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跟葉一四處在洛陽城內搜索當初天雲樓出去的人,天雲樓裏的人有二十多號人,但其中五人在五年裏已經逝去,其他的各自做著營生。

大約通過五日的時間,才將活在世間上的人都找了回來。

當年風華絕代的天雲樓,再度雲集在當初的戲園子裏,其中有幾個看到他們的班主彌尚的屍骨的時候,並沒有感到驚訝驚喜,而是很是憤恨。

“當初要不是因為班主,我們天雲樓也不會散了!”

其中一個叫小十的義憤填膺的說道。

一位叫小八的卻糾正他,道:“可是班主也不是故意要失蹤的,他是被人害的。你自己也看到了,要不是當初班主收留我們,哪有我們的今日。我們連口飯都吃不上,你還在此怪來怪去的!”

這句倒是實話,讓其他天雲樓的人都紛紛的為班主打抱不平。

尤其是阿花,她哭著說道:“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了,我知道你們當中的一些人都對班主沒了感覺,可是收留之恩永世難忘!你們不應該這麽對班主。”

阿花聲淚俱下,幾乎是痛不欲生。

身邊的幾個天雲樓的人也麵麵相覷,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什麽事一樣。

白洛瑤看著他們中間的人,不由問道:“你們的師兄去哪兒了?”

這裏頭的人各個都沒有花旦唱戲的風情,她一眼就知道這裏沒那個師兄。

阿花跟其他人都紛紛轉過頭去,發現確實沒有看見師兄,不由得感到奇怪,葉一抓了抓頭,道:“分明就跟那李府說過,讓通融下把人叫出來的。沒想到人家還是沒出來。”

北堂煜瞟了他一眼,道:“有沒有說過以本王的名義?”

“……沒有哎。”

葉一有些懊惱,他怎麽就忘記說。

白洛瑤掃了他們一眼,道:“再去吧!就以我跟王爺的名義!”

就不信他們有那豹子膽,敢不來。

阿花說道:“王妃,還是我去吧。”她便擦了擦眼淚,匆匆的從衙門出去了。

正好,留下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頓時都不知所措。

白洛瑤走到他們麵前去,啟聲道:“你們可知道我叫你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

“是要探查班主之死的原因嗎?班主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隻剩下累累白骨,王妃您要怎麽查呢。”

他們的人都感到不解,但還是希望早日能抓到凶手。

白洛瑤輕輕挑起秀眉,說道:“不巧,我推斷凶手就在你們天雲樓的人裏。”

她雙手負在身後,繞著他們走了一圈。

頓時,他們惶然不安,道:“這怎麽可能,我們怎麽可能會害班主……”

白洛瑤輕笑道:“那可說不定!說吧,你們把五年前,前去京城前一夜的事情,通通告知。包括你們看到了什麽,彼此都在做些什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如此才能洗脫你們的罪名。不然的話,你們天雲樓的人都要背上殺害彌尚的罪名。”

她的這一招激將法屢試不靈。

天雲樓的人果然害怕極了,倉皇的說道:“五年前的事情,我們也記不太清了啊!”

白洛瑤便道:“我知道你們記不太清,但這次就是讓你們情景再現的。跟我去戲園子。”

她雙手放在身後,微微抬起秀眸,便朝著戲園子走去。

北堂煜直接就抱著人兒,以輕功的方式,更快的抵達了。身後再有他們一路跑過來氣喘籲籲的樣子。

白洛瑤翹起嘴角,推開大門,隻聽得“嘭——”的一聲,戲園子裏的一切景象都再度重現,與五年前沒什麽兩樣,隻是多了些荒涼。

“這,我們的天雲樓……”

他們都踏進門檻裏,看見那抹熟悉的一切,都不由得懷念。

“現在,你們應該記得當初自己夜裏睡的房間吧?都進去吧,回想下當夜的情景。”

白洛瑤正是要讓他們情景再現,幫助喚起他們塵封的記憶,如此來確定查找線索。

“這裏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

小八不由得懷念不已,他們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回到天雲樓。

天雲樓的人各自都進了他們的屋內,摸了摸生黴的榻,看起來似乎都對這裏有所眷戀。

小十忽而有種想重新振興天雲樓的衝動,隻是他們沒有花旦的角兒能夠唱戲。

“各位,還請告訴我,你們去京城前一夜,到底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白洛瑤雙手環胸,一副吃準了他們會說的樣子。

因為記憶的湧現,他們頓時就想起來了。

“我就記得當時好像聽到班主半夜唱戲,哦不對,師兄也會唱戲。不知道班主唱戲還是師兄唱戲,唱了好久,我都睡不著。後來突然聲音斷了。”

“……斷了?唱到一半斷了,還是什麽。”

“對,一句戲詞兒唱半句忽然就斷了,我當時睡得發沉,沒多想什麽。第二日,我們找班主就找不到了,班主連同小九一起消失了。”

天雲樓的人如實的告知情況。

白洛瑤走進裏屋,發現桌上的陶瓷杯還在,聽他們的人說,這就是彌尚當年住的屋子。

她拿起陶瓷杯來,湊到杯緣的口聞了聞。

“瑤兒,此杯泛黑。”北堂煜提醒道。

因為五年了,味道很難聞得出來,所以白洛瑤把杯子,泡到一種特殊的藥水裏麵,並用試紙檢驗一番,緩緩的測試。

天雲樓的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王妃這是在做什麽,神神叨叨的。

白洛瑤一番洗了陶瓷杯之後,便拿起來看了看,說道:“不出我所料,果然有毒。”

彌尚的陶瓷杯裏被下了毒,那麽誰給他下的毒?當日的夜裏,有誰出入過。

“怎麽會啊……”

天雲樓的人臉色驚懼,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白洛瑤質問道:“你們可記得,誰進過彌尚的房間?換句話說,入夜之後,你們都在哪兒,有誰能證明。”

五年的證據,從不會遲到,該來的還是會來。

於是,二十多個人輪流開始說。

但凡有能夠證明的便能對上,沒有人能證明的便是可疑的對象。

“我們當時睡得是臥鋪,一個屋裏頭七八個男人在一塊兒。園子裏有五個屋子,男人跟男人一個屋,姑娘跟姑娘一個屋。唯獨班主是一個屋的。所以我們這些人都能證明。隻不過,夜半的時候,我起夜發現師兄的鋪子那邊好像沒有人影。”小十如是說道。

另外一個天雲樓的姑娘道:“……對!我想起來了,當時小九師姐說她在屋裏頭悶,睡不著,想起第二日要去京城,心裏頭發緊,就出去散散心。我之後睡著了,不知道小九師姐什麽時候回來,就到了第二日了。”

白洛瑤尋思著,這麽說來,自隻有這師兄與小九師姐離開過屋裏。

“阿花呢?阿花之前說,她半夜的時候看到你們的師兄進去過班主彌尚的屋子。”

她問幾個姑娘們。

其中叫彩蝶的姑娘,想起說:“阿花是有些口渴了,屋裏沒水了,她就去廚房裏找水喝。應該是那個時候出去的。”

“不對。那你們之前為什麽不說?而且,阿花也沒有跟我提到她口渴這事。”

白洛瑤的秀眸微動,盯著她們看。

彩蝶惶然道:“王妃,是小女子該死,沒有及時想到。想必阿花也是一時忘記了。我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了。”

“那也就是說,現在最可疑的就是你們的師兄了。他叫什麽名字,歲數多大,家裏幾口人,有什麽詳細的都告訴我。”

白洛瑤坐在了屋裏的椅子上,微微的撐著些。

彩蝶搖了搖頭,道:“師兄是後來才來的,是六年前來的。師兄平日裏就很沉默寡言,從來不跟我們一起說話,一起吃飯。總是獨來獨往的,而且師兄的嗓子並不比班主差。平日裏,他們兩人時常有切磋,把彼此都當做最好的對手。我們隻知道他叫師兄,二十來歲的年紀,其他的一概不知。”

白洛瑤看向其他人,他們也紛紛表示這就是實話。

彩蝶不由得拍拍自己的心口,說道:“王妃,我所言句句都是實話。如果還有什麽能夠幫上王妃的地方,請王妃盡管詢問。我們也想早些找到殺害班主的凶手。”

“好。你們就等著你們的師兄被請過來吧,隻要再對一對他的時間線之類的,我大致就能有個明朗的線索了。”

白洛瑤目前已經都捋清楚了所有的人的時間線,她想必很快就能知道。

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左右,天雲樓的人很是懷念的在園子裏轉著,想著當初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等到了葉一跟阿花回來。

葉一滿臉複雜,過來說道:“王爺,王妃。那什麽天雲樓的師兄,說是身子不適,抱病在榻,不能起身跟我們過來。我們也不好再請他來。”

“抱病?這倒是個好借口。”

白洛瑤嘲諷道:“既然抱病的話,那我作為醫者,是不是應該親自上門去給他看看?”

阿花連忙道:“您是王妃,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