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看他這副嘚瑟的樣子,就知道他開始得意忘形了。

幾人徒步走到宮道穿過,徑直拐彎走過,到不遠處的池塘邊,正看見另一潯陽公主與一幹公主們在一旁嬉戲。

潯陽公主見北堂嫣兒來了,便嘲笑道:“我這藥罐子姐姐總算是舍得出來走走了,這有大半年又沒出來了吧?果然是藥罐子!”

“潯陽,我王妃姐姐在此,你還不行禮?”

北堂嫣兒仿若有了靠山似的,理直氣壯的說道。

潯陽見到白洛瑤,便柔柔的低了低身,道:“潯陽見過淩王妃。”

白洛瑤笑道:“潯陽公主請起,公主看上去便是伶牙俐齒的,隻是這副伶牙俐齒,最好不要用到自家人的身上,公主說是不是?”

潯陽公主臉色一白,頓時起身,後退了一步,眼睛往北堂嫣兒身上瞟。

北堂嫣兒說道:“潯陽,你每次都是這樣,牙尖嘴利的,這樣不好。至少當著王妃姐姐麵前,你就少嘲諷我了。”

潯陽公主隻是冷哼一聲,什麽話也不說。

她招了招手,其餘的幾位公主便跟著她一起走了,但潯陽公主卻沒有真正的離開,反而是蹲守在她們的身後。

魏齊修給兩人撐著紙傘,一貫不太喜歡這些女子們之間的爭鬥,無趣的緊,像小孩子打鬧一樣,還不如他回去喝點美酒。

“王妃姐姐,讓你見笑啦。”

北堂嫣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白洛瑤轉過身去,對她道:“公主日後便是要拿出長公主的架勢來,對於欺負自己的人,必定不容客氣。”

“嗯!”

她點了點頭,應聲道。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雙手朝著北堂嫣兒的身後襲來!緊跟著便是一聲“啊——”的聲音。

北堂嫣兒直直的被推入蓮池中。

潯陽公主快速的提裙離開,得意的翹起嘴角,這個藥罐子姐姐,若是掉下蓮池裏,保不定又得臥榻半年一載的,夠她好受的了!

“公主!”

魏齊修扔下紙傘,跳下了蓮池裏,救下了北堂嫣兒。

而白洛瑤則是對匆匆逃離的潯陽公主道:“站住。”

潯陽公主的脊背頓時一陣抖索。

北堂嫣兒在蓮池中大口的喘著氣,道:“我、我喘不過氣來……”

她渾身濕漉漉的,嬌小的臉容更是蒼白,她的雙手搭在魏齊修的雙肩上,胸脯不斷的起伏,似是喘氣困難。

魏齊修見此,道:“公主,冒犯了!”

他單手扣住北堂嫣兒的後腦勺,單手攬住她的腰肢不讓她沉下去,覆唇到她的嘴上,渡氣給她。

北堂嫣兒眼睛瞪圓,看著麵前的男子,她吞咽了口唾沫。

魏齊修渡氣過去,直到自己也有些缺氧,他渡了一會兒後鬆開,卻見她滿臉紅光,臉頰緋紅,幾乎無力的倒在他的懷中。

他趁此,將公主帶著遊上去。

到了地麵上之後,北堂嫣兒拚命的咳嗽著,“咳、咳……”

因為是夏日,所以衣裙很透,直接的就透出她的渾身來。

她的臉頰更像是煮紅的西紅柿一樣,魏齊修到處找人看看能不能找見幹衣裳給公主披上。

不遠處,潯陽公主哭泣著走了過來。

白洛瑤對她道:“把你身上的外衣,脫下來給嫣兒公主。”

她就隻能照做,把披著的外衣脫下,幾乎是要扔給北堂嫣兒。

可在白洛瑤的眼神之下,潯陽公主慫了,隻能親手遞給北堂嫣兒,道:“喏!”

魏齊修接過衣裳,來到北堂嫣兒的身後,為她披上外衣。

北堂嫣兒裹成一團,道:“冷,我好冷……”

宮牆裏的風陣陣的吹著。

“公主,我送你回寢殿吧。”

魏齊修當麵,將北堂嫣兒橫抱起身,在潯陽公主驚訝的眼神之下,兩人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居然……”

潯陽公主話還沒說完,忽而感受到背部一陣疼痛,腳步踉蹌的絆到一顆石頭,繼而直直的慘叫的跌入蓮池中。

白洛瑤手中的銀針慢慢的斂入袖口中,輕挑起秀眉。

“啊……救命啊,本公主不會遊泳啊!救命!”

聽見呼救聲,宮人們紛紛倉皇的跑了過來。

白洛瑤坦然道:“公主,這個蓮池並不深,你的雙腳試著著地看看。”

潯陽公主便下意識的一蹬,果然能在蓮池裏走著。

她滿臉狼狽,幾乎大喊道:“……方才究竟是誰暗算本公主!”

白洛瑤知曉,這個潯陽公主是想讓嫣兒抱病半載一年,那她就正好為嫣兒討個公道,讓她也下去體驗一下當藥罐子的滋味!

“公主,我拉你一把,你上來吧?”

她伸過手去,潯陽公主隻能自認倒黴的爬上來。

白洛瑤趁此,將她背後的銀針拔了去,收好在袖口中。

“冷死我了!這幫賤人奴才,怎麽還不過來!”

潯陽公主話剛說完,宮人就喘著氣跑來了,“公主,您沒事吧!”

“快給我衣裳啊!本公主快凍死了!”

潯陽公主渾身都濕透了,宮人裏頭有男子,這一看就把人全身看遍了,還想再看看。

“……狗奴才!再看我弄瞎你的眼睛!滾!”

一陣連連的噴嚏打下來,潯陽公主忽而暈倒在地,宮人們連忙把人給扶起。

白洛瑤對宮人道:“去找太醫診治。”

宮人便把公主給背走了,找太醫問診。

她則是負手離開,去嫣兒的寢殿看望,在寢殿外麵時,有意留心站著看了看裏頭,正見魏齊修以勺子喂著湯藥,送到北堂嫣兒的唇邊,讓她喝。

白洛瑤才想起,剛才蓮池的時候,他們兩人好似以渡氣的方式親吻了。

她緩緩的翹起嘴角,看來魏齊修的桃花運來了!

“你的記憶力怎麽樣?”

白洛瑤走到身邊宮人的麵前,宮人搖搖頭,表示不行。

“身上可有紙筆。”

她聞了聞這寢殿裏湯藥的味道,理應再加一味溫和的藥材。

隻因中藥太過烈,容易傷脾胃,若是尋常感冒風寒都要吃中藥,那是對身體很有傷害的,再加上嫣兒常年服藥,是藥三分毒。

宮人便把炭筆遞給王妃,又拿出皺巴巴的白紙來,白洛瑤便捉著炭筆,在白紙上寫了一個藥方子,遞給宮人,道:“速去太醫院抓藥材來,照著我所寫的火候與時辰,讓公主喝一頓就能令她的風寒好卻。”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拿著帕子擦了下炭筆的印跡。

宮人喏聲,這就立刻去準備。

白洛瑤不忍打破這麽美好的喂藥場景,於是笑著離開寢殿,走在宮中,那廂得知,潯陽公主高燒不斷,太醫院的太醫忙的是裏裏外外的。

“這潯陽公主,實在是太過頑劣,出此一事,讓她感受下若是害人,就會遭天譴。想必下回就不敢欺負嫣兒了。”

她邊從忙碌端藥的宮人們麵前走過,邊兀自的感慨。

潯陽公主乃是皇帝的一個嬪妃所生,受寵的很,那嬪妃喚名蘭妃,正看見白洛瑤經過,便攔了攔她,陰陽怪氣道:“見過淩王妃。”

白洛瑤打量了下麵前的婦人,看起來眼尾很長,像是狐狸一樣,一看麵就不善。

“我看娘娘是從潯陽公主的寢殿裏出來的,想必是蘭妃娘娘吧。”

她粗略的看過宮廷裏的各嬪妃們的簿子,留意過。

蘭妃幾分嘲諷道:“淩王妃現如今可真是得盛寵啊,不僅如此,連淩王爺都當王妃是掌心中的寶物一樣萬分疼愛著,但這也不代表,淩王妃就能目無中人,隨意欺淩弱小吧?”

白洛瑤坦然的走近蘭妃,道:“我欺淩弱小?蘭妃娘娘看見了麽,倒是說說,我怎麽個欺淩弱小了。”

“當時潯陽就在蓮池邊,隻有你們兩人,不是你推她下蓮池的,又會是誰?雖說我並不知道你跟我們有什麽恩怨,但是還是希望淩王妃能夠高抬貴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蘭妃微微的撫了撫頭頂的簪子。

白洛瑤卻是覺得好笑,勾笑道:“蘭妃娘娘是以什麽資格在此教訓我?”

“我……”

蘭妃頓時臉色一白,意識到她是不好惹的。

於是立刻改口,道:“我沒有教訓淩王妃之意,隻是潯陽她……”

白洛瑤告訴她,道:“潯陽公主天性頑劣,這是不爭的事實,你作為她的生母,理應好生管教才是。她將嫣兒公主推下蓮池,導致嫣兒公主現在還在昏迷不醒中,你也知道,她身子不好,再加上她又是長公主。娘娘說這目無中人的人是誰?後來潯陽公主自己不小心太過得意忘形,在蓮池邊讓石頭絆倒了,才不慎入水裏。”

白洛瑤在蘭妃的身後轉了轉,有意道:“而我讓宮人將潯陽公主抱回殿裏,並請了太醫來,這才姑息。可蘭妃娘娘現如今,倒是倒打一把,實在是讓本王妃寒心。”

蘭妃的目光有些狐疑的看著她,想是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若真是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這廂在此給王妃致歉,多謝王妃。”

蘭妃便低了低身,行禮。

白洛瑤笑道:“說來蘭妃娘娘這輩分比我大,不用如此給我行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