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蕭明坐在一旁,為北堂煜敬酒,道:“大人,下官這酒,可是百年的佳釀。隻有等到大人前來,下官才肯拿出來。”

蕭夫人不由提醒一句,道:“老爺,你明日還要去參加流水詩會,不要飲太多的酒水,不然早上誤了時辰,又當如何同他們解釋。”

蕭明趕緊給蕭夫人一個眼神,瞪了她一眼。

他沒想把此事告訴出來,沒想到他這婦人如此多嘴,他還想說要出去辦點事的。

北堂煜便道:“流水詩會麽。本官向來對於這些風雅之事,有些感興趣。不知,蕭大人可否與本官一同前去。”

蕭明又剜了一眼蕭夫人,大意是在說:你看,這不說話還好,一說就起了吧!

蕭夫人滿臉訕汕,嘟囔著。

白洛瑤開口道:“在下也對流水詩會感興趣至極,不如大人,我們明日一起去吧?”

北堂煜淡淡的飲著杯酒,酒水如喉,知是好酒。

蕭明無奈,隻好答應了,帶他們一起去,於是道:“明日辰時三刻,下官就在門外恭候北堂大人與小白公子。”

白洛瑤翹起嘴角,這蕭明一看就是不情願帶他們的樣子。流水詩會,想必能抓一窩。

蕭明的那些狐朋狗友們,可不就是一路人?

蕭夫人遲疑道:“那個,北堂大人啊。流水詩會的路途遙遠,民婦還是建議,大人在府上修養,還是容我家老爺一人前去吧。”

“怎麽。”

北堂煜的劍眉入鬢,薄唇冷啟,道:“蕭夫人是覺得,本官不配與蕭大人一起前去流水詩會,是麽?”

蕭夫人誠惶誠恐,連忙搖手道:“不不,民婦不是這個意思。還請北堂大人見諒,民婦多嘴了。”

蕭明也跟著幫腔說話,請求北堂煜的原諒。

北堂煜隻是掃了兩人一眼,不再說什麽,隻是兀自的飲酒,握著杯酒緩緩的晃悠著。

蕭明慫的抬起頭來,見他的神色舒緩,心裏也安了安心。

白洛瑤就當沒看見,低頭繼續吃菜。

宴散,夜裏亥時二刻。

兩人回到同一間房內,霧眠在門外把守。

“那流水詩會,是什麽樣的?”白洛瑤將北堂煜的衣帶解下。

北堂煜將外袍脫下,放在一旁。

她將衣袍拿到木的架上掛上去,而後見他脫了靴,她就在榻旁撐著下頷詢問。

他修長的手指,挑起了人兒的下巴,低啞道:“瑤兒,你此刻已經對本王習慣了。無意識的做這些事情,你可感受到了?”

白洛瑤的麵頰有些赧意,道:“我跟你說正經事呢,別打岔!”

這個不正經的男人。

北堂煜隻是微微屈膝,長臂自然而然的落在膝上,他帶有幾分慵懶,微微側首,那長長的墨絲垂落,眼眸帶著迷離與深邃,凝著人兒,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流水詩會,是各地的官員們都會參加的詩會,明麵上是文人墨客展示的機會,實則暗地裏,卻是官員們的狂歡。本王這樣說,瑤兒可懂了?”

北堂煜扣住她的手腕,握在自己的掌心裏,溫溫熱熱。

白洛瑤不由得爬上榻去,盤腿倚在他的懷中,沉吟道:“照這樣說來,蕭夫人豈不是不知道?還真以為蕭明是做什麽正經的事情。”

她白皙如玉的手,捋著他墨長的青絲。

“不對。你為什麽要去?”白洛瑤狐疑的回過頭去,盯著北堂煜。

無形之中,一股濃濃的炸藥味。

明知道那裏就跟妓館差不多,就是那樣的活動,他還要跟著一起去?

白洛瑤欺近他,單手撐在榻上,單手摸著他的青絲,離他俊美的臉龐更近,道:“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如妓館裏的女人更魅惑?”

北堂煜唇角的弧度肆意,眉眼間滿是笑意。

他灼灼的眸子凝著人兒,將她一扯,她便整個人都伏在了他的身上。

“瑤兒,那瓶醋。本王不應該扔,本王反思了一下。”

“不許扯開話茬!”

白洛瑤在他的上頭,一頓威逼利誘。

北堂煜單手作枕,帶有幾分疏懶的看著人兒,道:“本王是想說,那瓶醋,此時此刻,應當要喂給瑤兒喝。”

她的臉上噌的就紅了。

白洛瑤掙紮著想要從他身上下來,這個無恥之徒,就知道愛調侃她!

北堂煜哪裏給她離開自己的機會?他有力的雙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便是翻身將她壓下。

“瑤兒,夜深了。”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帶著幾分的哄她。

白洛瑤的耳廓現在已經發紅發燙不已,她看著他道:“做什麽?”

北堂煜溫熱的手,掠過她白皙的下巴,她紅潤的臉頰,低聲道:“做我與你該做之事。”

她還沒有回話的機會,便被他的薄唇壓下,覆在她的唇瓣上。

“唔。”白洛瑤已經無法用氣力抵擋他。

北堂煜扯下簾子,便抱著人兒滾到了裏榻去。

兩人的身影糾纏,燭火燃燃。

***

次日,白洛瑤醒來,連忙將被褥扯上一些,看著身旁的男人。

……該死的!又喪失了對他的抵抗,被他吃抹幹淨了。

她迅速的拿起自己的衣裳,穿好。

正當她想要走人的時候,北堂煜半撐起雲鬢,嗓音低啞道:“瑤兒,去哪?”

白洛瑤回過頭去,道:“不是要去那個流水詩會麽?現在辰時二刻了,還不抓緊起榻。”

她這一睡就睡得沉了些,都怪他!

北堂煜隻是淡笑著,緩緩坐起身,道:“為本王寬衣。”

白洛瑤拿起榻上的枕頭,就扔向他,道:“自己寬!”

她提裙離開了房間,下去洗漱。

無意間經過一門前,正見蕭夫人抱怨,道:“老爺,你說這詩會能不能不去?每年你都要同那些官員們一起,我可聽說詩會裏都不是什麽正經的。”

蕭明責怪道:“你都是聽誰說的?誰說詩會不正經,進去都是提詩作畫喝茶,沒別的東西了,你可不能亂想!”

蕭夫人撇了撇嘴,道:“那我可不知道,我沒去過。”

一股子的不太開心的模樣。

蕭明便哄道:“夫人啊,這不是為了我之後的仕途嘛,多結交友人,多跟那些官員們走動走動,對我們的蕭府日後也是很好的。對你不就更好了?”

蕭夫人看在他能夠飛黃騰達的份上,就不計較這些了。

白洛瑤無聲的走過,去洗漱,吃了點早膳,回頭已經到了辰時三刻。

她在府外等北堂煜等人,對丫鬟念夏道:“他們還說辰時三刻,結果就我最早!”

念夏嘻嘻說道:“小姐,別著急啦。王爺一會兒就好。”

白洛瑤見念夏好像提不起精神,這兩日她一直都不怎麽說話,便下意識的過去幫她把脈,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丫鬟念夏說道:“小姐,我沒事的。”

“你告訴我,你這幾日是怎麽了?”她不由得關切兩句。

念夏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小姐,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原先是住在揚州城的,後來因為要謀生,所以去了京城。有幸被小姐撿到,收在身邊。如今到了揚州城,我心裏好生懷念,可是想想我的爹娘都不在了,心裏好難過……”

原來是這樣,她都沒有怎麽關注過念夏的心事。

“你的爹娘,是怎麽離世的?”她問道。

丫鬟念夏咬了咬唇,說道:“小姐,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還是不提了吧。反正,十年了,我也能放開了。”

白洛瑤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話裏有話。

念夏跟著自己如此忠心,她必然要多多關照她一些。

見小姐這樣盯著自己瞧,大有種不說出來就不罷休的樣子。

丫鬟念夏便隻好說道:“小姐。我爹娘,其實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被人害死的!我也不知道害死我爹娘的人在哪。”

白洛瑤問道:“你當時的情景,對我描述一下。”

念夏回憶起十年前的情景,當時她還很小,隻有四五歲的年紀,爹娘是辰時離開的,說是要出去半點事情,把念夏一人留在家中。

可是等到夜裏,爹娘還沒有回來。年幼的念夏就出去找。沒想到,就在街上的官府,發現了告示,說是有兩具屍身,沒人來認屍。

念夏嚎啕大哭,得知爹娘的死訊,悲傷不已,她那時還小,什麽都不懂,就接受了爹娘的死,後來長大了,念夏就去問當年爹娘的死因,說是被外麵搶劫的賊寇所害,多年都找不到人,讓她節哀。

“小姐,事情就是這樣了。可是我怎麽也不相信,我爹和我娘的死就這樣結束了。我堅信他們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被人搶劫害死的。我爹娘身上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們家很窮,銀子都沒有。賊人會搶劫貧窮的爹娘嗎?”

丫鬟念夏如今想來,都覺得悲傷。

可是整整十年過去了,想必再也查不出什麽了,她隻能慢慢的釋懷,安慰自己不要再查了,爹娘也不願意看見她不開心的。

白洛瑤沉吟道:“你可記得,你爹娘的屍骨是葬在哪裏?”

“記得。”念夏說道:“小姐,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