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霽月上前就親昵的挽著楚藩王,訴苦道:“夫君,方才我不過是想上前問候問候淩王妃,可她卻對我言語犀利刻薄……”
白洛瑤清秀明媚的臉很是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斜,隨意她怎麽說。
這樣一對比,白霽月就顯得更加無理取鬧,任性跋扈,楚藩王顏麵無光,隻撒開白霽月的手,對她道:“這是在宮中,你身為藩王妃,怎能如此失禮!”
白霽月的麵上訝異,許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自己,當場就恨意滿滿,道:“你當初娶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如今,她當麵如此欺負我,就是不看在你的顏麵上!”
楚藩王的臉色越發鐵青,對一旁的侍從道:“藩王妃醉了,扶她回去。”
隨從立刻就將白霽月攙回去,白霽月卻憤怒的拂袖,道:“我自己走!”
她的腳步還沒走出幾步,楚藩王便對白洛瑤賠禮道:“賤內不懂事,淩王妃勿怪。在此向你賠罪了。”
白洛瑤隻是淡淡一笑,道:“王叔說的是哪裏話,不過藩王妃的性子確實有些需要改改。這人前失禮,出去代表的是整個藩王府與王叔的顏麵。”
聞言,楚藩王的臉一白,而白霽月更是仇恨無比,她轉身憤憤的說道:“我是賤內?”
楚藩王冷眼掃了她一眼,白霽月被這樣的目光刺到。
按理說,庶女嫁過去也隻能做個妾室,但是白霽月卻坐了正妻的位置,表麵上雖是如此,背地裏禮儀是亂了的,所以已經很給白國公府情麵了。
白洛瑤隻是坦然一笑,道:“我去方便一下,王叔請便。”
楚藩王一點頭,無比欣賞她的大度從容,這才是王妃該有的身份,反觀再看身後的白霽月,臉色陰沉,善妒不已,半分王妃的架勢都沒有。
他遣散了隨從,用兩人隻能聽見的話語說道:“夫人,你不要忘了當初你我的約定。若你現在是這般模樣,不僅不能幫我成大事,反而會拖我下水。我既能娶你,也自然能廢你。”
白霽月渾身都冰涼,不住的在發抖。
楚藩王慢悠悠的說道:“你瞧見了麽夫人?為何你永遠鬥不過白洛瑤,為何你跟她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是個男人,都喜歡她那樣的女子。聰明、果敢、有智謀、識大體、就事論事等等,所有的優點都在這個女人身上。你拿什麽與她鬥?”
白霽月深知自己是個庶女,但也沒必要被自己的夫君數落的一無是處!
“所以夫君是後悔娶我了?你想休就休吧。”
她依舊是那樣高傲的抬頭,似乎不肯向任何人低頭一般。
楚藩王搖了搖頭,說道:“每個人身上都有各自的長處,夫人,你何必以自己的短處不斷的與她的長處爭鋒?倒不如想想,你身上可有些她沒有的,揚長避短便是!”
白霽月似乎有所觸動,但轉念又想到他方才所說的話,嘲諷道:“夫君不是說所有的優點都在白洛瑤那個賤人身上?而我一無是處!”
楚藩王的眼神透著一抹犀利,步步走近她,道:“夫人,我看你是自小在白府生長,背後仗著你母親賀雲山莊的勢力而目中無人。眼下你母親已經死了,白府上下沒有人願意向著你,隻有我還想著能試著用一用你。你認為離了我,你會變成什麽樣?收起你的高傲,你本就是個庶女。”
白霽月被如此說,淚水滿是聚在眼眶中。
“憑什麽?憑什麽!”她不懂,真的不懂!
楚藩王見她簡直無藥可救,便對暗中的心腹道:“將夫人送出宮,回府關禁閉。沒有我的準許,不能放她出來!直到等她想通了為止!”
心腹喏聲,白霽月恐慌道:“你要幹什麽!”
但下一瞬,她的肩處傳來一陣的疼痛,便吃痛的暈了過去。
心腹將人給帶出去,放在馬車上,便送她出宮去了,不讓她再給藩王丟人現眼。
白洛瑤走在無人的宮道上,喚了聲瞭歌,瞭歌聞言而出,道:“王妃。”
“方才我走後,白霽月那邊怎麽樣了?”
“她被楚藩王訓斥一頓,遭隨從打暈,送出宮關禁閉了。楚藩王似乎很是惱怒。”
瞭歌將暗中所看見的,如是說出。
白洛瑤開口道:“眼下楚藩王與白霽月已經不足為懼,最可怕的人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拋頭露麵過的人。我說的從頭到尾,正是活在陰暗地方,偶爾蹦出來讓人知曉他還活著的那個人,才是我們真正想要對付的人!”
瞭歌立刻就明白她所說的是誰,除了八皇子北堂奕,再沒有別人。
白洛瑤緩緩的摩挲著下巴,道:“北堂奕想要用那樣令人上癮的迷藥,來為自己形成一個派係,如此可以快速的拉攏最忠心於他的那些人。然而他手裏的藥引我還不得而知。此人生性疑神疑鬼,想要近他的身,近他的屋,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她上一回就體驗過一次,這個看起來很殘廢很柔弱的一個皇子,十年內被其他皇子爭相暗中毒害,卻都沒有成功,這樣的本領,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瞭歌說道:“若是屬下去試一試,王妃覺得如何?”
白洛瑤立馬否了,說道:“不能。我們當下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藥引由北堂奕親口說出,一種是從他的人口裏說出。”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很困難。
瞭歌也是第一次碰到束手無策的人。
白洛瑤開始在腦中規劃出一個詳細的人物導圖出來,她伸手在所想象的布局裏,指著道:“當今皇上不過是個傀儡,隨時被利用,不足為懼。”
她又切換了另一個人,說道:“而皇叔北堂墨弦,到底是有一支派係存在的,他在朝中穩紮穩打那麽多年,加上先皇的舊部,可以說是實力雄厚,不可小覷的。”
白洛瑤切換到第三人,正是北堂修,道:“這個也不足為懼。”
中途換了一幹草包皇子們,各無能大臣們,單純的公主們,最後終究將主位定在了北堂奕的身上,道:“若我是北堂奕,第一步必然要挑撥離間。挑撥北堂煜與北堂墨弦兩相爭鬥,便可圍觀龍虎鬥,所以北堂奕一定是想讓他們兩人鷸蚌相爭,自己好漁翁得利!”
瞭歌幾分了然,道:“主上也已經察覺到,主上與王妃所想的完全一致。”
白洛瑤翹起嘴角一笑,不愧是她的男人!
“方才席間喝過酒水的那些人,寫一份名單給我。”
“王妃,屬下早已經寫下來了。”
瞭歌共有兩份,一份暗中遞給了主上,另一份便眼下交給白洛瑤。
白洛瑤是接過名單,道:“這些人,除了白霽月與白樂清,想方設法去暗示他們。”
如果他們能夠倒戈相向,反過來先為自己所用,等她拿到藥引必為他們解毒,他們也就不必要受人所製,來陷害自己這一派的人。
瞭歌喏聲,這就去辦。
白洛瑤怕出去宴會太久,惹人起疑,便速速的回到了席間,坐到了北堂煜的身邊。
北堂煜緩緩握住人兒的手,低啞道:“瑤兒,可辦成了。”
她秀臉明媚一笑,挑起秀眉道:“我辦事,自然快準狠。”
北堂煜勾起薄唇唇角,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緩緩的摩挲著,道:“不愧是本王的王妃。”
白洛瑤以他的話來反說道:“不愧是本王妃的王爺。”
席間,有些人甚至還不清楚自己被蒙在鼓裏的事實,北堂奕樂得其所,要的就是這個從頭到尾都不知曉。
在場的人,他誰都可以看透,誰都可以摸準,但唯獨那個女人,他永遠猜不透她的心思。
北堂奕親自從上座,拿起那果酒,手裏還帶著一壺,走了下來,來到白洛瑤的身前,禮道:“淩王妃,眾席間,為何唯獨你不飲酒?可是我這酒水不太好喝。”
白洛瑤兀自的換了另一杯酒水,禮道:“哪裏,我這不就等著八皇子麽?請。”
北堂奕卻“噯”了一聲,桀桀怪笑道:“王妃,你要喝我這果酒,才好喝。其他的酒水,太次了。”
北堂煜聞聲,淡淡道:“本王與王妃,自是不喜這酒水。”
北堂奕略有些詫異,道:“原來是這樣,那我也不好勉強。我們換一杯酒。”
場麵再勉強下去,隻會讓人起疑。
白洛瑤便坦然的以另一杯酒與其對飲,這杯酒她以試紙檢驗過,不成問題。
“可惜了這好酒啊……”
北堂奕握著手裏泛著點點水光的果酒。
可惜了還是騙不到她,不過她若是如此輕易的被他騙,他也就不會這麽喜歡她了。
他看中的女人,總是與眾不同的。
宴會上,白洛瑤觀察了那些飲了果酒的人,他們的神情變化卻沒有什麽,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似乎停不下來一般,直到喝醉。
這也是這杯果酒的上癮之處。
白洛瑤在實驗裏檢驗,都未曾查出藥引究竟是什麽,可見是她未曾接觸過的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