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藩王的臉色一沉,道:“波斯王子說願意賠償,可我卻是不差錢,隨你賠償。但這畫都已經被毀了。我好好的給太後的賀禮。波斯王子你說,我該拿什麽去交代?”

波斯王子也是有些難堪的樣子,事到如此,再責怪自己的侍從也沒有意義。

“這樣,我為藩王到處去尋奇珍異寶與珍貴的畫,答應三日之內,一定尋來。介時還請藩王將瑣靈玉還給我。”

波斯王子已經是低聲下氣的懇求。

楚藩王說道:“三日我等不到,至多兩日。兩日之後再等不到,我就要拿著瑣靈玉進京,送給太後作為賀禮了。況且,那幅名畫是太後最摯愛之物,除非王子能找到比這畫更好的。”

這無疑是在為難。

波斯王子頭疼欲裂,還是答應了下來,道:“本王子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懇請楚藩王不要輕易的回京。”

說罷,便讓侍從傳言出去,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以波斯王子的名義廣搜世間的奇珍異寶與名畫,不惜價錢。

楚藩王對白洛瑤搖扇說道:“縣主,你們可能要與我一起回京了。再等兩日,不為過吧?”

白洛瑤嘴角一抽,憑什麽要她再等兩日。

“我們在路上等藩王吧,先行在前處預訂酒家。”她可不想再留下來為他們處理破攤子。

楚藩王看向北堂煜,道:“煜兒意下如何?”

北堂煜淡淡的斂袖,道:“本王認為瑤兒所言不錯。回京之路已是不能耽擱。”

楚藩王見他們如此堅定,亦不好再多說什麽。

波斯王子那廂開始忙著每日都接納一些奇珍異寶,從裏麵挑出最合適的來,給楚藩王過目。楚藩王雲淡不驚的在一邊,說這個不適合那個不喜歡的。

波斯王子是個儒雅的人,再怎麽樣基本的的氣度還是有,每每他挑過的都贈予他看,期盼著能從他的嘴裏說出“我覺得可以”這句話。

而此間,白洛瑤已經收拾好包袱,上了回城的馬車,北堂煜命霧眠買了些她喜愛的吃食,一並帶上了馬車來。

她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糕點香味,湊到了他的身邊去,道:“你可給我買了好吃的?”

北堂煜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打開軟糯甜膩的糯米糕。

“本王記得,瑤兒愛吃這糕點。”他托過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裏。

白洛瑤便兩指並攏,撚起一塊來,送入口中。一股甜進心坎裏的軟糯的味道,加上嚼勁軟彈的口感,配上上麵點點桂花,流連與口中,忍不住反複回味。

她捧著笑道:“自是愛吃,沒想到我之前隨口說的一句,你一直記得。”

在京城的時候,那時她與他不是很相熟時,兩人之間還帶有一些疏離,她去到他的王府為他治眼睛,他問過她喜歡吃的食物,她道桂花糕,要糯米的。

這塊糯米桂花糕,是晶瑩剔透的,透明的塊狀,泛著點橘黃的色調,看著就很下口,這樣的桂花糕京城裏沒有,有的是另一種樣式的,從外觀上來看,她並不喜歡。

而今到了金陵,果然品嚐到了正宗的桂花糕。他真可謂是細心。

北堂煜淡淡一聲,道:“瑤兒喜歡便好,本王已命人買了許多,都帶回去。”

白洛瑤笑道:“不用買那麽多。我容易吃膩,吃這一次就好,往後就不想著了!”

不管怎樣,他是把她的話都放在心裏的。

他將她有些涼涼的小手,放進自己溫熱的袖袍裏。

***

白國公府,老神醫研製出了解藥,這廂便送到了賀氏的房裏。

賀氏起先找了條府上的狗,將解藥扔到狗的嘴裏頭,說道:“我不放心你調製的藥裏,是不是有什麽毒。暫且擱置幾日吧。”

白霽月將解藥,又拿了一份,找小廝去外麵的郎中那裏問問,裏麵有沒有什麽不好的成分,以防這老神醫害他們。

老神醫說道:“是,夫人。老夫別無二話,夫人盡管查驗。”

賀氏又悠悠的抬起杯茶,說道:“這有些毒,是要三日才能發作的。萬一你給我下了什麽慢性毒,我也能查得出來。”

她的人打探到白洛瑤已經開始起程,五日之內必定回來。再等三日也無妨,還剩下兩日讓她做一些事情,綽綽有餘。

白霽月才不相信白洛瑤那麽好心,會回來給她們解藥,她跟母親必須要早些解了毒才是。

老神醫絲毫不慌,鎮定的被送回房裏,繼續看守。

白洛瑤在回京的路上,途徑一家客棧,是夜已黑沉,北堂煜定了一間上房。

她嘀咕著道:“為何不定兩間?”

他凝著她,道:“本王不放心瑤兒,一人住一間房。”

白洛瑤內心: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北堂煜領著人兒走上客房,一進房門,他便拿出她給她的酒精噴了噴。

“……”白洛瑤驚呆了。

不是,他怎麽運用的這麽熟練了?潔癖果然是真的,自從有了她給他的這個好寶物之後,他一路經過哪裏用膳,或是什麽,都會噴灑酒精。

北堂煜道:“瑤兒,此酒精如此好用。究竟是如何做出來的?本王也命下人去做。”

他說著,將墨色的披風放在一旁,正準備寬衣脫了外麵的衣袍。

白洛瑤想說,這怎麽能告訴你,畢竟這裏沒那個做的條件。

她隻好告訴他,道:“其實這些不能直接噴在屋子裏,或是衣裳上,因為會引起火勢的。若是不小心燭火逼近,熱度過高,就會整個都燒著,很有隱患。故而也不能多造。”

北堂煜便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瓶,這琉璃瓶上的塞子是軟木塞,被她以刀子捅的幾個洞,便可以方便的噴酒精。

“如此。本王便不需要它了,若是傷到了瑤兒。本王會心疼。”他淡淡的將酒精遞給她。

白洛瑤怔了一下,道:“那你不怕屋子裏髒啊什麽的?”

他一路都灑過來,怕是都習慣了。

北堂煜啟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瑤兒日夜與本王在一起,此物會成為最大的隱患。”

白洛瑤心底一暖,便為他保存好酒精。

“這東西,就是酒裏提煉出來的。不過有需要就用,沒有需要便不用。若是你到了哪處,嫌桌椅上髒,便用酒精倒在棉片上,擦拭著桌椅便可以。”

她嬌唇上帶著點點的笑意。

北堂煜微微啟聲道:“或許,行軍作戰時可用到。”

白洛瑤沉思了一下,道:“塗抹在火箭上可以,增大威力。確實有用。”

不過現在南都還是很平安的,邊境之亂也已解決,北堂晏都從邊境回來了,不知他又在憂心什麽。

除非曆代宮裏的造反,可能需要。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清秀的臉,道:“瑤兒,該歇息了。”

白洛瑤臉上蹭得一紅,浮現一抹赧意,她背對著他道:“那你先睡吧,我過會兒再睡。”

她每每遇到這般與他獨處的時候,總是稍許赧意。

北堂煜淡淡勾唇,道:“需要本王為你寬衣麽,嗯?”

“不用不用。你先睡你的去。”白洛瑤便去到屏風後頭處,緩緩寬衣。

他隻是暖了些被褥,等她上來。

白洛瑤吹滅了燭火,翻身上榻的時候,黑夜裏,正對著他。

北堂煜溫熱的手將她握住,放在自己的唇邊,摟著人兒。

皓月當空,一覺好眠。

三日後,波斯王子終於覓得了兩件至寶,一為青璃雲沛琉璃珠,二為雲璽黔清繡畫,都是當今一等的珍品。

波斯王子因此費了大量的錢財,唯一身上隻有幹糧錢了。連一些侍從所有的私房錢都翻出來買珍寶了。

楚藩王總算是滿意了,將瑣靈玉遞給他,道:“如此,我也能安然的去京城,為太後祝壽賀禮了。波斯王子,真是有勞你了。”

波斯王子現在最不想要見到的人就是楚藩王。

自問從小沒被人如此折磨過,楚藩王是第一個。

波斯王子作揖道:“楚藩王請便。代我向太後娘娘問好。”

“自然自然。”楚藩王拂了拂衣袍,已經命侍從準備好回京的馬車,總算是走了。

波斯王子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段被楚藩王支配的恐懼,怕是要成陰影了。

他的侍從吐苦水,抱怨道:“王子,我們都快挑到眼瞎了。他楚藩王總算是同意了,王子,瑣靈玉回來了。我們是否也該起程回到波斯王國?”

波斯王子說道:“不著急。我們也去京城遊玩遊玩。”

侍從小聲道:“可是楚藩王也在京城呀。王子,你不是……”

不是討厭死楚藩王,再也不想看到那張折磨人的臉了嗎?

波斯王子金色的瞳孔泛著光,道:“不管如何,他還是把瑣靈玉如諾還給了我。這次事情,終究是本王子的不對。準備一下吧,哈羅。”

哈羅便隻好收拾了下行囊,不忘把王子最愛的波斯貓給帶上。

又是兩日的奔波,霧眠在馬車前頭,說道:“主上,縣主。前麵過了城門便是京城了,是先行回宮還是回王府,或是送縣主回白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