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蹲身,將她腳下的鞋子脫了下來,兩雙鞋就放在那腳印上,完完全全的吻合!

“我的天啊……”

“真的是她呀!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眾大臣們紛紛發出驚歎聲,各個都不敢置信。

皇帝從上座走了下去,匪夷所思道:“朕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白洛瑤啟聲道:“皇上。我事先以一種藥水,潑灑在正殿的門前,並囑咐禁衛軍守衛盯著些,誰都不能踩在那正中間的地方,若是要走,必須要側著身的走,以防碰到藥水。若是凶手有意要害皇後娘娘,她不知此事,必然會踩到我事先準備的藥水上!而等藥水幹後,我再用另一種藥水潑灑在地麵上,便能呈現出一雙腳印來!”

北堂煜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他一襲青黑的蟒袍加身,欣長的身形立在她的身後。

皇帝恍然大悟道:“……妙啊!這太妙了,這等法子,簡直從未聽過!”

他又頤指氣使的問小芳,道:“你這賤婢,簡直膽大包天!還不快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的敘述出來,朕饒你不死!”

小芳麵目慘白,開口道:“我是為了複仇。香嬪娘娘要殺我,我僥幸死裏逃生苟活了下來,她之所以殺我,是為了滅口。因為是我受了她的命令,去害死馮貴人未出世的孩子。馮貴人得知是我害死她的孩子,便將我宮外的爹娘命人殘忍的殺害!”

皇帝麵色微變,道:“那你為何又要害朕的皇後!”

小芳低聲道:“有一次,我的人皮麵具因為某種原因破裂,導致不得不修複重新再造,但我露出原本的麵貌時,恰好被皇後娘娘撞見。皇後曾是李美人的時候,與我家娘娘有所來往,便認得我。我記得她那日的神情,如同見鬼了一般,我匆匆逃走了……我不想讓原本的自己被人看見,便下了想要殺她的心!”

此言落下,皇帝火冒三丈。

他說道:“來人,此女禍害後宮,擾亂人心!傳朕的命令,將此女的頭顱割下,懸在宮門之上,讓所有人都看看她愚蠢的嘴臉!朕就算是將她千刀萬剮,也難以平息心頭之恨!”

禁衛軍的守衛立刻把人抓住。

白洛瑤啟聲道:“皇上,且慢!請皇上暫且將此女收押,臣女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問她,但現在,不太方便!”

皇帝怒道:“還有什麽話要問?朕已經等不及要讓她的人頭落地!給朕的兩位愛妃陪葬!朕跟皇後唯一的孩子,也是被她禍害沒的!”

她道:“請皇上采納臣女的建議,隻是耽擱一夜的時間。之後皇上決定要殺要剮,我等悉聽尊便。”

大臣們紛紛勸諫,讓皇上可以聽聽縣主的建議。

皇帝逐漸的平息怒氣,道:“……好!朕就再關她一夜!拉下去,朕不想看見這張令人惡心的臉!”

守衛們就將小芳給帶了下去。

皇帝頭疼欲裂,忽而踉蹌了一下,道:“朕很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是,皇上——”

眾臣們緩緩叩下,朝拜之後,斂袖離去。

出了殿門,白洛瑤對北堂煜,道:“我還有兩個人,為此感到不解。我不知道他們在這個案子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北堂煜啟唇道:“瑤兒所說的,是何人?”

她抿嘴了一會兒,而後堅定的說道:“太妃娘娘與八皇子殿下!”

他勾唇淡笑,道:“這還不簡單麽。”

白洛瑤的秀眸微微亮了亮,道:“王爺有什麽好的辦法?”

北堂煜走近了她一些,她下意識的仰著看著他俊美深邃的臉,他灼熱的氣息隨著俯首,在她的脖頸間,低啞道:“今夜,自會有人劫囚。到時,便能知曉答案!”

他迷離的啞啞的嗓音,繚繞在她的耳畔。

白洛瑤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我明白了!”

風起,吹亂了她細長的青絲。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掠過她的秀絲,緩緩撫過,以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有些溫熱。

他淡聲道:“本王的瑤兒,從來都是一點就通。悟性不錯!”

白洛瑤不由得翹了下嘴角,滿心愉悅的看著他。

“能被王爺誇獎,看來是最至高無上的榮譽!”

畢竟這個薄唇性淡的男人,從來不輕易誇人,要麽就是嘲諷損人。

北堂煜勾住她挺俏的下巴,淡聲道:“這一次,你若是能徹底破了此案,能再次晉升。你可想好要什麽賞賜,嗯?”

白洛瑤握住他的一根修長的手指,緩緩的從自己的下巴上挪下去。

她洋洋得意道:“不如王爺就替我在禦前多美言美言,封我做個女禦使如何?這大好的江山封不住我這四處愛走的靈魂,我早便想四處去州縣巡按查案了!”

北堂煜漆黑的眸光卻是冷淡了幾分,道:“這不是一個姑娘家,該有的念頭。”

他緩緩回過身去,負手走了幾步。

白洛瑤不知他為什麽就生氣了,追上前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誌願?為什麽不能理解我,若是你能給我自由。我許你一年承諾,一年後,我必然回來!”

北堂煜的腳步稍稍頓停,回首道:“一年後,卻不知被哪個野男人拐走了,還舍得嫁給本王麽?”

她輕笑一聲,說道:“什麽野男人,你是正牌,我不會忘記的!”

白洛瑤灑然的笑笑。

北堂煜的劍眉微微擰在一起,道:“不管如何,都不準你走。這種念頭,日後不必再有。”

他負手走了幾步,又回身將自己身上的火狐貂,披在她的肩頭。

“沒有我在你身邊,何人顧你寒凍,為你披衣。”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緩了緩。

白洛瑤攏了下火狐貂,嘀咕著道:“真有錢,一天換一件披風,還都那麽貴!”

北堂煜淡淡勾唇,道:“嫁給本王,豈不是能坐享這些榮華富貴?”

他伸過手去,令她搭著自己的手,輕巧的上了他獨特的鋁製馬車。

她坐穩了之後,咕噥著道:“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東西,你該明白。”

是,他確實明白。

真正的做到沒有她在身邊,放手給她自由,他不能夠徹底做到。

“管道之窮凶惡險,又豈能是你這閨閣裏出來的女兒家,能理解的。”

北堂煜將馬車內的熱茶,遞予她捧著,暖暖手。

白洛瑤知曉他為人沉穩,做事穩重,也知曉他是關心自己,愛護自己,她道:“可我一想到,那些受冤被衙門拒在門外,苦苦得不到貪官汙吏一見的人,那些在牢獄裏,望著漆黑的天窗,思念著家裏的家人時,那些冤魂就算死了也被鐵鏈束縛的人,無法得到輪回,也無法洗清自己的冤屈,隻能看著凶手逍遙法外……每每想到這裏,我不免痛心。”

長史悠悠,有多少的冤魂?

北堂煜凝著人兒清秀的臉,淡聲道:“本王贈你一物。”

白洛瑤正發神想著什麽,偏頭道:“什麽?”

正見他自一旁精致的楠木盒中,拿出一把隻有一寸隻有,很方便的匕首。

他淡淡拔去匕首的外殼,卻抽出了將近七寸長的軟劍!

她驚詫道:“這是伸縮劍?”

北堂煜道:“此劍看似軟綿,實則刺在敵人的胸膛時,遇血便會變得鋒利無比,成了最尖銳最剛硬的鐵劍。”

白洛瑤的秀眸閃爍著,泛著點點的光。

她接過,嘴角愉悅道:“這也太方便了!我就需要這樣的防身武器!”

而且小巧很好收藏,匕首的外殼,還是粉黛的顏色,從來沒見過這麽女孩子家家的顏色。

她笑了聲,瀟灑的手轉了圈匕首,說道:“那我就收了,多謝王爺抬愛!”

北堂煜凝著她清秀的臉,薄唇微抿,道:“本王隻是希望,我的瑤兒,永遠用不上。”

因為,隻要有他在她的身後,便此生都護她周全。

他的眸中,閃閃著,帶有一絲疼惜之意。

白洛瑤頓時就收好了匕首,雙手不自然的握著杯茶。

“咳,今夜你的人,應該都安排好了吧?他們不會真的能從大牢裏劫走人?”

她推測要麽是太妃娘娘的人,要麽便是八皇子的人。

這兩人,都與小芳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北堂煜啟聲道:“老八的替罪羊,看來是用不上了。”

他指腹緩緩摩挲著什麽。

白洛瑤說道:“不錯,不過這一次,我料定,八皇子殿下一定會自行出來,撇清跟此案的關係,畢竟他可是先抓了一次‘凶手’,可見他對此案的關心。就衝著這個人情,皇上也不會將事情懷疑到他的頭上,即使抓錯了凶手,也不會怎麽樣!”

北堂煜薄唇淡笑,說道:“那麽,依瑤兒的推測,他們各自會派什麽人來劫獄?”

她兀自說道:“太妃根本沒有腿瘸,那是她假扮的,她既然能夠出去過,自然也能再出去一次,至於八皇子殿下麽,他身邊的那位叫紫苑的仆人,身手很不錯,武藝很高強。我猜測,紫苑一定會來的,所以,要加強防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