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將毒粉放到桌上,拿過賀氏的手,說道:“主母的指甲挺長的,這護甲做的也挺好看。”
她帶著賀氏走到白平靖的麵前,道:“可主母的指甲裏,為何會有些白色的粉末?”
白洛瑤拿出一根銀針來,賀氏慌忙說道:“我去後廚,碰過麵粉,這有什麽好疑惑的!”
她道:“主母別動,我剔出來一些。”
賀氏卻拚命的動彈,驚恐的不讓她動,可燎歌卻上前,為賀氏點穴。讓她一動不動。
白洛瑤以銀針將賀氏所有指甲蓋裏的指甲中,白色的藥粉,都撥出來放在帕子上,隻是一點點的藥粉。
“父親,要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藥粉,試一試就知道了。”
她淡淡的用銀針沾了些白水,正準備塗抹藥粉上的時候,白霽月忽而伸過手去,北堂煜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捏住了白霽月的手腕。
白霽月臉色蒼白,道:“殿下,你……”
北堂煜開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且讓瑤兒試試,又能如何?”
白洛瑤快速的抹了一下,而後發現銀針在慢慢的變黑。
白樂清跟梁氏都吃驚的走來,白平靖更是站起身,道:“毒藥!”
賀氏被燎歌解了,頓時能動彈了。
“老爺,我不知道……這、這什麽毒藥啊,我從來沒有碰過。”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似乎是有些恐懼。
白霽月也懇求道:“這一定是弄錯了啊,我母親是不可能給祖母下毒的!父親明鑒!”
白平靖冷哼道:“你好好解釋解釋,這指甲裏的毒藥粉是哪裏來的!”
老郎中嗅了嗅藥粉,而後遲疑道:“這是蛟南葉的毒味……”
在場之人,除了北堂煜和白洛瑤淡定從容,其餘的人都一副驚愕的樣子。
梁氏指著賀氏道:“原來是你做的!是你嫁禍給我!你好狠毒的心啊!”
賀氏卻冷聲道:“你有什麽證據?毒藥粉可是從你的房間裏搜出來的。”
白樂清忽而想起,今日有賀氏的丫鬟進門來,送了茶點,說是從西域送來的,給他們一起嚐嚐。
“是倚翠!倚翠今日來過我們房內,說是主母給的,茶點都還在。”
白平靖讓人去三房和大房的房裏頭搜,結果發現了同樣的茶點。
賀氏說道:“即便如此,那也沒有證據!”
說著,不放心的看向榻上的地方,似乎想看看老夫人什麽時候咽氣。
白洛瑤走到榻前,看見祖母的手指動了動,老夫人緩緩睜眼,幹澀的喉中說出話來:“瑤瑤,是,是她害我……”
老夫人將手指向賀氏所在的方向。
賀氏萬萬沒想到這毒藥的藥效會推遲!
她頓時渾身發顫,不敢回頭。
白平靖厲聲道:“果然是你!”
好在白洛瑤提前在法醫室裏找到解毒的解藥,能夠徹底將祖母體內的毒素殺死,她緩緩將祖母扶起,半坐著。
老夫人似乎喘氣喘了過來,她道:“賀梅……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一個老太婆啊!我一個後腳踏進棺材裏的人,你要害我,真是易如反掌啊!”
賀氏踉蹌了幾步,白霽月驚慌的站在一旁。
白平靖的臉色勃然大怒,當著淩王爺的麵,他不會姑息,他道:“來人,將人給我送去知府大牢!”
賀氏連忙求道:“老爺,你再查查!不是我啊,不是……”
白平靖一腳將她踢開,道:“老夫人都說了!就是你害的她,難不成她會撒謊不成!”
白霽月將母親扶著,就在這時,賀氏忽而吐了一口毒血在地,漆黑一片。
她捂著胸口,不斷的吐著。
白平靖詫異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白洛瑤疑心了一下,就在此刻,霧眠將老神醫提了過來,道:“發現一鬼鬼祟祟之人,想要逃離白府。”
白洛瑤大概明白了,她對老神醫道:“主母的毒,是不是你喂給她的?”
老神醫“撲通”的跪了下來,道:“若我不這麽做,大夫人就要害死我的全家人……我逼不得已,才如此做啊!”
白霽月驚愕的看向他,道:“那我的藥,是不是也有問題!”
老神醫搖了搖頭,白霽月鬆了口氣。
白平靖問道:“這、這怎麽回事?”
白洛瑤坦然的說了出來。
其實她給賀氏與白霽月下的藥,是不傷害身子的,隻是一種會讓她們身上疼痛的藥,防止她們禍害白府上下。
但賀氏與白霽月便找了老神醫解毒,威脅老神醫十日之內若是不解毒,就殺了他們全家人,老神醫擔驚受怕,眼看著最後一日,實在沒轍,幹脆給賀氏弄了毒藥。
自己再暗暗的從白府伺機逃跑,怕賀氏追查他的下落,才會毒死的她,念在白霽月年紀尚小,想起自己的女兒,老神醫終是不忍心。
於是便有了現如今的局麵。
“母親!”白霽月哭著抱著賀氏,賀氏癱倒在女兒的懷中,嘴角不停的冒血。
白洛瑤蹲身給賀氏把脈,緩緩開口道:“已經晚了。毒已經深入骨髓與五髒六腑了。”
白霽月撫著母親的臉,淚流滿麵,道:“母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霽月啊!”
賀氏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竟死在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手裏。
但即使沒有這一次的毒,她也會被白平靖送到大牢裏,要她屈辱的活著,不如一死……
賀氏握住女兒的手,說道:“霽月,母親日後不再你身邊……你凡是要記得,學會忍耐,不要衝動。”
白霽月滿臉都是淚水,她不停的點頭,道:“母親,我知道,我都知道!”
賀氏的眼睛看向白洛瑤,眼底帶著無盡的仇恨,她的嘴角掛著一抹血,她心裏痛苦難耐,道:“霽月,母親舍不得你,我若是走了,你可怎麽辦好啊……”
白霽月滿是清淚,道:“母親不會死,不會死的……”
她緊緊的抱著賀氏,賀氏卻猛地瞪大眼睛,一口氣吊著,快要喘不過來氣,她大聲道:“霽月,好好活著……!”
賀氏的手,瞬然的垂落了下來。
白霽月停歇了眼淚,恐懼的去看她,隻見賀氏已經死透,可是雙眼卻死不瞑目的睜著。
“母親!——”
她痛哭不已的抱著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失聲痛喊。
驀地,白霽月緩緩心死的站起身,拿出身上的匕首,快速的就衝著老神醫刺去,白平靖道:“放肆!”
當著淩王爺的麵如此,不成體統。白平靖讓人將白霽月抓住。
白霽月大喊道:“殺人償命!我要殺了你,為我母親償命!母親……”
兩個下人將已經暴走的白霽月,帶了下去,白霽月陰狠的眼神瞪著白洛瑤,心裏的仇恨全都化作匕首上的血,她要報仇,報仇!
白洛瑤蹲身,將賀氏的眼睛合上。
她以為賀氏會被自己親自送進大牢裏,可沒想到,會死在今日。
老夫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道:“賀梅,她是……她是死有餘辜!”
白平靖幾步走過去,攙扶著,說道:“母親,兒子不孝,讓白府有如此禍害之人。如今禍害已除,母親應當能安心了。”
老夫人卻是冷哼著,說道:“平靖,你難道忘了,還有一個禍害……霽月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你這做父親的,是否應該操辦操辦了。”
在場的人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隻要將白霽月嫁出去,就能夠少一份禍害。
白平靖明了,說道:“母親,兒子這就去操辦。等將喪事處理完。”
老夫人累了,便緩緩的躺下了,說道:“瑤瑤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我累了。”
梁氏心裏樂哉的不知怎麽是好,跟女兒白樂清對視一眼。
幾人出去之後,北堂煜淡淡的在門外等著。
白平靖禮道:“殿下,請殿下至大堂一敘。待臣去處理完喪事的事宜,再來接待殿下。還望殿下莫怪。”
他啟唇道:“本王在此等瑤兒。白國公若是有事在身,隻管去忙,不必顧及本王。”
白平靖見此,便不好再勉強,便過去處理賀梅的屍身。
白霽月被關在房裏,瘋了一般的拍門,道:“放我出去!我要見我母親!賤人,你們都是賤人!我一定會報仇的!”
梁氏跟白樂清,故意的走到關白霽月的房外。
“哎呀,霽月啊。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大姐都已經死了,你還是節哀吧。安安心心的等著嫁人吧,你的雲表哥,可是等你很久了。”
“……什麽?讓我嫁人?不會的!”白霽月失聲哀嚎,緩緩的貼身房門倒了下來,身子搖搖欲墜。
白樂清輕聲說道:“大姐姐,這次你是不願意也得願意了。父親跟祖母是鐵了心的,雲表哥對你那麽好,大姐姐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呢,應該珍惜才是。”
梁氏又補刀了一句,道:“可不是啊,還多虧有洛瑤。霽月啊,你還真應該感謝洛瑤。”
白霽月的指甲深深的紮在手心裏,她的眼睛裏滿是憤怒的火焰,她咬牙切齒道:“白洛瑤,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為我母親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