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城。經過十日左右的趕路,白洛瑤與北堂煜抵達。
剛進城門,就感受到一股蒼涼的淒涼之意,陣陣的陰風刮過,街上沒有一個人,全都是吹散的布簾之類的,以及東倒西歪的一些東西。
白洛瑤不由得唏噓感歎:“我來這麽多城,唯有這晉安城這麽蒼涼!”
連一個迎接的人都沒有,這要是放在夜裏,指不定以為是鬼城。明明現在還是夏日。
北堂煜將身上薄一些的披風為她披上,道:“此處發生了血案,百姓們倉皇躲在家中,不敢出來見人。”
白洛瑤說道:“百姓確實不敢,但身為知府的太守大人,現在卻也是半個身影都沒有。”
他們來晉安城的消息,早就已經透露出去。不管到哪個城,都有人提前過來接迎,親自帶他們去知府府衙中,可現在卻是一點影子都沒有。
北堂煜對身旁的隨從,說道:“去告知柴大人。出來接迎。”
一起跟過來的隨從,便過去了一個通稟。隨從不太清楚晉安城,隻能過去找。
留在原地的幾個隨從,抱著胳膊的地方,隻覺此處太過陰涼寒冷。
白洛瑤甚至能在城門口,發現一些已經幹了的痕跡,盡管距離案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左右,但仍然沒有辦法摧毀一些固有的痕跡。
不知在原地等了多久,一名連滾帶爬,不小心摔倒在地又爬起來,捂著自己烏紗帽的太守大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上說道:“臣叩見淩王爺,淩王妃!臣罪該萬死,有失遠迎。請王爺與王妃饒臣一回。”
白洛瑤看著這兩邊烏紗帽的邊角顫動的柴列,說道:“柴大人,你是府衙裏有什麽要緊的事麽?非得要本王妃親自讓人去請你,你才能過來。”
柴列的官威倒是挺大,似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縱然知曉他們要來,仍然等他們親自派人去請,這才肯裝模作樣的過來賠禮道歉。
柴太守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還請王妃見諒。近日這城裏發生了太多的殺人案子,下官都不敢出門。下官若是性命堪憂,那整個晉安城的老百姓,豈不就很可憐了。”
白洛瑤翹起嘴角,他倒是說的有理有據,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性。
北堂煜淡薄啟聲道:“既如此,柴大人還在這裏傻站著做什麽?不請本王與王妃去府衙一敘麽。難道要看著本王與王妃在風裏吹寒風。”
柴太守許是腦子渾濁了,一拍腦袋,這才連忙說著“是是”,才帶著他們去到府衙。
白洛瑤一臉無可救藥的看著這太守,比目前她見過的幾個官裏麵見過最木訥的一個。
……
進了柴太守的府衙,白洛瑤還沒有坐下,就問道:“現在已經死了多少位百姓了?屍體的身上的特征,可都是一樣的?”
她不喜歡彎彎繞繞,隻喜歡開門見山的說。
柴列估摸著盤算了一下,說道:“王妃。晉安城這半個月裏,已是死了有七人了。他們死的時候,特征都是一樣的。下官這就把卷宗交給您過目。”
於是,這廂便下去拿卷宗上來,給她看看清楚。
白洛瑤仔細一番看過之後,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這七個人,都是男子?包括禦使在內,而且都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這一點,卷宗上為何沒有詳細追寫?”
北堂煜因為跟著人兒斷案,故而明白一些,但凡凶手必有動機。既然死者都是男子,而且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那麽必定還有其他相似的特征。
而這卷宗上,卻沒有繼續寫下去。這一點,便是問題。
柴太守疙疙瘩瘩的說道:“卷宗就是個大致,如果王妃您要聽細節的話。下官這就告訴您。那死的七個死者,除了以上相似的特征,還有一個。就是他們都穿著靛藍色的衣裳。”
靛藍色的衣裳?白洛瑤慢慢的轉過身去,看向北堂煜。
北堂煜今日身穿的也是靛藍色的衣袍,襯得他很是俊朗。
柴列順著王妃的目光看去,點頭道:“啊對,就是像王爺這一身的衣裳一樣。”
白洛瑤低低沉思著,隨後道:“既然凶手是照著特征殺人的,那麽柴大人你為什麽這麽惶恐?你不是不滿足條件麽。”
百姓們害怕情有可原,當官的怎麽比百姓還慫?
柴列雙手交握,慫包的說道:“正是因為凶手太過殘暴,所以下官不敢賭。萬一這凶手又覺得無趣,找其他顏色衣裳的人殺人,這可如何是好。”
北堂煜幾分冷沉,道:“柴大人若真是如此害怕,倒不如辭官回家種地罷了。你看如何?畢竟這晉安城裏,危險重重。柴大人為了自身安危,棄百姓不顧,也要躲起來逃避。”
作為一個太守,不去好好的查案破案,卻在這裏當縮頭烏龜。
柴列生怕王爺發怒,於是幾乎帶著哭腔的說道:“王爺息怒,並非是下官懦弱,而是下官有兩個孩子,若是下官沒了。這個家該如何是好啊……這王爺,您也是有王妃有家室之人,倘若看到自己妻兒受到傷害,豈不是心裏過意不去?所以下官隻好在府上,守著妻兒。”
白洛瑤又閱覽了一下作案的時間,也都是錯亂的,可見不是照著時辰殺人,而是照著衣袍顏色來殺人的。
她總結了一下,凶手的目標是:男子、三十歲左右、靛藍色衣袍。
如果接下來沒有人再穿靛藍色衣袍,那凶手豈不是找不到人了。若是找尋不到人,凶手的目標就會失去,極有可能會降低目標,比如放寬年齡,衣裳顏色,男女子,都有可能。
“屍檢的結果給我一下。”
白洛瑤朝著柴列伸過手去。柴列讓師爺去把每個人的仵作查驗過後的屍檢給王妃。
屍檢被呈了上來,白洛瑤從中開始分析:“王呂,年三十一歲,家中做豆腐為生。於半個月前的午時二刻,被發現死在巷口中。脖頸處有一刀割喉的致命蝴蝶痕跡。”
蝴蝶痕跡?她問道:“怎麽樣的蝴蝶,有沒有圖。”
師爺又把衙門畫師個畫的圖,拿了出來,給她看。白洛瑤便舉了起來,對照著亮光的地方仔細的看著,說道:“這蝴蝶嬌俏,刀是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北堂煜走近了一些,問柴列:“傷口是被刺上蝴蝶痕跡,還是通過畫而得到的蝴蝶?”
柴太守說道:“王爺,類似一種印章,蓋上去的。我們當時擦拭掉了蝴蝶的一角。”
白洛瑤還以為無跡可尋,才導致衙門的人這麽廢物。
原來線索明擺著,蝴蝶圖樣的印章就是一個關鍵。
“柴大人。晉安城中做印章的鋪子,你都派人去查過了麽?”
白洛瑤將畫卷收好,卷在袖口中。
柴太守一愣,道:“王妃,這、這不就是普通的凶手的一個癖好嗎?殺個人,蓋個印章,為什麽要去印章鋪子查啊。”
柴列看起來似乎沒跟她開玩笑,當真是不知曉。
白洛瑤伸手揉了下眉心,照這麽下去,南漠怕是要亡了,哪裏有可用的人才。這樣的官當初是怎麽當上的,買來的不成?
“去派人問問印章鋪子,半個月到一個月之前,有沒有在他們那裏定製過這印章。”
她能不能遇到點聰明反應快的官兒。
柴列聞言,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王妃可真是細心啊!下官這就派人去問問。”
這會兒便叫了衙門裏的捕快,過去印章鋪子打聽。
事情都過了大半個月了,白洛瑤認為很有可能已經錯失了一個特別好的時機,但願現在柴太守能夠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吧。
北堂煜問詢:“死者分別的現場在何處?”
柴列說道:“王爺,都在王妃的手裏了,有記載著。”
白洛瑤翻看了一下,總結了下,無非就是在各個巷子口裏。隻有巷子口才好殺人,掩人耳目,誰也看不到。
不是這個巷子口,便是那個巷子口。城裏總共有九個巷子口,這死去的七個人,占了七個。也就是說,這也是一個規律。
剩下的兩個巷子口,會不會是凶手想要達到的目標。完成目標之後,又想做什麽。
“瑤兒。我們且先去這裏看看。”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指向了其中一處巷子口。
白洛瑤頷首,道:“柴太守,你帶些人,跟我們一起!”
柴列一聽要用人,效率就很快了,馬不停蹄的帶著捕快們隨兩人一同前去,當時的案發現場。
了解清楚卷宗的一切,她才能開始找線索。
城裏依舊沒什麽人,連隻貓狗都沒有。老鼠大白天多久開始跑,不知道的人以為此處是一座荒城。主要是懸在城門的頭顱,實在是太讓人恐懼了。
“凶手每殺一個人,就要掛在城頭上麽?”
北堂煜負著手,在柴列的帶路下,與人兒並肩一起。
白洛瑤則是觀察著附近,偌大的城裏,怎麽就找不到一個凶手。
“是啊,王爺!”柴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