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白洛瑤都已經走進人家府裏了,她總不能再扭頭出去吧!
於是,隻得硬著頭皮,進去行個禮!
“下不為例!”
她瞪著丫鬟念夏,這死丫頭,真是坑死她了!
丫鬟念夏笑著吐吐舌,心道:小姐,奴婢這也是為了你好呀!小姐遲早都是王爺的人,為何不早些與王爺多多來往呢!
白洛瑤這是一回生二回熟,不用下人領著,就知道他的屋子所在。
她拂開雪白的紗簾,屋內的淡淡的暖熱的檀木香隨著清風拂麵而來,腳步走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北堂煜均勻修長的手指執著青白玉杯,聆聽著來人的腳步聲,輕盈而又輕快,由此得知,這丫頭現在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王爺,之前在縣衙裏,多有得罪了!”
白洛瑤之前喜歡尊稱他為“殿下”,可以彰顯她的禮儀。
但此刻,既然他不把她當外人,將自己視作他的未婚妻,她也隻好不那麽過分的疏離。
北堂煜抿著薄唇,將青白玉杯放在案牘前。
“過來我身邊。”
他的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冰冰涼涼的,就像外麵的春日寒風。
白洛瑤不聽他的,就坐在他身前的圓圓的軟席上,說道:“我是順路過來拜訪的,想看看王爺的眼睛怎麽樣了!”
言外之意:可不是特意來見你的!
北堂煜溫熱的手掌覆在自己的眼眸上,啟唇道:“這倒無礙,你給本王的藥療效確實不錯!我還有別的話要跟你說。你坐過來!”
白洛瑤狐疑的收起盤起的腿,緩緩的挪到了他的身旁去。
感受到身邊人兒溫熱氣息的接近,北堂煜趁此將她白皙柔軟的雙手握到自己的掌心中。
“……你幹什麽?!”
白洛瑤像是觸到了電流,猛然將手縮回,可他卻不容她,隻是緊緊的禁錮著她的。
北堂煜如幽潭般靜謐的黑眸,在墨紗之下,微微流轉。
“給你暖手!”
他薄薄的唇,啟出幾個字來。
白洛瑤惱羞成怒的說:“我還沒過門呢!王爺你是不是該拘謹點兒?”
北堂煜的唇角逐漸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道:“快了!明日,便是你的及笄禮,不是麽?本王明日,便當著眾人的麵,向你白府提親!”
他滾燙的大手包裹著她冰涼的小手,給予她源源不斷的暖氣。
白洛瑤想掙脫開他有力的雙手,可是男女之間的氣力懸殊,她無法動彈,而且他手心的溫暖又像隻貪婪的毒蛇一樣,不斷的引誘著她入他的巢穴。
“你要提就提,如果你不怕被拒絕的話!”
白洛瑤是絕不會答應他的,她就納悶了,北堂煜咬著她不放,什麽居心?!
北堂煜不濃不淡的啟聲道:“隨意,本王的心意到了就好!先將你徹底捆綁住,然後慢慢過門,洞房花燭夜,再為本王生子,也不遲!”
……你丫的!連生孩子都給想到了?
白洛瑤滿臉慍怒的剜著他。
“你說有話要對我說,什麽話?”
等他說完,她就走人!這個狗屁淩王府,她待不下去了!
北堂煜迷離**的嗓音低低笑了笑,低沉道:“本王要送你一份大禮!”
他修長勻稱的手指輕搖了聲手邊的鈴。
手下霧眠霎時間從門外,押出一個渾身被綁著的,雙眼蒙住,嘴巴裏塞著個布包的男子,推著他走了進來。
“主上,人已帶到!”
霧眠踹了此人一腳,人整個都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著。
白洛瑤不理解北堂煜幾個意思,但見北堂煜輕抿了口熱清茶,目光陡然一沉,他冷沉道:“沈蔡,你該當何罪!”
沈蔡?!白洛瑤怔怔的秀眸飛速的定在躺在地上的男子。
此人的衣著華貴,頭頂束著發冠,但青絲淩亂,衣衫襤褸,還有泥水的積灰,一看就是倉皇四處躲藏、逃脫之人!
白洛瑤遲疑的提步,蹲下以纖長白皙的手指快速挑開他眼睛上的黑布,拔下了他口中的布包塞,就見一普通臉相的人。
“放開我!放開我,我爹是堂堂大將軍,誰敢動我——!”
沈蔡幾乎是兩眼通紅,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著。
他根本沒有看到華貴臥榻上尊貴的男人,北堂煜。
白洛瑤不免皺緊了秀眉,她發動整個衙門的捕快去追蹤這沈蔡,大半日了還不見半絲蹤影,可北堂煜卻在短短半個時辰左右,就抓到此人了!
“你就是沈老將軍的長子沈蔡,是吧?樓德就是你殺的?”
她蹲著身,雙手放在膝蓋上,俯視著一臉囂張,為虎作倀之人。
沈蔡壓根沒見過白洛瑤,他一臉驚愕道:“什麽樓德是我殺的?樓德死了?”
白洛瑤緩緩站起身來,讓他好看看麵前的光景。
沈蔡看見了臥榻上衣著華貴不凡,氣質斐然,容貌俊美不已的男人北堂煜。
“九、九王爺!小的該死,小的不知王爺在此!請王爺恕罪!”
沈蔡的舌頭立馬打結,聲音顫抖不已,渾身都驚悚的發毛。
北堂煜卻是龍行虎步,麵上冷淡的走到沈蔡的身前。
“本王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他問他該當何罪,他卻裝作沒有聽見。
沈蔡的眼珠子迅速轉溜一圈,想起方才的問話,竟不知是出自尊貴的九王爺之口!
他慌忙的以手肘撐著冰冷的地,渾身都挪到北堂煜的跟前,大聲道:“王爺,我冤枉啊!樓德不是我殺的!”
白洛瑤狐疑的以手指摩挲著下巴。
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白洛瑤刨根問底,冷聲道:“沈蔡!事發之時,樓德被凶手以匕首刺中身體而亡!而當時處於一室的隻有你與玉樓姑娘,當我們闖進房裏時,你已然從窗外逃走!現在又被抓了回來。你敢說,凶手不是你?”
沈蔡慌忙又驚恐的說道:“真的不是我啊!當時、當時突然房裏闖進來一個陌生的男子,說要殺我,卻襲擊了樓德,我隻好倉皇的逃走,為了躲避殺手,我四處逃難,可現在卻被人抓回問罪,我才得知樓德已死的消息啊!”
白洛瑤的秀眸閃動著,圍著沈蔡身邊走了一遭。
此案,確實疑點重重!
她也細想過,這其中會不會有第二個殺人者,甚至第三個殺人者,但在沒有將沈蔡抓回來之前,她不能冒昧的推斷,而如今,沈蔡的口供卻與現場完全不符!
白洛瑤姑且做出兩個猜想,她擰緊著眉,質問道:“若是按照你說的,有名陌生男子闖進來要殺你,可他卻沒有殺你反而襲擊了樓德,在他襲擊完樓德之後,他是又打算襲擊你?但房間裏還有玉樓姑娘,她為什麽能安然無恙,你們為什麽又沒有出聲大喊?”
沈蔡喃喃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沒有想到要大喊,當殺手襲擊了樓德之後,又打算殺我,我倉皇躲了刀,就跳窗逃了,不知道玉樓怎麽樣!”
白洛瑤說道:“我們聽到玉樓姑娘大喊殺人了的慘叫聲,便上樓去,就看見樓德血流滿地,而你已不見蹤影。但經過事後的檢驗,樓德主要的死因,還是死於被毒殺。”
她清澈的眸子忽然閃了閃動,追問道:“凶手襲擊樓德用的什麽?”
沈蔡道:“我、我記得是匕首!”
“沒錯!”
白洛瑤凜凜的說道:“經過屍體的檢驗,傷口確實是被匕首所傷!但是據玉樓姑娘的口供,卻說是你拿剪子刺傷了樓德!”
沈蔡惶然道:“我冤枉啊!樓德不是我殺的,我怎麽可能在花樓裏公然殺人!我雖然囂張跋扈,但我唯獨不敢殺人啊,那是要償命的!你看,你們還不是把我抓回來了,如果人是我殺的,我根本逃不掉的啊!也不可能會牽連我爹呀!”
若是沈蔡殺人,第一個倒大黴的就是將軍府。
北堂煜淡淡抿著薄唇,道:“你可曾看見,凶手身上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沈蔡迅速的低頭回憶,他大驚失色道:“想、想起來了!稟報王爺,凶手握刀的手背上,有一個像乾坤八卦的刺青!”
刺青?北堂煜漆黑的眸子泛起了點點的波瀾。
白洛瑤來回的走動著,深思熟慮。
“凶手的真正目的是要殺樓德?還是要栽贓陷害給沈蔡?又或者是,兩者都想?還是,他另有其他的目的!但,他為何獨獨不殺玉樓?而玉樓也一口咬定,是沈蔡殺人,從不提起突然出現的神秘陌生男子?”
這從頭到尾,無不在暗示著,玉樓與沈蔡,其中兩人,必有一人說謊。
而且必定會有一人,是凶手的幫凶!
“霧眠,拉下去。”
北堂煜身形纖長,負手回身,坐在棋局前。
手下霧眠頓時將沈蔡給帶下去,繼續關押。
“王爺!我冤枉啊,王爺——!”
白洛瑤聽著沈蔡這淒厲的喊冤聲,隱隱察覺到,此事不會那麽簡單。
“王爺所交往之人裏,可有認得右手手背上,有此特殊記號之人?”
她的第一直覺告訴她,北堂煜或許知道一點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