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倉問白洛瑤,道:“不知縣主可否再提供多一些的情況,方便我們查探。”

白洛瑤便將手中的圖紙再度給他看了看,她就不相信,每一個蓮花鐵器的傷痕都是一樣的,一定有可以區別的地方。

秦倉反複的看了看,不由得說道:“我們每個弟子的蓮花刀的刀口都是不一樣的,以此來區分。或許縣主可以挨個去盤查看看刀口,是否就是傷害死者的傷口。”

白洛瑤記得,刀口是菱形的,菱形中又帶一個缺口,這是很明顯的特征。

“那就有勞掌門了。”

秦倉這就讓蓮大師兄去召集所有的弟子們,並帶上他們獨有的蓮花刀。

七十多名弟子,排排的站在原地。

北堂煜啟聲道:“這十年裏,蓮花派的所有弟子的名單,給本王一份。包括已故之弟子的,以及他們所留下來的蓮花刀。”

秦倉便就去讓人把名單拿過來,說道:“他們的蓮花刀,老夫似乎記得是都放在陪葬的墓裏頭了,這十年裏共有三十幾位弟子相繼而死。王爺,這不太好去挨個的挖他們的墓吧。”

白洛瑤聽聞,皺起眉頭,怎麽還有這麽一出。

就在她為此感到費神的時候,蓮大師兄提醒道:“掌門,其實師兄們的蓮花刀並沒有陪葬,而是都完好的收藏在寶閣中。”

秦倉本不知情,道:“為何?”

蓮大師兄解釋道:“因為蓮花刀的特質怕潮,若是放在棺木中,一個月之內必會化成鐵繡水,不僅會腐蝕屍身,而且會滲透棺木與泥地。”

加上蓮花刀本就鑄造的很有意義,若是一起隨之腐爛,太過惋惜。

他本來也是不知道的,後來在寶閣裏收拾的時候,看見了一大箱子的蓮花刀,其中還附有說明,以及標注著哪一把是誰的,而且裏麵放了大量的石蠟,用以幹燥。

想來應當是專門負責的人做的,一年一年的傳了下去,而且沒有讓掌門知曉。

秦倉歎道:“如此正好。去把寶閣裏的蓮花刀拿過來吧。”

蓮大師兄應聲,立刻去準備。

秦蔑說道:“師兄啊,那我也就先下去拿我的蓮花刀了。”

秦倉沒有說什麽,隻是抿著嘴,弟子們便把蓮花刀放在自己的麵前,各個排排站,站的很整齊,等著來查驗。

白洛瑤挨個的走到眾弟子的麵前,拿起每一把蓮花刀仔細的觀察著刀口,很讓人驚訝的是,果然他們每人的刀口設計的都不一樣。

蓮大師兄去寶閣拿蓮花刀的時候,秦蔑在外躊躇著,走了進去,說道:“師侄,那麽多刀你不好拿,還是師叔我幫你吧。”

他手裏也拿著自己的蓮花刀,走了進去。

蓮大師兄似乎對他有些提防,猶豫了一會兒,秦蔑卻道:“你這是什麽神情,難道還怕我偷刀不成,師叔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

蓮大師兄心下思忖,他不是怕師叔會偷刀,而是他的品性在派裏很是不好,他盡量不跟他接觸,一接觸準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以防萬一,還是不要賣給他這幫忙的人情,自己來就好。

“不必了師叔,侄兒可以。”

他將沉重的大箱子,以一旁的鐵棍翹起一角,並搬運到了推車上,以此來推著。

秦蔑有意以蓮花刀砍斷了推車的一角。

蓮大師兄臉上一變,道:“師叔,你這是何意?恕侄兒無法理解!”

秦蔑從鼻息間發出一聲哼,道:“你難道不知道要尊重師叔我麽?我好心好意幫你,你卻不識好歹,豈不是傷了我的心。我說為你分擔一些,就為你分擔一些!”

說著,便打開了箱子,從裏麵兀自的拿出十幾把的蓮花刀,相繼放在另一個空箱子裏,由此來搬運到房裏另一個推車上。

秦蔑回頭瞟了眼,道:“還愣著,還不快把剩下的蓮花刀放到推車上,送過去。”

蓮大師兄很是不解,不明白他為何要多此一舉,執意要幫忙。

但顧及到時辰很緊,便沒有再多想,他找了另一個推車運了上去,雖說是輕了許多,但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秦蔑先行推著推車,蓮大師兄出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得沒影了。

原地,白洛瑤已經檢驗完畢在場所有弟子的,她坦然對秦倉說道:“秦掌門,我已核實完畢在場七十名弟子的蓮花刀,包括秦掌門的,沒有符合的刀口。隻等剩下的了。”

說人人就到,秦蔑先把推車推過來,拿出裏麵的十幾把蓮花刀來,並將自己的遞過去,說道:“縣主,您看看。”

她等了一會兒,見蓮大師兄來了,便等他把另外的蓮花刀都放在地上,才開始查驗。

丫鬟念夏隻是兀自抽噎著,十年了,殺害爹娘的凶手就快要找到了!

白洛瑤蹲身,挨個的看過去,她查了蓮大跟秦蔑的刀,沒有什麽,但眼神卻定在了一把上,她不由得拿了起來。

目光帶著幾分淩冽,她道:“就是這把。”

上麵貼著的字寫著秦越,先大師兄。

蓮大師兄見此,臉色一白,道:“不會的,已故的大師兄性格溫良,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白洛瑤問道:“秦越是什麽時候死的,他死時多大年紀?”

蓮大師兄便道:“師兄死時才不過二十二歲,已經有八年了。”

八年?她琢磨了一下,以此推上去,若是殺害念夏爹娘的凶手,隻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男子,想必不太可能。

她根據屍骨的傷害程度來看,推測是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

“而且師兄體弱多病,基本抱恙在門派裏,從不結識外麵之人,連刀都幾乎提不起來,又怎麽會殺人呢?師兄是得了肺疾而死的。”

蓮大師兄想起便心裏一陣吃痛,心如刀絞。

白洛瑤聽此描述,似乎是與這殺人案有些不一樣,她道:“可是,這刀口確實是殺害念夏她爹娘的凶手該有的刀口。總不會出錯吧?”

她將刀與畫下來的傷口圖紙,遞給他看。

蓮大師兄反複看了看,忽而怔怔道:“不對……我記得大師兄的刀口不是這樣的,他的刀口是側麵如削一般的,我還調侃過大師兄的刀可以用來切菜,師父也知道的!”

他回過頭去問掌門。

秦倉走近了仔細看了看,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為這一點,老夫印象格外深刻。”

一百多個弟子,不可能記住他們每一個刀口,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但秦越的劍的刀口很是獨特,加以印象深刻,所以格外記得。

“興許是被人弄錯了。”

秦倉對白洛瑤致歉,道:“容老夫再找找。”

原地的刀劍裏,他卻估摸著少了一把,逝去的人有三十人,加上後來秦越的一把有三十一把,可原地隻有三十把,那麽剩下的一把到底去了哪兒?

而正是關鍵的那一把。

白洛瑤的嘴角揚起,道:“秦掌門,我相信事情沒有那麽巧吧?是不是就能說明,凶手果然在你們門派裏,而且恰巧的這一把凶器就這麽的消失了。”

秦倉遲疑了一下,問詢蓮大。

蓮大師兄木訥道:“這不可能,在寶閣的時候我就已經數清楚,的確是三十把。因為太過沉重的原因,師叔忽而說要幫我搬,我們各自拿了十五把。而且……”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古怪的事情,立刻把在寶閣的情況說出。

眾人不由得頓時對秦蔑產生起疑。

北堂煜聲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洛瑤附和著說道:“可疑,實在是太可疑了!秦蔑你砍斷蓮大師兄的推車一角,為的僅僅就是幫他一起推?我看完全沒有必要吧。還是你自己的私心?”

秦蔑一時啞言,而後有些惱意,道:“我可是真心在幫他,這麽多的刀,如此沉重,怎能抬得動,若是不小心傷了裏麵先師兄弟們的刀,豈不是驚擾了他們在天的亡靈!可誰知他不領我的情,我一怒之下就劈了推車,你們也是知曉我性子的人!”

在場的弟子們紛紛搖頭。

秦倉更是老臉擱不住,道:“那你的手裏究竟有多少把,你們互相數數就知。”

明明在寶閣裏還互相分配了十五把,到了這裏就消失了一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蓮大師兄的記憶極好,他立刻就從地上分配了十五把,說道:“我記得我是拿的這些師兄們的蓮花刀。”

那麽原地的,就少了一把先師兄的蓮花刀,秦蔑的倒是在。

白洛瑤不由道:“那麽這樣不就不對勁了?秦師叔,你運刀的時候怎麽會少了一把,刀可是在箱子裏的,推車又如此穩,就算是掉下來也能聽見聲音發現到吧?”

秦蔑有些不自然道:“我真不知道,許是掉在哪裏了,我去找找看!”

秦倉說道:“不用你去找了。”

他便吩咐蓮大師兄帶著幾名師弟去找尋。

白洛瑤的目光鎖定了秦蔑,啟聲道:“秦師叔,今日沒有日光又有風,你為何額上有些密汗?是因為心裏心虛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