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白洛瑤與北堂煜起程去了洛陽城,一切都已準備好。
這一次,表麵純當是去玩的,暗地裏默默的觀察任何可疑的波斯人,所露出的嫌疑跡象。
洛陽四通八達,當地的衙門有兩個,分為南北兩麵。
到了洛陽城,迎麵的城風吹得白洛瑤有些舒坦,她下了馬車,感受著洛陽街道。
葉一遠遠的就看見了他們兩人,白洛瑤一身素白的衣裙,很是襯她,她雙手環胸看著不遠處的人一臉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低聲問道:“是淩王爺和淩王妃嗎?”
葉一看起來像是個少年一樣,眉目俊俏,有一排的大白牙,笑起來很好看。
他滿臉就像是看到了至寶一樣,等著他們兩人的答案。
北堂煜道:“何人?”
葉一解釋說道:“梁兄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聽說你們要來洛陽,我就親自過來接你們。請兩位到我的葉府一敘吧。”
他還是笑得很歡樂。
白洛瑤很少看見這麽純潔無瑕的笑容了,仿佛之前的那些陰霾都煙消雲散,一眼就能看出葉一是個什麽樣的人,難怪梁兄願意個他結交兄弟。
“你叫葉一是麽?謝謝你了!”她道。
葉一滿不在意的說道:“區區小事,白姑娘,北堂公子,請隨我來。”
他知道在外不能暴露兩人的身份,於是一改稱呼。
北堂煜伸手,攬住白洛瑤,好顯出兩人的夫妻身份。
跟隨葉一進了葉府,葉府雖然不是足夠的大,但是總有一股生機盎然的景象,府裏的丫環們都爭相撲蝶,跟下人們玩鬧成一團,灑水的各種的。
葉一平日裏就喜歡這樣放縱著他們,時而跟他們一起玩,根本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
“好了好了,都收起來。有貴客來。”
葉一頓時覺得大窘,早就提醒他們收斂收斂,結果他們還貪玩成性。
府上的下人們便立刻給幾人賠禮,而後便匆匆的散去了,隻留下一個丫環轉去後廚端茶。
葉府是專做刺繡生意的,類似西域的絲綢,故而葉老爺子跟葉夫人,常年在西域經商,整個葉府,就葉一在,明明是很孤單的景象,可是卻看起來又很熱鬧。
許是葉一的性格很開朗,平易近人,才沒有那麽的自怨自艾。
“白姑娘,你跟北堂公子的房間,我已經提前讓下人打點好了,是我們府上最好的廂房呢!要是有哪裏布置的不太滿意,我就再讓人重新布置去。”
他笑著亮出白牙,少年高高的青絲尾懸在半空,隨著他的動作,而劃起一抹弧度。
白洛瑤笑道:“好啊。”
葉一看見小丫環,便去在外捉弄了下她,微微扯了下她的青絲,惹得小丫鬟臉上一紅,眼中帶著點嗔怪。
北堂煜抬步走進,淡淡以修長的手抹了層灰,仿佛響起葉一那一股篤定的聲音,他的指腹上有灰塵,他示意門外的葉一,道:“這便是葉公子,所說的上等的廂房?”
白洛瑤也在桌上的花瓶抹到了一層灰塵,不由得咂舌,這到底是怎麽布置的,就算布置的不好,起碼也要做到幹幹淨淨的吧!
葉一看到這兒,頓時那嬉皮笑臉的臉色就變了變,他收斂了笑容,對門外的丫環道:“去把收拾廂房的兩個丫頭叫過來!”
丫環有些害怕,公子還從未這麽生氣過呢。她連忙就去叫另外兩個人過來。
沒一會兒,那兩個丫環還笑著對葉一道:“公子,找我們過來又想玩什麽呀?”
北堂煜冷峻不變的臉,微微的抬了抬下頷,眼睛示意著什麽。
葉一便對兩個丫頭指著道:“玩,玩!你們就知道玩,到底知不知道這兩位貴客是誰?是淩王爺、淩王妃!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收拾廂房這種事都懶得做了?那你們幹脆就從府上都出去好了,我要你們有何用!”
兩位丫環臉色驚變,慌忙的就跪在地上,雙手放在額上,頓首道:“見過王爺王妃!”
白洛瑤揉了揉眉心,第一回看見這麽不會管教下人的人。
就算再怎麽沒有尊卑,也不至於本職該做的事情都能懈怠,這就是不稱職了。
北堂煜聲音有些冷意,道:“葉公子的府裏,本王怕是無福消受繼續待下去了。”
他低啞的嗓音落下,便抬步欲要離開廂房。
葉一連忙攔住兩人,道:“王爺王妃,你們都是梁兄的貴客,我怎麽好怠慢你們?實在是府上的下人不聽話,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他連忙對兩個丫環道:“死丫頭,你們還不快進去好好收拾收拾!”
丫環便麵麵相覷,飛速的就進了房內去收拾。
葉一想著,自己這樣確實對外很不好,平日裏在府上胡亂慣了,難得來兩位貴人,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太丟顏麵了。
“王爺,王妃,我帶你們去府上熟悉熟悉環境吧。”
葉一笑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白洛瑤趁此問道:“你們洛陽城應該波斯人有很多吧?我想在波斯人手裏買些他們那裏的貨,帶回京城去。”
她知道梁兄一定沒告訴葉一,他們此行的目的,所以能遮掩就遮掩。
葉一笑說道:“梁兄說,王爺跟王妃是來洛陽遊玩的,果不其然,我還以為兩位是為的什麽別的事兒呢!這波斯人啊,大部分在洛陽的大街聚集開鋪子,貨確實好!”
白洛瑤鬆了口氣,梁兄就算是跟葉一是再怎麽拜把子的兄弟,果然也知道要避諱一些。
還好沒把他們此行的目的告知,不然葉一這看起來有些草莽的性子,著實有些毛躁和大大咧咧,怕嘴巴一快,事情就傳到別人的耳中去了。
北堂煜問道:“比如,哪個鋪子?”
葉一便伸出一個拇指,開始盤算著,道:“這香粉鋪子、胭脂鋪子、衣裳鋪子、筆墨紙硯的鋪子、書鋪等,在洛陽城裏,有一百多個波斯人經商,他們有些厲害的就自己開鋪子,有些不行的就給別人做事。我覺得他們可厲害了。我還認識一個波斯朋友,他就是開酒鋪的,我經常上他那兒蹭酒呢!而且,他的酒是運送到衙門裏去的,給那些官爺們喝。”
白洛瑤尋思著,這麽說,他們的業務還挺廣的,甚至跟當地的官員都有所生意往來。
葉一靈機一動,對北堂煜道:“王爺可喜酒?我那波斯朋友的酒可美味了,他是自己調的,絕對世間絕無僅有,他自個兒的方子,特別好喝!”
……調酒?白洛瑤笑了,這麽先進,在洛陽就有調酒這行當了?
北堂煜薄唇淡啟道:“酒鋪在哪,本王前去看看。”
白洛瑤是最了解他的,他一般不飲酒,隻是在宴會上會飲一些,怎麽莫名的要去看看?
她琢磨著,便也跟著一塊兒去。
葉一道:“好叻!我說王爺跟王妃是我的好朋友,到時候他一定給兩人便宜一些的!”
成功拉到皮條兒,沾沾自喜。
北堂煜睨了他一眼,道:“本王還要自己付錢買酒?”
葉一頓了頓,愕然道:“王爺不是很有錢嗎?應該不差錢吧。總不會我自己掏錢吧……”
他嘀咕著,一臉財迷屬性暴露。
白洛瑤對他道:“你不是東家嗎?請我們喝酒不是理所應當的?我們可是你的客。”
她挑著眉頭,有意打趣葉一。
葉一感到為難,伸手摳著自己的鬢角,說道:“……那好吧!看在王爺跟王妃是初次來我們府上的份上,我請二位喝洋酒!”
他笑著從囊中拿出一把錢袋子來,裏麵的銀子哐當作響。
白洛瑤喝的洋酒不少了,西域的葡萄酒很美味,波斯那邊的自己調的酒還沒喝過,倒是有些想嚐嚐。
北堂煜看著人兒一臉貪嘴,想要品嚐的模樣,問葉一道:“什麽酒,果酒還是什麽?”
葉一說道:“不是果酒,王爺,是烈酒。烈酒可好喝了!”
白洛瑤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沒得偷酒喝了。
果不其然,北堂煜攫住人兒的下巴,緩緩摩挲著,眼底帶著點點笑意,道:“不準喝。”
白洛瑤卻握著他的手不放,道:“就一次。難得的來洛陽,就喝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不行?”
論喝酒的問題,她在王府就已經跟北堂煜吵過八百回了。每次都不準她喝,說會傷了她的脾胃,她胃脘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又是他抱著自己哄。
北堂煜淡淡道:“本王說不準,便是不準。瑤兒若是醉了,本王不帶你回來,你自己爬回來。”
白洛瑤覺得他無情,連酒都不讓喝,便道:“我是不會爬回來的。要是醉了,還有葉一送我回來。是吧,葉一?”
她看向一臉訕汕的葉一,他道:“別了王妃。我可沒有那個福分送王妃回府,這等美差事,還是讓王爺親自來做吧!”
除非葉一嫌自己命不夠短,上趕著去做這事兒。
白洛瑤是不肯放棄的,她道:“我嚐一口,總是可以吧?一口不會讓我醉的爬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