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眠向自家主上投去不情不願的目光。
北堂煜淡淡道:“去。”
霧眠隻好聽從白洛瑤的差遣。
總感覺主上是不是太過有點寵溺這個棺材女了……?
“起來吧!把他押送刑部!”
白洛瑤一把揪起縣令齊大才,把他屁股一遭的銀針,一根一根的拔下來!
“哎喲——”
縣令齊大才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忍著不哭。
霧眠得到主上的暗示,喏聲,立刻抓起齊大才,就將他押送回宮。
白洛瑤看著兩個捕快互相推搡,似乎在說你去,你去。
“幹什麽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一聲喝下,兩個捕快驚的異口同聲的說道:“回縣主!咱們衙門現在縣令空缺,誰能替補啊?”
咦,這倒是個難事。
縣衙每日都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需要處理。
白洛瑤瞥了眼氣定神閑的北堂煜。
“殿下?你意下如何?”
她沒想到,北堂煜居然能答應過來。
其實,他若是不來,她也有辦法對付這些人。除非,他確實不放心自己。
所以,這不,特意來給她撐場子來了。
嗯,九殿下,真夠男人的!
北堂煜抿著薄唇,幾步走近了她。
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溫熱的氣息,白洛瑤呼吸一窒。
“丫頭。自己惹下的事,要學會自己處理爛攤子,嗯?”
他的嗓音低低啞啞的,清醇如美酒,令人陶醉。
白洛瑤仰視著他,他則是俯視著她。
兩人麵麵相覷。
丫鬟念夏心驚肉跳的看著,心想:該不會是要親上去了吧……小姐加油!拿下淩王殿下,你就是萬眾矚目,身份高貴的淩王妃了!
“殿下所言甚是!”
白洛瑤緩緩的移開目光,唇角勾笑,道:“那這縣令的空缺,暫由我填補!直到朝廷命新縣令下來管轄為止,近日縣衙的一幹事宜,都由我一一過目!”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這狗縣令辦過多少冤案!
她必定要仔細的過目案子的卷宗,還那些被冤枉的人一片清白!
捕快們連忙簇擁著她,恭維道:“是,縣主!有縣主在,咱們縣衙一定會更好的!”
原來縣令齊大才底下的捕快們,平日也多有怨言。
但因為不想丟了這飯碗,故而隻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沒有人能奈何,隻得無奈。
“安平縣主,想好怎麽跟白國公交代了麽?”
北堂煜早就聽聞,白國公對待這個嫡女,向來嚴厲。
曾有一段時間,甚至將她發配流落到了鄉下懲罰。不過最終,是他把她給帶回來的。
那時,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就是白國公府的嫡女。算是他失策了。
這個狡猾的丫頭。
“我做一件事情,為什麽要跟他交代?”
白洛瑤清亮的水眸微微閃動著。
她匡扶正義,洗清冤案,拉下卑劣的縣令,她做這些,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
“嗯,隨你!”
北堂煜認定,這個丫頭就是天生頭有反骨的。
他冷淡的負手,回身打算起駕回府。
白洛瑤從他身後喚住了他。
北堂煜微微側身,冷唇啟道:“還有什麽事?”
“多謝殿下!”
不管怎麽樣,白洛瑤都由衷的感謝他。
他這次來確實給她撐了個漂亮的場子,她也能底氣更盛。
北堂煜淡淡勾唇道:“空頭的感謝,絲毫沒有誠意,不如找點實在的?”
實在的?白洛瑤總不好以身相許吧!
再說了,她可是命中帶煞的棺材子,他大概也不想要她!
“本王府裏的正妃一位,尚有空缺……”
北堂煜幾乎是欺近她的,低低啞啞的說道。
白洛瑤撓了撓臉,道:“空缺就空缺著唄!”
那還能怎麽辦?
丫鬟念夏內心:小姐啊!你這是要注孤生啊!淩王殿下他這是在暗示你啊!
北堂煜:本王從未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女人。
白洛瑤低咳了兩聲,努力裝出無辜的樣子,道:“小女還沒及笄呢!殿下你也太心急了些……”
北堂煜蹙了蹙眉,本王太心急?這個女人,是徹底不想履行婚約了?
而且她最近,跟魏國公府的世子,魏齊修,倒是走得很近麽!
他清冷的啟唇道:“再過三日,就是安平縣主的及笄禮了。”
北堂煜一臉,介時看你還怎麽推托!
白洛瑤的嘴角抽了抽,對著丫鬟念夏招了下手,壓低聲音道:“……他說的,是真的?”
丫鬟念夏懵了,道:“小姐,你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了嗎?連殿下都記的比你清楚呢!”
言外之意,淩王殿下關心她,比她關心自個兒還關心。
白洛瑤一時沒轉過彎來,這才在腦中搜尋到原主的生辰,的的確確是三日之後!
她頭皮發麻,雪亮的眼睛閃了閃。
“……我送送殿下吧!”
白洛瑤扯開話題,這婚事怎麽就這麽難甩掉?
明明都是兩個不情不願的人,她對於他也沒有什麽可利用的地方,他為什麽偏要娶她?
北堂煜緩緩提步,走至馬車邊。
“不管如何,你都是本王的未婚妻!”
他不鹹不淡的落下這句,掀簾入了馬車,靜坐。
白洛瑤有些惱意,還想嗆幾句,馬車就已經起程離開了。
這個北堂煜,早知道她就不救他了,讓他被毒死在那個地方!
丫鬟念夏偷笑著,說道:“小姐,淩王殿下他好生威嚴呀!殿下一來,那狗縣令就被嚇得連滾帶爬呢!這一次,都是有殿下,事情才解決的那麽快呢!”
白洛瑤略有些複雜的,問道:“念夏。你說,他為什麽執意要娶我?”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念夏愣了下,隨即陷入了思考中。
半晌,念夏言之鑿鑿,認認真真的,說道:“因為我家小姐貌美如花、身姿窈窕、身份尊貴呀!還有一手好醫術呢!”
白洛瑤無奈的擺了擺手,這些根本跟這個無關。
北堂煜的心思高深莫測,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在。
“唔。那奴婢就不知道啦!”
丫鬟念夏也挺納悶的,明明淩王殿下如此之好,為什麽小姐就是不願意嫁給他呢?
殊不知,踏破淩王殿下王府門檻的女子,數不勝數。
白洛瑤決定先不想這些了,好好重整下縣衙是為重大之事。
“你們,去把今年所有的卷宗都拿來我瞧瞧!”
她要從頭到尾的審下去,絕對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是、是。”捕快們各個聞風喪膽,忙恭維著她,去將一堆積灰了的卷宗捧出來。
一直被無視的李小四,現在才緩了回來。
一雙黝黑的眼睛早就快瞪出來了,他哪裏想到,縣主的身份如此尊貴,竟與堂堂被封王的皇子殿下有關聯!
李小四喜極而泣,鄭重的跪拜在地,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縣主!為我家兄報仇,鏟除這個奸賊縣令!縣主英明啊!”
李小四滿臉涕零,竟不知該如何報答,感激之心湧現。
白洛瑤差點把這個人給忘了。
“李小四,你現在已經是家破人亡,無路可走了麽?”
她記得李小四說過,為了家兄的案子,傾家**產,身無分文。
“對、對!縣主!”
李小四滿懷希冀的看著她,渴望縣主能給他一份謀生的營生。
白洛瑤略微沉思半晌,道:“嗯,你就留在縣衙裏,跟著辦差吧!”
“……真的?!多謝縣主,多謝縣主!”
李小四萬萬沒有想到,縣主肯將他收留在縣衙裏,萬般感激。
白洛瑤也隻是想留個自己的眼線在縣衙,方便讓李小四監視之後上台的縣令。
若是新縣令在對待百姓與案情上,有半點做不到位的地方,她也能了解清楚情況。
當然,也順便讓他找口飯吃,這是再好不過的了!
【南陽王府】
北堂墨弦一襲深藍色衣袍,靜靜的站在靈位前,靜默著。
手下骨昭從門口繞了進來,通稟道:“王爺,屬下有新情況要匯報!”
“說。”
北堂墨弦輕聲開口,像是怕驚擾了靈牌的主子一樣。
骨昭秘密的道了幾句。
“就是這些了,王爺。要不要屬下繼續跟蹤。”
“……不。”
北堂墨弦緩緩的將手上的靈紙,放在火盆裏,焚燒。
殘灰蔓延在空中,火盆裏燃燒著的火苗,仿佛在他眼裏迸濺著。
骨昭不解的看著王爺。
“有意思。”
北堂墨弦的眸子氤氳,視線逐漸變得不清晰,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沉思中。
“王爺。有意思什麽?”
手下骨昭疑惑的問,說來,他不曾見到王爺對一名女子這樣上心過。
“她的行為舉止,一言一行。都很有意思。不同於別的女子,不是麽?”
北堂墨弦慢條斯理的走在清水盆前,清洗了下雙手,接過骨昭的白帕子,緩緩的擦拭著。
他的嘴角依然是帶著點點的笑意。
手下骨昭遲疑道:“可她是淩王殿下的女人。”
北堂墨弦溫柔的眸光,一瞬間的凝固了。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的驟歇,收回。
骨昭見此,忙低頭道:“屬下該死。”
“無妨。”
北堂墨弦笑了笑,道:“她未必會答應他。究竟是誰能夠擁有她,還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