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婉拒道:“不了,我跟大人,我們還有要緊的案子要去辦。多謝章公子的照顧。”
章雲卿顯然有些不舍,眼裏也帶有幾分的愧疚。
他似乎久久的平靜了一會兒,看著她,說道:“白姑娘,我們有緣還能再見麵嗎?”
府內的一陣春風拂過,有一顆萌動的種子種在了章雲卿的心裏。
白洛瑤下意識的看了眼北堂煜,北堂煜則是淡淡啟聲道:“時候不早了,章公子留步。小白,跟上。”
他緩身提步,走出了章府。
白洛瑤對章雲卿道:“有緣,自會見的。章公子,保重。”
她伸手緩緩一禮,以他們男子作揖的方式。
章雲卿心頭縱然再不舍,也不能不放她走。
他點了點頭,慢慢的目送著她離開章府,隱約還能想起,他撐著紙傘遮在她頭頂時候的場景,那一刻,果真美好。
章雲卿喃喃道:“山水有相逢。白姑娘,珍重。”
一陣清風送過,白洛瑤的衣裙拂起,她踏出了章府的門檻,抓了下北堂煜的衣袍,道:“你等等,走那麽快。”
北堂煜一臉沉沉,握住她的腕子,就將她迅速的拉到了馬車裏。
馬車的內壁,他將她抵在自己的懷裏,道:“什麽時候跟章雲卿,這麽熟絡了,嗯?”
白洛瑤就知道他這個醋王又開始了。
她從自己的袖口裏拿出一瓶帶醋的小玉瓶出來,拔開塞子,放在他唇邊,道:“要不要吃點兒?”
一股醋酸的味道在馬車內彌漫。
這是她用來放在身上,專門還原驗屍傷痕存的。
北堂煜握過小玉瓶,指腹摩挲著,道:“本王不屑吃醋。”
他將玉瓶收在了自己的墨袖中。
白洛瑤匪夷所思的要奪過,道:“你不是說不屑吃醋?為何要拿我的醋,這是我驗屍用的,那玉瓶也是章公子給的,精巧的很!”
……又是章雲卿。
北堂煜直接將袖口中的玉瓶,淡淡的扔向了馬車外頭。
緊聽著玉瓶落下發生碎裂的聲音,白洛瑤有些惱意。
因此,她不想再跟他言話,兀自的坐在了一邊,離他遠一些,這醋又惹著他什麽了?
***
到了蕭明的知府府邸,蕭夫人這會兒比第一次來時,見她的時候要臉色緩和了許多。
這廂,蕭夫人麵帶愉悅的親自來迎,道:“哎呀,北堂大人回來了。來的正好,府上已經備好了酒菜,就等著大人舟車勞頓吃點兒呢!”
白洛瑤掃了眼蕭明,蕭明也如是道:“下官略備了區區酒菜,還望大人賞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看就知道裏麵有蹊蹺!
北堂煜提步,自奢華的馬車上走下,道:“有勞蕭大人,如此費心了。”
蕭明跟蕭夫人便恭敬的在前頭引著,帶他們入席。
白洛瑤咳嗽了一聲,道:“大人,小白腹中有些不適,想去方便一下。一會兒再來。”
“且去。”北堂煜道。
兩人的眼神交換了一瞬。
白洛瑤便趁著去茅房的路上,兜兜轉轉,去了蕭府所在的糧倉。
當她要靠近過去的時候,忽而蕭府的有位下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她覺得身後有人,回過頭的一刹那,正見下人看著她,原地端著茶點一動不動,似有防備。
白洛瑤尷尬的一笑,走了過去,道:“請問,你們府裏的茅房在哪兒?我迷路了。”
下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來作賊的,於是舒了口氣,向她指了個東邊的方向,拐過長廊便是茅房。
“多謝多謝!”白洛瑤假裝把袖口裏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她又拖延時間似的,慢慢的撿起來,仔細的擦拭了一下,而後再理了理衣裳。
正見那下人端著茶點走了,頭都沒回一個。
白洛瑤便又幾步後退,察覺到無人之時,推開了糧倉沒有鎖上的房門。
房梁上,燎歌從頂上縱身躍了下來,白洛瑤笑說道:“我就知道你在這裏!說說,蕭明他們把糧倉怎麽變化了?”
燎歌將房門關起來,時不時的留意外麵的情況。
他稟道:“縣主。主上與你不在蕭府的這兩日,蕭明帶著蕭夫人前去會見了當地商會的人,他們正打算連夜將這批鹽,運輸到波斯去,以此來避避風頭。”
“……波斯?虧他們想的出來!”
白洛瑤扶額,這一對夫婦究竟是怎麽想出來的,用這種手段。
“他們打算什麽時候運送?地點在哪裏。”
“屬下沒有聽清楚。不敢妄自告知。”
白洛瑤沉吟了片刻,說道:“你靠近的時候,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燎歌也是抿著嘴,不敢說的太實。
她來回的在原地走著,如此看來,消息也很有可能是他們故弄玄虛,假裝的。
也有可能是暗度陳倉,或是調虎離山之計。
“不管如何,先想辦法知道他們的地點與時辰。而後不要輕舉妄動,暗中的觀察。看看他們是否真的要把貪的鹽通通暫且都運送到波斯去。”
白洛瑤格外的叮囑,一定要小心謹慎,以防他們使詐。
燎歌領命,立刻去查探。
此時,就在燎歌飛上屋頂離去的時候,她正要離開糧倉,門外卻來了一波蕭府的人,甚至有蕭夫人在。
白洛瑤一時不知該躲在哪兒,房門被“嘭——”的打開,她瞬間藏在了一個放梁氏的推車底下,前麵有木板遮擋,她將糧食的袋抵在自己身後擋住。
蕭夫人撫了撫頭上的簪子,說道:“每日我都要來看看這糧倉裏的情況,你們也要記得關注著一些,現在開始清點,看看少沒少。”
下人們便跟著她一起,在原地清點著。
白洛瑤暗道,這個蕭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如此的心機。
待下人在糧倉內清點之後,蕭夫人的腳步轉過了去,麵前有個推車,推車前有袋糧食放著,她開口道:“這裏還有一袋,拿過去清點。”
下人喏聲,這便過來搬糧食袋。
白洛瑤心驚肉跳,心想今日難道要栽在這兒了?
就在下人的手要碰到糧食的袋子的一刹那,門外有人跑進來,道:“東廂房著火了!所有人都快跟我出去救火呀!”
原是管家,倉皇不已。
糧食袋被下人已經扯開一半,白洛瑤側身躲避著。
聽到著火的事情,蕭夫人大喊道:“還不快去救火!快啊!”
糧倉裏的人紛紛都跑走了,隻剩下蕭夫人。
白洛瑤暗暗的等待著,不發出一絲的聲響,心想這肥婆怎麽還不走。
“東廂房怎麽突然起火了?真是怪事!”
蕭夫人連忙跟後走了出去。
白洛瑤趁此,火速的從推車裏走出,躲避在木柱子旁,等蕭夫人等人都離開糧倉後,她再快速的離開。
所有人都去了著火的地點,北堂煜見人兒來了,將她緩緩帶到一旁去。
“他們想把鹽都運送到波斯,我已經讓燎歌去查時辰和地點,隻是不知道這消息是真還是假。不過這東廂房怎麽起火了?”她問道。
北堂煜的劍眉微鬆,啟聲道:“本王知曉瑤兒在糧倉,得知蕭夫人等人前去糧倉,擔心你被發現。遂命霧眠在東廂房放了把火,火勢不大,莫憂。”
白洛瑤恍然大悟,道:“你果然是個老狐狸!”
老奸巨猾的那種,狐狸。
她嘴角帶著輕鬆的笑意,她還真以為是東窗事發,出了什麽事。
北堂煜淡淡聲啟,道:“算不算得是一個驚喜?”
白洛瑤道:“放火,也有驚喜?”
這時,人群混亂的時候,她注意到有個小廝從東廂房裏,拎出來一袋麻袋一樣的東西,她狐疑的走過去,蹲在原地以手撚著。
……是鹽!
北堂煜站在她身前,道:“瑤兒,明白這驚喜,是什麽了麽?”
白洛瑤無言的起身,給他看。
她實在無法理解,整個蕭府究竟藏了有多少的鹽!糧倉也就算了,連東廂房都藏!
難不成這每一間房裏,還各有幾袋?
蕭明跟蕭夫人都臉色發白,心裏想著,別是把鹽給燒沒了,都是他們的心血啊!
“這到底怎麽回事!查明白沒有,怎麽起火的?”
蕭明火冒三丈,滿臉都是火焰。
蕭夫人慌張道:“是啊!到底什麽原因啊!”
有人從一旁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說道:“大人,夫人。沒查到什麽起火的原因,好像是今日風太大了,不知怎的就吹燃了這窗邊的薄紙。”
白洛瑤看向北堂煜,他讓霧眠放火的經驗還挺足的嘛!
蕭明氣急敗壞,隻能站在外麵等著火被熄滅,眼看著他的一個房間白白的就這麽沒了,還有他的鹽。
“蕭大人,索性房間裏沒有人。蕭大人不必如此傷心難過。”
北堂煜淡淡勾起唇角,說道。
蕭明怕被他看出什麽端倪,隻好幹笑著賠笑,道:“是是,北堂大人所說的是。”
於是,等火撲滅了之後,蕭明又讓人請工匠過來,重新將房間修繕。
還不忘提點幾句,讓工匠注意一些。
白洛瑤與北堂煜走在蕭府裏,她說道:“我總覺得,東廂房裏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