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妃隻是幹笑著,說道:“淩王妃你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我等自然不能相比。”
白洛瑤沒有再多說什麽,看向寢殿裏,道:“潯陽公主的病情如何?”
“勞王妃掛念,還好。”
蘭妃這廂便自請告退了,白洛瑤回頭的時候,瞥見一小廝正朝著此處張望著什麽,見目光相及,便趕緊躲開。
白洛瑤存了個心眼,她召來燎歌,道:“方才躲在一邊看的小廝,是什麽人?在宮中當的什麽差。”
燎歌說道:“回王妃,那是宮中的馬夫小廝蔡青。”
馬夫?馬夫不去馬廄管馬,跑來這裏偷窺什麽?
白洛瑤抿著嘴,道:“許是有人想要利用蘭妃與我之事,蓄意製造什麽事亂。”
隻要暗地裏偷窺的事情,純屬是想打什麽心思。
“屬下命人去盯守此人。”燎歌便道。
白洛瑤一點頭。
北堂嫣兒的寢殿裏,魏齊修剛喂完她藥,正見她臉上紅彤彤的。
“公主,你還沒有退燒?”
他伸手覆在她的額頭上,哪想此舉,讓她更加的臉紅了,燒起來似的。
魏齊修兀自琢磨著,看來還得讓淩王妃過來看看,她的醫術高明,應該能有辦法。
“我去找淩王妃。”
“……別去,王妃姐姐肯定有事在身。”
北堂嫣兒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去找人。
就在這時,宮人緩步走了過來,將藥方子遞來,說道:“這是方才淩王妃留下的藥方,王妃方才在寢殿外頭望向裏麵許久,沒有打擾公主,隻留下了這個。”
“王妃姐姐果然掛念我。她現在人去哪兒了?”
北堂嫣兒緩緩坐起身來,接過藥方。
宮人便小聲的附耳過來,道:“聽說潯陽公主也落水了,現在高燒不退。有人看見蘭妃找淩王妃交談,下人傳言說是淩王妃推的潯陽公主落水……”
“放肆!”
北堂嫣兒憤憤道:“怎麽可能!”
實則她心裏知曉,一定是王妃姐姐幫自己一把,所以才有仇報仇的,但她不想讓王飛姐姐因為自己而遭到他們的議論。
“我要去讓那些人閉嘴!”
她掀開被褥,打算起身。
宮人連忙製止公主,道:“公主無需擔心,方才淩王爺下朝之後,聽見那下人議論。當場,那名下人便被重打三十大板,渾身血淋淋的的拖下去了,自那開始,無人敢非議什麽。潯陽公主跟蘭妃娘娘,都一聲不吭的不敢說什麽。”
北堂嫣兒這才露出笑容,說道:“九哥果然寵愛嫂嫂!”
她這就放心了,不怕有人到處亂說話了。
魏齊修則是想著,方才在蓮池裏的事情,怕是被淩王妃看見了,雖然如此,但他心裏也對她放下了,不應該再想著她的事情了。
北堂嫣兒無意間與魏齊修對上眼簾,臉上一燙,快速偏過頭去。
“公主,你看我做什麽?”魏齊修問道。
“你……你怎麽知道我看你,你肯定也在看我!”
北堂嫣兒說出聲,自己的耳朵紅紅的。
魏齊修索性就沒再問了,道:“公主,那我就去當差了。”
她想要挽留他,但看外麵的日光漸漸落了,沒那麽曬了,他再去當差就沒關係了。
北堂嫣兒鬆了一口氣。
那廂,白洛瑤在回王府的馬車上,還在握著北堂煜的一縷墨絲,說道:“你怎麽能下那麽狠的手,讓人打他三十大板,那廝估計都快沒氣了。”
她是怕他因此鬧出一條人命來。
北堂煜不鹹不淡道:“他背地裏垢議本王的王妃,本王打他算是輕的,沒要他的命,已經很給蘭妃情麵。”
白洛瑤說道:“那你就不怕他們說你是暴君,說你太寵我了。”
“寵你不好麽,瑤兒。”
北堂煜將人兒攬入懷中,他每日都要寵她疼她才是。
她捂了捂額,這下宮裏的人見著自己怕是要躲瘟神似的躲了,就怕跟自己說上一句話,就要被揍。
……
次日,宮中忽而傳出,蘭妃暴斃的消息。頓時轟動全宮廷。
“這蘭妃可是皇上最心愛的妃子啊,這下皇上肯定不會這麽草率的讓此事過去!”
“聽說昨日淩王妃與蘭妃見過麵……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小廝不敢多說什麽,怕自己也像昨日的同僚一樣,被打個半死。
白洛瑤一進宮,就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才知道蘭妃突然死了的消息,這實在是太過猝然。
她抬步進了公主的寢殿,北堂嫣兒一看見她來了,就擁了上前去,說道:“王妃姐姐,你知道蘭妃娘娘暴斃的事情了嗎?”
她的消息不靈光,但知曉北堂煜今早很早就上朝了,似乎是在議論此事,皇帝應該挺擔憂的,同時也很惱怒宮裏是誰人殺害了蘭妃。
北堂嫣兒說道:“就在昨日夜裏,蘭妃娘娘忽而被發現死在了宮裏,渾身上下都被紮滿了銀針,就像是紮小人一樣,銀針都是有毒的。”
銀針?白洛瑤的右眼皮跳了跳。
總有種凶手是衝著自己來的預感,為何會以帶毒的銀針紮遍蘭妃渾身?
“那潯陽公主怎麽說。”
“潯陽妹妹就像瘋了一樣,硬說是王妃姐姐害的她母妃死的,現在已經被關在殿裏,不讓她出來了。”
北堂嫣兒想想,潯陽還是挺可憐的。
白洛瑤認為此事跟自己關係一定很大,於是道:“我去看看現場。”
“我也去!”
兩人便一起,前去蘭妃的寢殿。
目前,已經有醫者在裏頭驗屍,白洛瑤趕上時候,進入了殿內看著些。
“傷口總共有一百零一根毒針,毒針刺入之中,毒深入骨髓,慢慢的遍布全身,蘭妃就是因此而中毒死去。”
醫者一邊歎氣,一邊將蘭妃身上的銀針拔下來。
白洛瑤仔細的看了看,觀察蘭妃的脖頸處,有兩處青紫色的掐痕,她道:“她是先被人掐死,再施以毒針。”
是何人如此的惡毒?
白洛瑤不由想起昨日有個偷窺的馬夫小廝,她正想過去打探打探,就見兩個下人搬著一具屍體在殿外,喚道:“勞煩太醫看看這具馬夫的屍身!”
太醫手上正忙著,無空閑。
白洛瑤走出大殿,來到門口,蹲身查看,竟然是昨日偷窺的那名小廝,他死了。
身上是同樣的銀針紮滿,都是帶毒的,但是唯獨脖頸處沒有掐痕。
“他的手上有很多細痕,身上的衣裳有撕扯的痕跡,想是生前激烈的掙紮過。兩個手腕有被捆綁過的痕跡。”
此案的疑點就在此,一個小小的宮中下人,得罪了什麽人,為何會與蘭妃一起被殺死?
“這具屍體依照屍斑的柔軟程度來看,已經死了有六個時辰了,與蘭妃之死,相隔半個時辰,蘭妃先,小廝後。”
白洛瑤以此分析,蘭妃先被殺死,繼而便是小廝。
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關聯?
“馬夫死的時候,當夜有誰人在身邊,又是誰第一個發現的。同理,蘭妃之死也是。”
她起身,走到抬屍體的人麵前。
宮人誠惶誠恐的說道:“今早的時候,伺候蘭妃娘娘的貼身婢女來報,說娘娘沒了。至於這馬夫蔡青,據差房裏的人說,此人一夜都沒回差房,不知去了哪兒。還是方才有婢女路過,無意間撞見的花園的草叢中,此人的屍身。”
“將蘭妃的貼身婢女,與發現馬夫屍身的婢女,都找過來。還有他差房裏的人,以及與此案相關的人都找來。我要審問。”
白洛瑤動手托起小廝的手腕,觀察了一番,發現小廝的指甲裏有些草木灰,他的拳頭微握,說明死前奮力掙紮。
草木灰,卻不是潮濕的土壤,也就是說,事發的第一現場,並不是花園叢中,而是禦膳房,他去禦膳房做什麽?
宮人這就去帶人過來,白洛瑤回想起昨日,讓燎歌盯守這小廝,他應該知曉些什麽。
“皇上駕到——”
忽然,有太監高聲嘶喊。
眾人紛紛的回首禮拜,白洛瑤隻是微微禮了一下。
麵前,除了皇帝,還有北堂煜與北堂墨弦在場,以及太子與太子妃,都來了。
北堂煜走到人兒的身旁,低啞道:“此事,瑤兒莫插手。”
白洛瑤卻小聲道:“我不得不插手,這個凶手很有可能是衝我來的,我有預感。若是不破了此案,反而更會牽連到自身。”
皇帝臉色鐵青的看著死去的蘭妃,與地上的小廝。
“究竟是什麽人,如此喪心病狂,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動土,這不擺明就是在藐視皇威,刻意的忤逆朕麽!”
“皇上,凶手既然是用銀針與毒,想來醫術精通,或許在太醫院裏找尋。”
北堂墨弦提醒皇帝。
“會銀針與毒,也不全然是醫者,興許有深藏不露之人。”
北堂修在說的時候,沒有意識到話語裏的歧義,隻是認為會醫術的不一定就是醫者。
白洛瑤拿起屍體上的銀針,皺眉反複的看著。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銀針好像淩王妃也有。”
太子妃遲疑的說出聲。
話落,幾人都紛紛看向白洛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