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進了靈堂後,就感覺到一股怨氣傳來,似乎在彰顯著死去的林氏並不是暴斃而亡,而是被人陷害,遭遇毒手導致。
可現在的林氏已經入棺,根本無法查驗。
“聽聞皇嬸是暴斃而亡,是什麽病?”白洛瑤問道。
北堂墨弦道:“她去清香觀上香,在路上無意間遇到一個的得了癆病的人,因此而傳染給她。”
“太醫有沒有來看過?這癆病是慢性病,不可能會那麽快就暴斃,最多也應該有半載到三載的時間,除非是中了見效快的毒,才能如此迅速。”
白洛瑤提出自己的疑問。
北堂墨弦緩聲道:“太醫已經來看過,無藥可醫。夫人她自來身子不好。”
太醫?她因此留了個心眼。
白樂清抽泣的說道:“姐姐溫文爾雅,很是賢淑,待我也甚好。可是卻不幸,因為這癆病而猝然離世,我心好痛。我願意為姐姐守喪一年,常年隻吃齋菜,希望姐姐泉下有靈,能夠因此安息。”
白洛瑤的嘴角抽搐,這演的倒還挺逼真的。
“皇叔節哀。”北堂煜道。
北堂墨弦說道:“煜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多謝你跟淩王妃來看我。”
白樂清的眼中劃過一抹不悅。
白洛瑤正好想去查些東西,道:“好,皇叔,那我跟王爺先走了。”
但兩人並沒有真正的離開南陽王府邸。
而是在府上找了個人,白洛瑤問了林氏身邊的貼身丫鬟,道:“皇嬸她是什麽時候出去觀裏上香的,路上隻有你一人陪著?”
丫鬟點點頭,道:“回王妃的話,我家夫人是三日前去道觀上香的,路上的時候,忽而碰到一個大肚子的婦人,說是要生了,我家夫人很是擔心,並請她上了馬車。卻不曾想,接觸了那位夫人之後,我家夫人回去就開始高燒不退,那婦人明明知道自有癆病,還要攔我家夫人的馬車,太可恨了。”
說到這裏時,丫鬟的眼睛裏都帶著恨意,眼眶通紅,像是哭過很久的。
麵上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謊,白洛瑤確定這丫鬟的話屬實。
“我記得去道觀的路上,應該很是清幽。那位婦人的身邊,難道就沒個人陪著?她一個人出現在那不是很可疑麽。”
白洛瑤知道這其中有鬼。
丫鬟說道:“王妃娘娘,你也覺得很奇怪嗎?我家夫人這場病來的太猝然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我想救夫人都來不及,太醫都說沒救了。”
“是找的哪個太醫?”
“是宮裏的弓太醫。”
弓德,白洛瑤記得此人,看起來麵惡,不像是仁心的太醫。
她說道:“聽著,你們家夫人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要幫我一起找出證據,明白嗎?”
丫鬟驚愕,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她拚命的點頭。
北堂煜睨了眼周遭暗暗窺視的人,執起人兒的手,道:“瑤兒,該回府了。”
白洛瑤感受到他的視線,便知道自己被人盯著,於是沒有再多說。
沒有想到回去後的第二日,就傳來丫鬟也死了的消息,說是被正妻林氏所傳染,一並得癆病死了。
“不可能。”
她在府上,聽完霧眠所交代的,說道。
北堂煜道:“本王與瑤兒,皆與此女有所接觸。皇叔的府邸每日來往之人甚多,若是傳染,早已便一傳十,十傳百。”
“沒錯,為何我們就沒被傳染到?”
白洛瑤認為,什麽癆病,不過都是無稽之談,隻是用來掩飾凶手的罪行罷了。
而且,昨日她才剛與那丫鬟碰麵交談,今日她已經死了,可見是白樂清故意為之。
“弓太醫可查了。”
北堂煜看向霧眠,霧眠立刻回稟:“主上,弓太醫今日在宮裏忽而患病,離世了。”
“離世了?!”
白洛瑤將秀眉擰的更緊了。
這下所有的證據線索都沒了,唯一的辦法,隻有開棺驗屍。
可是皇嬸的屍體或許被埋在北堂墨弦祖上的墳裏,根本沒有條件去驗屍,但不知道此時有沒有入土,若是沒有,還可以趕上時機。
“瑤兒是想,驗屍麽?”北堂煜道。
“想。”白洛瑤道。
但得創造條件。
北堂煜對霧眠道:“令人去皇叔府上,請皇叔單獨一人來本王府裏敘敘。”
“主上,理由該怎麽說。”
“皇嬸剛逝,本王深知皇叔痛苦,便有意為他排憂。皇叔必定要來。”
“是,主上。”
霧眠照著主上的吩咐,便找人去南陽王的府邸請人。
白洛瑤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太顯赫了,不然也可以隨意毫無顧忌的去坦然挖墳查案,大不了就逃到江湖去躲避。
北堂墨弦接到消息的時候,白樂清正好在身邊,為他捏肩。
“夫君,淩王爺好端端的,怎麽會讓你去王府呢?”
“告訴煜兒,我這就過來。”
他起身,白樂清的手便被迫撒開了,一時有些訕汕。
白樂清上前去,道:“夫君,我隨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府上好好看著些。我去去就回。”北堂墨弦讓人備馬車。
路上,北堂墨弦想,林氏與自己向來沒有情意,這正妻的位置眼下沒了,若是能為白洛瑤守著,日後定有機會的。
這江山,他要,這人兒,他也想要。
淩王府內,白洛瑤換了身衣裙,正在跟北堂煜先對弈著,兩人的棋藝不相上下,幾乎是下的津津有味。
念夏笑說道:“王妃跟王爺真是勢均力敵呢!”
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是搭配的如此默契,王妃一人就能勝過知己千人,是王爺的妻,也是王爺的最佳搭檔!
白洛瑤說道:“北堂煜刻意讓著我。”
“是瑤兒讓著本王。”
他將黑子毫不猶豫的落下。
兩人都是如此的為對方著想,其實棋藝確實不分高下。
“王爺王妃,皇叔好像來了。”
丫鬟念夏看了外頭一眼,正見有人從馬車上走下。
白洛瑤便放下白子,剛好關鍵時刻來了,下一步再下,她就要輸給北堂煜了!
北堂煜看著人兒臉上僥幸的笑容,低低在她耳畔道:“夜裏再收拾瑤兒。”
“……你。”
她的臉上一紅,耳廓微熱。
白洛瑤已經被他折騰了一宿了,他竟然還想“收拾”她,是不是人?
下人將北堂墨弦帶來涼亭裏,正見他們兩人在對弈,他如沐春風般的笑說:“你們二人既然已經在對弈,為何還要等我來?”
“坐。”
“念夏,看茶。”
夫婦二人,一人一句。
北堂墨弦見他們兩人如此的默契,不由心裏有些許的低壓。
白洛瑤坐在他的麵前,道:“皇叔看起來似乎已經從皇嬸的離世中走出來了,那就好。不過,皇叔不覺得,皇嬸的離世還是有些蹊蹺麽?”
丫鬟念夏去沏茶,過來一邊倒著茶水。
北堂墨弦看向兩人,說道:“你們懷疑,我的夫人之死另有原因?”
“是。”
白洛瑤點頭,道:“首先,給皇嬸看病的弓太醫,就有問題。一般能當上太醫的,醫術想必精湛,是通過太醫院重重考核的,不可能會誤診出錯。雖然皇嬸身子虛弱,但沒有哪個癆病是不咳嗽,隻發高燒,燒死的,而且是如此迅速的猝然離世。癆病不會傳染的如此快。弓太醫才傳出來,說是病死了,皇叔不覺得很奇怪麽?”
她依舊秉著,從不讓任何一個無辜的可憐的人就這樣冤死過去,她勢必要查出原因來。
這並不是她多管閑事,而是是她的職業所在。
北堂墨弦聽她如此一說,便覺得確實蹊蹺幾分,道:“弓太醫怎麽病死的?”
北堂煜道:“實則是服毒而死,隻是對外稱病死。”
前者的臉色忽而微變,意識到事情果然不對。
白洛瑤繼續道:“還有皇嬸身邊侍奉的丫鬟,我昨日在離開貴府之前,單獨的叫來丫鬟同我敘說當日的事情,發現了更多疑點。之後,王爺便注意到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我們,我們便提前離開了。卻不想,次日便傳來這丫鬟病死的消息。所以皇叔,可否請我驗屍過後,再看看情況如何。”
北堂墨弦道:“一個丫鬟,可以驗屍。但,我的夫人……”
“皇嬸可下葬了?”
她想應該沒有那麽快。
“清兒說此病傳染的快,需要將夫人火燒了,以防止傳染。我實在不忍心,於是清兒提議,提前封棺下葬,現在怕是已經入土了。”
北堂墨弦輕歎一聲。
“入土了?什麽時候,是皇叔離開府邸之後麽。”
白洛瑤估算了下時間,從南陽王的府邸過來淩王府,路上快馬隻需要一刻,也許下葬沒有那麽快,基本也要一兩個時辰左右,若此時趕過去阻攔,來得及。
北堂墨弦道:“我離開之後,便見他們下葬了。我不忍心看夫人下葬時的情景,有意那時離開。”
“壞了,入土之後便很難再查。”
白洛瑤知曉皇嬸是身份尊貴,一旦入土再拋屍是很忌諱的,這樣做必然會是一樁大罪,不能夠如此,隻能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