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冷哼了一聲道:“讓他自殺太便宜他了!”
丫鬟念夏滿臉都是淚水,她的心裏仿佛就像是崩塌了一樣,如若真相是這樣,倒不如什麽也不知道,就這樣繼續被瞞著好了。
秦蔑死後,屍身被帶去衙門處理,蓮花派的掌門秦倉深深的對念夏致歉,道:“姑娘,為了表示我們幫派對你爹娘的歉意,我決定收你為義女,日後你就是我們幫派的人。不管什麽困難,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算是我們對你的補償。”
蓮花派的弟子們紛紛齊齊叩下,對她道:“我們甘願補償念夏姑娘。”
場麵隆重,可是念夏卻不要這些。她喃喃道:“我隻想要我的娘親……”
在她的記憶裏,她那時還很小不懂事,以為自己的爹娘是世間最好的一對,卻沒想到爹是那樣的爹,娘又飽受如此折辱,她好心疼,可是沒有辦法!
白洛瑤寬慰了一下,道:“念夏,你想哭就哭吧!”
念夏撲到小姐的懷裏,放聲大哭。
蓮花派的深深歉意,已無法彌補。
秦倉對北堂煜道:“王爺,事情已了,我們算是給了念夏姑娘一個交代。裏邊請,老夫還有話想要對王爺說。”
北堂煜便淡淡提步,隨他走進內堂。
念夏在白洛瑤的懷中抹眼淚,說道:“小姐,我忽然感覺自己天都要塌了。小姐明白那種感受嗎?在我腦中的爹娘,是那麽的美好聖潔,可是現在知道真相,我……”
白洛瑤明白,就像是有一樣很想吃的糕點,存在記憶裏,變得更加的好吃,可是有一天真的吃到那個糕點時,卻又覺得味道不盡人意,不像記憶裏的味道。
“小姐,我沒有想到我爹是那樣的人,他憑什麽那樣打我娘。盡管我娘做的也不對,我娘先背叛我爹,去跟秦蔑這樣的人好,還有了孩子……小姐,我忽然覺得有些責怪我爹娘了。”
念夏深深的糾結痛苦中,真相是血淋淋的,刺痛的。
白洛瑤安慰她道:“不管你爹你娘是什麽樣的人,做了什麽樣的事,他們都對你是很好,是不是?”
念夏搖了搖頭,道:“不好。小姐,我那時候才三歲,我什麽也不懂。長大了隻知道要為爹娘報仇,也不理解我爹娘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在我的記憶裏,越發變得美好。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爹娘興許一點都不愛我。我爹對我娘原先便沒有什麽情意,常年在外經商,更與我疏離。我娘更是舍下我,去跟秦蔑好。他們怎麽忍心丟下我……”
她心裏是有些怨爹娘的,會覺得他們怎麽是這樣的爹娘。
所以念夏心裏覺得崩塌了。
白洛瑤開口道:“或許這就是人性吧。念夏,其實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你也知道的。”
她在自己的時代裏,便是孤兒,體會不到有爹娘的孩子的溫暖。
而今到了這裏,也是府邸爭鬥。
所以白洛瑤的心才那麽的堅硬如鐵,那麽的堅強果決。
念夏忽而又開始心疼小姐,她眼眶紅紅的,抱著小姐,說道:“小姐,念夏現在唯一最好的人就是小姐了,沒有可在乎的別人了。好在小姐爭氣,一路走過來,不靠任何人,隻憑借著自己,而且身後還有那麽強大的王爺做你的依靠。”
白洛瑤捏了下她的臉蛋兒,道:“狗男人才靠不住呢!隨時隨刻,我們都要靠自己!記住,靠自己才不會倒呢。”
念夏嘴角抽了抽,這個世上比小姐對自己更好的人就是王爺了好不好。
王爺為小姐出生入死,命都可以不要,小姐還罵王爺是狗男人。
“小姐太沒有良心了……”她咕噥著。
白洛瑤翹起嘴角,瞟了一眼內堂裏掃過來目光的男人,道:“沒事,他聽見了也不會怎樣,誰讓他非我不可呢?”
麵對人兒的挑釁,北堂煜的俊臉反而不惱,帶有絲絲笑意的寵溺。
秦倉見此,不由緩了緩神色,笑道:“原來王爺與縣主如此情意。不知什麽時候,老夫也能討一杯你們的喜酒啊。”
北堂煜淡淡飲口茶水,道:“不著急。等瑤兒想嫁給本王之時,大婚婚禮之日,本王定會邀請秦掌門。”
秦倉隻是笑笑,等候著這杯喜酒。
白洛瑤安慰完念夏之後,念夏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心裏的疙瘩終於沒有了,她能夠繼續了無牽掛的跟在小姐身邊了。
“這樣才乖嘛!”
她摸了摸念夏的腦袋。
***
回到府衙時,正好趕上從京城回來複命的隨軍將士。
將士叩首在北堂煜的身前,道:“王爺,此案告破後,皇上龍心大悅,即命王爺與縣主一起回京領賞,皇上定有重賞!”
白洛瑤皺了皺秀眉,她還有事情沒完成,得繼續留在揚州城呢。
北堂煜掃了眼人兒,道:“縣主身子不適,需調養幾日,再行返回。”
將士愣了一下,白洛瑤就裝腔作勢的咳嗽了好幾聲。
“這……小的這就回稟上去,再寬限幾日,皇上一定能理解的。”
將士十分畏懼王爺,頭也不敢抬,隻好當場就答應。
皇上那邊好說話,可王爺這邊不好說呀,而且輕易不敢得罪!
等將士走後,白洛瑤才說道:“不過是延遲幾日回去,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看把這小將嚇得!”
北堂煜扣住人兒的手,帶著她進到屋裏去。
丫鬟念夏很想說:小姐,人家那是懼怕王爺,不是怕皇上呀!
霧眠正從府外走了進去通報事情。
白洛瑤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道:“白霽月上鉤了?”
“如縣主與王爺所料。”
“約好什麽時辰?地點。”
霧眠說就在今夜醜時,當地的一家廢棄的木屋裏,給白霽月假意做臉。
白洛瑤卻道:“不,我要真給她做臉。讓她回到白霽月的時候,讓她去承認麵對自己犯下的過錯,而不是在外逃避逍遙法外!”
北堂煜倒是越發的對人兒感到興致,“瑤兒,你還會此?”
白洛瑤麵對他質疑的目光,道:“那是自然,我保證會讓她恢複到原來的樣貌。”
霧眠都不由得佩服她,感覺她什麽都會。
其實她的空間裏什麽都具備,所以隻要能約出白霽月,引她上鉤,就可以揭穿她真實的身份,不讓她繼續誆騙,暗地裏害人下去!
霧眠說道:“屬下這就去備馬車。”
北堂煜自屋裏,提出一墨色的鬥笠,道:“瑤兒,戴上,不要暴露了身份。”
他會隨她一起去,必要時保護她的安危。
白洛瑤接過,說道:“好!”
於是,就此敲定。幾人在當夜的醜時,便前去了地點。霧眠在屋頂上觀望,北堂煜就在門外的某個地方淡然的守著,白洛瑤偽裝完畢,走進屋裏。
“是先生?”
白霽月依然戴著麵紗,不確定來人者是誰。
白洛瑤便上前去,拿出自己的醫藥箱並打開,裏麵還有一張人皮的東西。
白霽月的眼睛晶亮,便知道是來給她做臉的,她立刻就到一旁的榻上去躺好,道:“先生你快開始吧!”
白洛瑤將一瓶藥給她喝下,她捂著喉嚨,忽而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麽藥?”
“麻沸散。怕你刺痛。”
俗稱麻藥,她就不信之前給白霽月做臉的人不用麻藥。
白霽月的麻藥上頭,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白洛瑤便將白霽月搬進了自己的空間手術台上,讓她躺著,並開始為她做臉部的整容手術。
屋頂上的霧眠什麽也沒看見,並沒有注意到忽而消失的白洛瑤,隻因白洛瑤每次進入空間,時間都是靜止的。
白洛瑤手上的手術刀握得很穩,在人臉上動著,並盡可能小心翼翼一些,她道:“白霽月,我會讓你回到以前的樣子,一分一毫都不差,你應該相信我的醫術。”
隻有讓白霽月回去,才能抑製住她謀害人的心思。
約莫兩個時辰過去了,白洛瑤額上滿是汗,她已經動刀完畢進行縫合手術,眼看著與自己預期的白霽月的臉完全符合,她鬆了口氣。
出空間的時候,北堂煜正好從外麵提步走進,啟聲道:“瑤兒,可好了?”
白洛瑤提前囑咐,沒有兩個時辰,誰都不能進來,眼下已過。
她看向他,道:“你過來瞧瞧,我這做臉做的好不好?”
北堂煜隻是瞟了眼白霽月,而後移開,定在人兒的臉上,道:“本王沒有興趣看那張臉。”
白洛瑤笑說:“這次很成功,隻等她醒過來了!”
霧眠從屋頂上縱身躍下,啟稟道:“主上,楚藩王帶著人過來了。許是發現白霽月私下與我們的人見麵的事情,察覺到了端倪。”
北堂煜寒聲道:“王叔來的正好,且讓他看看。他能隱瞞到何時。”
白洛瑤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以及篝火的光,楚藩王帶著人就停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走了進來,說道:“縣主,煜兒,你們這是何意?”
“藩王,你看看就知道是何意了。”她的目光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