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歌正推開北堂墨弦的房門,待他謹慎的走進去時,發現床榻上空無一人!
他掀開被褥,卻仍然沒有發現人影。
燎歌回過身的一瞬間,一把冷劍對著他,他渾身僵硬。
北堂墨弦很快帶著府兵闖入,擺了擺袖口,房內燈火通明,他輕聲道:“這是哪家的暗衛,尋到我的府裏來了?”
燎歌側頭,見是北堂墨弦。
府兵團團將他包圍,燎歌自知無法逃離,登時扔了手下的劍。劍發出“哐當——”的響聲掉落地上,府兵將他擒住。
北堂墨弦笑說道:“如此聽話的暗衛,倒是不多見。是不是,我的府邸裏,還另有他人?你是為了保那個人,所以如此,我猜得是否?”
他俊逸雅正,周身纖長。一身深藍衣袍,襯得他愈發挺拔。
燎歌便道:“在下無意闖入貴府。”
北堂墨弦走到他的身邊,慢聲道:“當真是無意闖入麽?”
燎歌不說話。
前者一揮手,府兵立刻去府邸裏大肆搜查。
南陽王府的門外,白洛瑤被男人從身上放下,她道:“你明明中了我的迷藥,怎麽還醒過來了?”
北堂煜撫上她的秀臉,執住她的手,道:“這點迷藥,對本王不算什麽。本王有內功加持。瑤兒,你不該獨身犯險。”
白洛瑤說道:“我怕你不讓我去。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不過你看,我現在不是安然無恙麽?而且,我還拿回了蛇骨。”
她舉起蛇骨,在他麵前擺著。
方才,白洛瑤推開書房的門,便被北堂煜抱住了。隨後,在書房裏發現到了蛇骨,兩人便迅速從屋頂離開,出了南陽王府。
可下一瞬,白洛瑤臉色微變,道:“燎歌還在裏麵!”
蛇骨拿回來了,她也安然無恙的帶著蛇骨出來了。可是,燎歌還沒出來。
南陽王府,頓時一陣動亂。
裏麵傳來聲音喊道:“仔細搜……一定還有同黨!”
白洛瑤便掩蔽在門外,眉頭微蹙,低聲道:“燎歌被抓了。”
北堂煜負手道:“先隨我回府,再議。”
她點頭,不逗留外麵太久,以防被發現。
***
淩王府。白洛瑤在房內來回的走著,已經半個時辰了。
北堂墨弦若是發現蛇骨消失,一定讓燎歌痛苦不堪。燎歌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她。
“我們要是去救燎歌,皇叔定會在府上提前設下埋伏,等著我們往裏跳。”
所以,不管怎麽樣,要去救,風險很大!
北堂煜淡聲道:“瑤兒。既然不能救,便引。”
“……怎麽引?”白洛瑤問詢道。
他起身,道:“本王邀皇叔上府,令霧眠前去搭救燎歌。”
白洛瑤沉思,可是雖然北堂墨弦不在府邸,但那些府兵會不會提前埋伏。還是有一些難度。
見人兒沉吟,北堂煜繼續淡淡道:“本王有法子。”
她便蹲身,雙手放在他的修長的雙腿上,抬頭仰著他,握著他的手,道:“那你怪不怪我,給你下藥,偷偷跑去皇叔府拿蛇骨的事?”
白洛瑤幾乎是做出無辜的神情,希望他不要介意。
他撫過她的臉頰,便低笑道:“怎麽舍得?”
“嗯……?”
她沒聽懂,歪了下頭。
北堂煜便啟道:“本王,怎麽舍得怪你。”
那一對如溫泉般灼熱的眸子,帶著星光點點。
修長的食指,微微蹭了下她挺俏的鼻子。
白洛瑤得知他不怪自己,便舒了口氣,說道:“蛇骨雖然拿回來了,隻是燎歌現在不知道情況怎麽樣。是我害了他。我反省,下回一定不帶他……”
北堂煜的眸子流轉,星眸閃動,道:“還想有下回?”
她連忙擺擺手,勉強笑說:“沒。”
白洛瑤撓了撓臉。她這次確實是錯了,她承認!
她眼中帶著深深的自責。
北堂煜將她摟入懷中,寬闊的胸膛使她感到溫暖,一陣木香味。
“暗衛經過千錘百煉,才能鍛造出合適的人選。瑤兒放心,燎歌是絕不會如此輕易死去。”
他幽深的眸子,泛著點點的雲湧。
白洛瑤心裏勻了一口氣,但願燎歌能夠好好活著!等他們計劃去救他。
……
南陽王府地牢。燎歌渾身都是鞭子抽過的痕跡,滿是鮮血,皮開肉綻。他的嘴角掛著血絲,一盆冷水潑到臉上,他低垂著的頭又抬起。
北堂墨弦站在不遠處,府兵問道:“殿下,還要不要繼續打?”
燎歌喘著氣,渾身被鐵鏈子束縛。根本無法動彈。隻是這些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沒有一日不受傷。
不過跟著王爺與王妃後,受傷的次數少了些了。
北堂墨弦便問道:“誰偷走的蛇骨,說。”
這一句,帶著剖析般的審問。
鐵鏈子搖晃響動,燎歌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口,他垂下頭去,不言不語。
府兵見了咬牙切齒,甩著自己手上的鞭子在地,道:“殿下,讓我再教訓他一頓!”
說罷,便要揮起長鞭,朝著燎歌的身上打去。
北堂墨弦逐漸擰起眉頭,說道:“就算再打下去,他也一定不會承認。罷了,明日再繼續。別將人打死了,問不出蛇骨的下落。”
他的眼瞼青黑,略顯疲乏。轉過身去,吩咐道:“嚴守地牢。一個人也不得進入。”
府兵喏聲道:“是,殿下!”
轉而,叫人一盆水,把燎歌繼續潑醒。
燎歌滿頭都是水花,他垂著頭,身上的血液因為冰水而減緩了流淌的速度。
翌日。北堂墨弦的人前來通稟,走到大堂裏,稟報正在飲茶的殿下,說道:“淩王爺派人前來,邀請殿下進府,共敘蘇國太子進京一事。”
清茶杯盞落下,北堂墨弦抬起頭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問道:“煜兒,當真是邀請我?”
百年難得,第一回。
下人猶豫了下,便說道:“殿下,事關政事。小的建議殿下,還是回絕為好。淩王爺,隻怕是不安好心。”
誰人都知,蘇國與南漠的關係。蘇國太子忽然進京,又是送紫水晶,又是封蘇國公主為郡主,實在是真心難料。
北堂墨弦微微有所思忖,便斂袖起身,說道:“既然是煜兒的邀請,我身為皇叔,自然要去。如此,豈不是拂了小輩的心意?我便要看看,煜兒想做什麽。”
他命人多加人手,去地牢看住燎歌。自己,則是坐車馬車,前去淩王府。
白洛瑤左等右等,等到了丫鬟念夏來稟報,她正在房門外麵,看見念夏急匆匆的過來,說道:“王妃,南陽王殿下來了!”
這相當於時喜報,及時雨。
她逐漸的翹起嘴角,霧眠可以出發了。她說道:“隨我去接見皇叔!”
能拖一些時間就是一些,為霧眠爭取更多可以解救燎歌的機會。隻要皇叔不在府上,機會就多的多!
白洛瑤理了理衣裙,便隨念夏一起來到府上的大堂裏。下人們已經端來了茶點,北堂煜隨後一襲蟒服墨袍,俊美襲人的走來。
北堂墨弦今日著一身白色衣袍,清雅雅正。
“煜兒。今日怎的有空,來找皇叔前來敘事?”他緩緩落座,帶著淺笑。
白洛瑤就走到北堂煜的身旁,朝著皇叔微微福了福,盡了禮儀。
北堂墨弦的溫潤的目光,一直在她的秀臉上停留,揮之不去。又是一段時日未見,她出落的越發美貌。
她氣色紅潤,朱唇微點,眉目清黛。
倔強又帶著些清冷的秀臉上,氣質仍然未變。
北堂煜握住身旁白洛瑤的玉手,帶她坐到上座上去,淡說道:“本王與王妃,在府上無事。不如尋皇叔,共同議論蘇國太子公主進京一事。不知皇叔,有何高論。”
他執起琉璃杯盞,微微晃悠杯盞中的茶水。
茶葉起浮,沉下,頗有趣。
北堂墨弦輕說道:“煜兒邀我來這一趟,莫不是便是想說此事?”
白洛瑤咳嗽了一聲,下人便將木盤端上。木盤上蓋著紅布。
紅布被下人揭開,露出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甚是可愛。有虎頭帽、小麒麟鞋、長命鎖,一塊佩玉等。
“皇叔。其實,我是想把這些送給月兒。月兒出生幾日,我這個做姑姑沒能上門去看他。隻是覺得,我三妹妹想必不願意看見我。於是,隻好拖皇叔之手,將這些禮物送給他們。”
白洛瑤示意下人把東西給皇叔的隨侍們。
隨侍頓了頓,接到殿下的準許後,方接過,說道:“奴代替夫人與公子,謝過淩王妃。”
她隻是淡淡一笑。
北堂墨弦便抬起手邊的杯盞,飲了一口清茶,緩聲笑道:“原來如此。那我便謝過淩王妃,細心準備這些給月兒之物。”
他伸手,執起一塊玉佩。色澤光潤。
北堂煜啟唇道:“此玉,乃是千年前,傳言允國太子的傳世玉玨。”
聞言,北堂墨弦的手一頓,便坦然道:“如此貴重的玉,難得一見。”
白洛瑤見他的目光留戀,似乎很是鍾愛。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傳世玉玨,隻是她跟北堂煜覺得是,旁人也不敢否認。知曉的人,便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