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堂煜上早朝,白洛瑤便在宮裏走了走。
這廂,正好迎麵碰見八皇子北堂奕,以及他身邊的白霽月,白霽月此刻戴著麵紗,但那一層薄的生怕是別人認不出她似的。
她果然就在宮中。
北堂奕含笑一聲,道:“淩王妃,此番又是立了大功回來啊。讓在下著實欽佩淩王妃的破案本領。”
白洛瑤坦然說道:“八皇子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直裝瘸腿坐在輪椅上,十幾年了,怕是都不知道站起來是什麽感覺了吧?”
隻見北堂奕的臉色驚變,白洛瑤解釋道:“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我看見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的腿瘸是裝的。”
北堂奕這是想扮豬吃虎啊,想想他們皇家的人,各個都是如此,一個裝腿瘸,一個裝瘋賣傻,其餘的皇子還不知道是怎麽樣。
“你怎麽能證明,我的腿是假瘸?”
這一點,連自己的心腹都不知曉,北堂奕連自己都快要騙過去。
白洛瑤淡淡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若是告訴你,豈不是就讓你發現再改改,繼續騙人了?”
北堂奕自知偽裝的巧妙,可凡是卻依舊逃不過她的眼睛。
“女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為好。”
他的眼睛帶著一抹犀利,道:“淩王妃,得空請你上我的小院坐坐?”
白洛瑤自是知曉他的威脅,道:“不了,八皇子的府上殺機重重,去了不過是給八皇子當個肉墊子罷了!”
她掃了眼那攥起拳頭的白霽月。
八皇子果然有能耐,能降得住白霽月,若是在楚藩王身邊,她早就氣衝衝的找自己算賬。
“淩王妃嫁人嫁得有些過早了。”
北堂奕調侃一聲,道:“不然我若先遇到你,必然會娶了你。”
白洛瑤看他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道:“八皇子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看看自己,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個瘸了腿終日無所事事的皇子,是個什麽樣子?”
他倒也不惱,隻說道:“我自知現在配不上你,不代表日後配不上。”
白霽月的秀拳緊緊的攥著,她的眼睛裏透著陰狠,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所有的男人都愛她!都要為她瘋狂!
白洛瑤笑說:“八皇子就死了這條心吧。”
北堂奕有意的將輪椅滑倒她的身前,想要將手裏的一根簪子,抬手為她戴上。
她卻無情的躲避,甚至直直的朝著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嗬了一聲,道:“有意思。我喜歡這脾性。”
白洛瑤向著公主的寢殿而去,許久未見公主,不知她的哮喘病有沒有好一些。
白霽月在人走後,對北堂奕道:“殿下,她如此的目無中人,為何不給她點顏色看看?”
“你方才隱忍的很好,沒有衝動。”
北堂奕轉著手中的扳指,道:“楚藩王沒能管得住你,看來隻有我能管住你,你說是不是?”
“……是。”
白霽月不甘,這是她最後的唯一一條道路,如果失去了北堂奕這個靠山,那將終究一無所有,隻要幫著八皇子上位,那就可以鬥死那個賤人了!
北堂奕說道:“慢慢來,不著急。我能忍十年二十年,你為何就不能忍一朝一夕?你要學會苦中作樂,在隱忍中發現樂趣。”
輪椅被推動,北堂奕揚起無人察覺到的笑意,那麽的陰險。
***
在宮裏待了大半日,白洛瑤準備找北堂煜回王府時,正在宮道上看見迎麵走來的白霽月,白霽月將一陣毒粉欲要灑在她的身上。
白洛瑤迅速的躲開,並道:“白霽月,你在宮中都敢膽大妄為?不怕八皇子責怪麽。”
“這裏沒有人,我想怎麽害你就怎麽害你!”
白霽月靠近她,道:“白洛瑤,但凡我抓住一絲的機會,我都不會讓你好過,除非你能就此一次的就殺死我!”
白洛瑤自嘲一笑:“白霽月,我本來還想給你悔過自新的機會,看來你不想要,你自尋死路也沒辦法。要怪就怪你長了顆害人的心,偏偏還有顆愚蠢的腦袋。”
她喚了一聲燎歌,燎歌頓時出現,將白霽月抓住。
白霽月誠惶誠恐道:“你竟然暗中派人跟著保護你!你卑鄙!”
“不是我卑鄙,是我自保,提防的你就是這樣害人的東西。”
白洛瑤拿出拇指大的骨笛,吹了一陣,便有宮中禁衛軍快速的趕了過來,“保護王妃!”
禁衛軍們將白霽月圍住,白霽月想要跑,卻根本跑不掉。
她好不容易騙過八皇子北堂奕,偷偷的準備毒粉,沒想到竟然反被暗算!
白洛瑤看著白霽月,說道:“你做的種種事,都不能讓我再饒你下去,所以你還是乖乖伏誅吧。來人,帶走!”
禁衛軍瞬間將白霽月帶走,白霽月不甘心,臉色蒼白的被帶去,關進了宮中的大牢裏。
皇帝得知事情後,便召白洛瑤入大殿,北堂煜道:“瑤兒,可有事?”
“沒事,她傷不了我!”
白洛瑤為了防止藥粉飄到自身上,已經在法醫室裏做出了解藥吞服。
皇帝臉色難堪,說道:“想不到這白霽月竟是如此的妒忌你,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你,真真是豈有此理啊!”
“白霽月偽裝成侍女,待在北堂奕的身邊。不知意欲何為。”
她暗示著皇帝。
皇帝立刻起了疑心,狐疑道:“她怎麽跟老八摻和在一起了?他們兩人到底背著朕做了什麽。朕想想……朕應該去大牢,親自問問白霽月才是。”
皇帝最是怕有人謀朝篡位,便親自跟白洛瑤與北堂煜去往大牢。
他們兩個不相幹的人,卻攪和在一起,不得不讓人起疑,再者皇帝不是傻子,自然知曉北堂奕背地裏的那些個東西。
要是能通過白霽月問出來,豈不是就能知曉北堂奕暗中的計劃。
可當皇帝等人到了大牢時,卻見白霽月已經毒發身亡,死在了大牢裏。
白洛瑤立刻過去探著脈絡,平靜道:“她已經死了!”
“這……”
皇帝目瞪口呆,語氣裏帶著不住的驚訝,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白霽月會死在大牢裏。
大牢裏的獄卒,也紛紛被迷暈了過去。
白洛瑤說道:“白霽月是被人毒死的,而且這間牢房是幹燥的,沒有潮濕,凶手是個會輕功的高人,沒能留下任何的蹤跡。”
北堂煜淡聲道:“白府的白霽月,乃在八哥的身邊做事。如今,她卻離奇的暴斃在牢中,這是否是一個巧合。”
這話無疑是在暗示皇帝,人是北堂奕找人殺的。
皇帝臉色有些發白,生怕自己的人身遭到威脅,便道:“這事就過去了,罷了。”他不敢再追究下去。
白洛瑤眼看著慘死的白霽月,不由緩緩搖了搖頭。
鬥來鬥去,不過就是這樣的下場。
“倘若你從一開始便不爭,與我是親手足的姐妹,同幼心一樣的親,你也不會有此下場。來世別再投胎錯府邸了,下輩子做個善良的無憂無慮的姑娘吧!”
白洛瑤將白霽月的雙眼覆上,而後起身對北堂煜說道:“白霽月的屍體,我想帶回府上。”
“本王命人將她抬走。”
北堂煜便喚來了人,將白霽月的屍體搬走。
皇帝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出宮的時候,白霽月的屍體由霧眠看著,白洛瑤與北堂煜在同一輛馬車上,她低聲道:“白霽月對於北堂奕還有用處,如果不是如此,一開始就不會招攬她。所以我敢篤定,白霽月是假死,她一定服用了暫時封住心脈的藥,北堂奕會再找機會救她。所以白霽月的屍體,必須運回我們王府,著燎歌或者霧眠親自看著。”
白洛瑤方才在牢裏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她假意說了那番話,是想騙皇帝與掩人耳目,讓白霽月以為自己的計策成功了,因此鬆懈。
“這幾日,北堂奕的人一定會來王府救人,而且我們這一路上,一定有他的人跟著。”
她是百分百的確定,因為這樣才符合北堂奕老謀深算的性子。
北堂煜低笑一聲,道:“本王也已經看出。”
白洛瑤笑說:“我們王府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地方,有人進,那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白霽月所服用的封住心脈的藥,不能超過七個時辰,不然就會真的暴斃而亡,所以今夜北堂奕一定會傾盡所有的來救白霽月,正好,可以收網撈大魚了。
“瑤兒,此女留著後患無窮,不如殺之。”
北堂煜的眼眸漆黑流轉,他絕不會讓任何人阻攔住他們的道路。
“白霽月會不會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我們手裏,不用沾人血,上天或許會懲罰她的。”
白洛瑤從不主動去做什麽,隻等著對方作死,自尋死路。
路上,霧眠察覺到有人一路的跟蹤,他知曉主上也一定能看的出來,所以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默默的押送白霽月的屍體,回到王府裏去。
在王府前下了馬車,白洛瑤有意高聲道:“將屍身先放進王府的停屍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