沒有病倒……”
白洛瑤心底冷笑一聲,這就是問題所在。
白府上上下下,連父親都身子不適了起來,但唯獨自己。
這時,大堂前,賀氏由著下人病泱泱的攙了進來,她的嘴唇發白,啟聲道:“老爺,你怎麽樣。”
白平靖隻是說道:“渾身發軟無力。”
賀氏咳嗽了兩聲,由著下人扶著自己坐到椅子上,她犀利的目光掃了眼白洛瑤,而後微微的掩飾了下來。
她病弱道:“老爺,此事來得太蹊蹺了。你不覺得是不是有人在其中弄鬼?”
白平靖頓時皺了皺老眉,抿著嘴不說話,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麽。
賀氏又顫顫的扶著些,走了過去,道:“老爺,我剛剛請了法師過來,法師說,我們白國公府那是進了邪祟了!”
此言一出,白平靖追問道:“什麽邪祟?法師在哪,快些請他進來!”
賀氏便叫下人去傳喚,沒一會兒,法師便手裏帶著鈴鐺,一陣風刮過,鈴鐺清脆的發出響聲,法師整個人陰森森的出現。
丫鬟念夏有些害怕的拉住小姐的衣袖。
白洛瑤隻是瞟了眼這法師,法師也拿那精光的眼睛看著她。
“見過國公爺,貧道太虛法師。專為宅邸中治理妖邪,除妖佞邪肆。淨宅清宅。”
太虛法師撫著黑長的胡須,一本正經,老眼泛著幽幽的精光,臂彎上擱置著白色拂塵。
白平靖氣虛無力道:“法師,那你看看,我這宅裏到底有什麽妖邪。”
太虛法師將拂塵在宅子裏四處的繞走著。
他手中的鈴鐺響起,丫鬟念夏覺得有些頭暈,她撫著頭,看向小姐的時候,努力的瞪大眼睛,她道:“小姐,你……你怎麽……”
念夏臉色驚恐。
鈴音還在響起,賀氏倉皇的指著白洛瑤,對白平靖道:“老爺,快看!她有狐狸尾巴!”
白平靖同樣驚駭的看向,踉蹌了幾步。
白洛瑤捂住雙耳,看向法師,眯了眯眼,道:“你的鈴聲裏有蠱惑人進入幻覺的功效!”
太虛法師似乎沒有料想到她會識破,隻是冷哼一聲,道:“妖孽,死到臨頭了,還想要說什麽!”他轉過頭去,道:“國公爺!這就是使府上瘴氣繚繞的妖孽!必須除掉她!”
白平靖揉了揉老眼,時而有看到狐狸尾巴,時而看不到。
賀氏催促道:“老爺,你想想!自從她從鄉野之地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白府也是災難連連,眼下,白府的人全都病倒,但隻有她卻絲毫不受影響!老爺,這難道還不夠奇怪?”
太虛法師壞笑著,道:“妖孽,看你今日還往哪裏跑!”
說著,拿出自己的長劍來,就要向著白洛瑤刺去。
她快速的離開大堂,賀氏卻陰狠道:“來人,把二小姐給我抓住!”
所有的下人都被鈴聲所蠱惑,產生幻覺,通通都將白洛瑤圍了起來。
連丫鬟念夏都被控製了一般,抓住白洛瑤的胳膊道:“小姐……小姐你還是歸降於法師吧。”
白洛瑤拿出銀針,快速的在念夏的太陽穴上刺去。
而後,她命清醒後的念夏堵住雙耳。
她冷靜道:“父親,他根本不是什麽法師,而是裝神弄鬼的臭道士!他的鈴音裏有迷惑人心智的功效,父親快快捂住雙耳,不要受其控製!”
白平靖聞言,並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洛瑤便將銀針飛去,紮在了白平靖的太陽穴,他渾身一抖,恢複了清明。
太虛法師卻劍刺去,道:“妖孽!今日貧道就要收了你!”
她火速的後退,並繞過幾招,以銀針刺向起其手部,導致他慘叫道:“妖孽!沒想到你道行如此之深,貧道就要替天行道,定要收服於你!”
丫鬟念夏的太陽穴上還紮著銀針,保持清醒,她大喊道:“小姐,小心啊!”
那劍就要刺去,白洛瑤眼看著劍朝著自己的心口而來。
千鈞一發之下,忽然“鐺——”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一枚暗器生生的打斷了法師的劍,法師目瞪口呆的看著來人。
北堂煜冷沉著俊美的臉,他又以暗器將法師手中的鈴鐺擊落,白洛瑤趁此,上前將八根銀針,快速的紮在法師的身體各個部位上,使其根本不能動彈!
法師咬牙切齒,道:“妖孽,快放開我!”
鈴聲消失,周遭一片寂靜。
下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原地。
白平靖搖了搖昏脹的頭,賀氏的臉色微變。
北堂煜走到太虛法師的身前,冷沉的警告,聲音低沉的可怕,他道:“本王的女人,絕不準任何人染指!”
白洛瑤在法師身上搜尋了一番,根本沒有找到通關文牒,她道:“你根本不是什麽法師,你是混進城來的,若是沒有通關文牒,就證明你隻是冒充法師來行騙之人!”
太虛法師什麽也沒說,隻是抬著高傲的頭。
賀氏開口道:“老爺!剛剛你也都看見了,那洛瑤的身後長了條狐狸尾巴呀!”
白平靖心有餘悸,走了上前,道:“見過淩王殿下。”
北堂煜冷聲道:“白國公,便是如此管教府邸的麽?”
他有些悻悻然的低頭,道:“殿下恕罪,待臣查清楚前因後果,定然給殿下一個交代。”
白平靖問白洛瑤,道:“洛瑤,為父方才分明看見你露出了狐狸尾巴。加之全府上下,都有軟綿無力的病狀,可唯獨隻有你,生龍活虎。為父不由得疑心,你是否在鄉野之下,中了邪祟,從而帶回來了我白府?”
言外之意,相信邪祟附身之類的事情。
北堂煜冷嘲一聲,道:“邪祟?白國公,你也信這等怪力亂神之事麽。”
白平靖隻是訕汕在原地。
白洛瑤坦然道:“方才,是因為這道士手中的鈴聲,有讓人產生幻覺的作用,所以導致你們都出現了幻覺,我令父親捂住耳朵,也正是因為躲避這幻覺的蠱惑。如今,鈴聲消失。父親,你還看得見所謂的狐狸尾巴麽?父親難道不覺得,這等邪祟之事,太過荒謬。”
白平靖又仔細的看了幾眼,確實發現已經沒有了。
北堂煜淡淡拾起地上的鈴鐺,啟聲道:“此鈴有陣法,布陣之人精通巫術。想必,操控次鈴之人,不是法師也不是道士,而是裝神弄鬼的巫師!”
白洛瑤掃了一眼過去,那法師開始麵流大汗。
白平靖遲疑道:“那為何我府上上下,除了洛瑤安然無恙,其餘之人都似臣一樣,身子軟綿無力,陸續病倒?”
白洛瑤先北堂煜一步,開口道:“那是因為,有人想要借助巫師之手,假借邪肆作祟,事先布好計策,想要置我於死地。”
她的眼神,掃向了賀氏。
賀氏卻看向別處,道:“究竟有沒有邪祟,有沒有背地裏詛咒我們。一查便知!來人,去二小姐的房裏,搜搜,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
白洛瑤便任由他們去搜,身正不怕影子斜!
下人們一番搜尋之後,忽而有人將一個紮滿銀針的人偶拿了出來,膽戰心驚道:“……國、國公爺,你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