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征感到迷惑,道:“怕狗,會怎麽樣嗎?”

白洛瑤便想著,隻要有了軟肋,有了把柄,就總有抓到狐妖的辦法。

她拿出身上一個竹筒炸藥遞給采征,說道:“這個,你用來防身。要是狐妖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還會對你下手。”

采征握在手裏,感到很是沉重,說道:“謝謝恩公。”

當夜,圓月之夜。白洛瑤與北堂煜坐在采征家前頭,看著天上火紅的月亮,說道:“超級月亮,沒想到能看見。”

北堂煜道:“古人封建迷信,見到紅月,大抵都會認為有事發生。”

白洛瑤笑了下,其實就是普通的一個自然現象。還是他看的通透,能夠在這個地方,不尊崇迷信,已經是很好了。

“本王與瑤兒不認為是封建迷信,但這裏的百姓,尤其是近日發生狐妖作祟案的清水郡城,會認為是有妖邪作案。明日,必定有所混亂。”

北堂煜纖身而立,衣袂被風吹起。

白洛瑤道:“且看明日再說。我們先進屋歇息吧,有些困了。”

她笑得燦然。

采征家的屋子是竹榻,兩人睡倒有些擁擠。北堂煜便悠然自得,讓白洛瑤睡他身上,可以擠擠。

白洛瑤有些羞惱道:“這裏隔音不好,采征就睡在隔壁,你別亂來。”

北堂煜勾起唇角,道:“本王想亂來,瑤兒又能如何?”

她伸出小拳拳錘了他的胸口一下。示意他可別這樣。

睡在隔壁間的采征,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爹娘,與對狐妖的仇恨,他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格外的思念起爹娘。

“我一定會抓到狐妖,一定會……”

他胸口捧著藍皮書,眼淚縱橫流淌。

***

翌日,在采征家用過早膳後,兩人到了郡城的鎮子上。鎮子裏的百姓們各個麵帶凝重,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我看一定是狐仙怒了,昨夜的紅月就是征兆。肯定是我們沒給他老人家送好吃的好喝的,才觸犯了她。”

“可是那狐仙廟都已經過去七八年,沒人修葺了,咋的這時候發怒啊?”

“那沒辦法,趕緊把狐仙廟重新修葺一番吧!”

眾人說幹就幹,一幫人前去把狐仙廟給修了修,另一幫人送上好酒好肉過去。

看著人們忙碌的樣子,白洛瑤十分不解,問采征:“他們口中說的狐仙廟,是怎麽回事?”

采征便告訴他們,說是在十年前,郡城鬧了一次饑荒。那時候屍體遍野,大家都沒得吃喝。後來山林裏忽然出些一些野狐狸,不知從哪裏來的。

於是眾人就把野狐狸通通抓住,烤了吃,才填飽肚子,等到了朝廷送糧食過來。那段時日,若不是野狐狸,郡城的人通通餓死了,根本等不到朝廷的糧食!

就自從那以後,百姓們在郡城修葺了一家狐仙廟,認為是狐仙老人家降世,特意不惜送來一些野狐狸給他們,幫助他們度過難關,讓他們得以存活過來。

采征說道:“不過,供狐仙廟就供了兩三年左右。大家就沒有繼續供下去了。”

白洛瑤問:“那為什麽他們會想到,紅月亮的出現,加上最近狐妖作祟,會因為老狐仙動怒導致?”

采征想了一會兒,說道:“十年前那個時候,我才不過八歲。記得那年野狐狸出山的夜裏,也是像昨夜那樣的紅月亮。許是他們這是老狐仙發怒的預兆,提醒他們不要忘了恩情。於是大家紛紛回去修葺狐仙廟,重新供起來,認為狐妖作祟是老狐仙發怒的原因,為了請求狐仙老人家息怒,便就有了這一遭。”

以上是采征的猜測,他認為應當是如此。

白洛瑤細細琢磨著,不應該。野狐狸的出山,跟紅月亮沒什麽關係。應該是饑荒的原因,導致當年出來一些野狐狸。

這整體的事情,跟老狐仙應當沒什麽直接聯係。

正想著,北堂煜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隻見風沙滾滾,鎮上忽然出現一個手執著拐杖的青衣道士,老道士的眼睛是瞎子,手上拿著豎布。

一陣響鈴的聲音傳來,老道士口中念念道:“前世之因果,必得今生來索要。”

白洛瑤格外的主意這個老道士。

周遭的人們紛紛圍聚在他麵前,說道:“……哪裏來的道士啊?”

“是啊,什麽臭道士!”

老道士根本不聽他們口中說的話,隻是念叨著話語。

直到有個人抓住了老道士,問道:“你是從哪裏來的?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老道士站停,看向他們,說道:“你們已經觸怒了狐仙。修葺狐仙廟,已經是來不及了。除非,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平息老狐仙的怒氣。”

“什麽辦法,快說!”

百姓們有些等不及了,紛紛追問道。

老道士扶撫著胡須,神神叨叨的說道:“你們隻需要在鎮上,找到一對男童,獻給狐仙他老人家,就可以平息他的怒氣。”

百姓有些惶恐的後退。

白洛瑤皺眉,這個臭道士。她走了上前去。倒要看看這道士想玩什麽把戲!

北堂煜握住人兒的手,不讓她太過衝動。

百姓說道:“這、這怎麽行啊?這誰家人舍得把自己的兒子送出去,肯定不行!”

道士便冷哼一聲,道:“郡城的人,人人自危,自身難保。這種時候,還顧及這些?要是不送一對男童過去,老狐仙再度發威,鎮上的人通通都得死!你們若是不聽老夫直言,老狐仙必定還會再次施怒!”

正說到這裏,不遠處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死人了!”

百姓驚駭,連忙跑過去看。隻見,一戶人家的婦人,肝腸寸斷的抱著自己的丈夫痛哭。

那男子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已經是被吸成了幹屍。

白洛瑤過去檢查,說道:“死者的臉上還沒有出現屍斑,可以判斷,是一刻之內死的。他的身體還有些溫度。”

隻是,屍體的鮮血都沒有了。這很讓人匪夷所思。

“啊……果然是老狐仙發怒了!我們修葺狐仙廟,供奉吃食都不管用了!”

“是啊!這可怎麽辦啊!”

人們惶恐不安,生怕下一個輪到的便是自己。

老道士撫著胡須說道:“女子跟孩子,都不要抱著僥幸的心理。狐仙先發怒於男子,將男子的陽氣吸走後,意猶未盡,便會對女子和孩子下手。”

眾人麵帶驚恐,更加恐懼害怕了起來。

老道士說道:“你們都看見了,還不快去找合適的男童,供奉給老狐仙?”

人們都舉手無措站在原地,誰也不想把自家孩子送出去。

這時,衙門的人忽然來了,一幫的捕快接到報案,紛紛趕來,說道:“又死一個人。”

這已經是這個月,死的第八個人了!

采征連忙對捕快說道:“官爺,這兩位恩公是專門來查狐妖案子的。若不是他們路上護著我,我也早已經被狐妖害死了!”

白洛瑤捂額,這貨怎麽就脫口而出了。她還想隱瞞身份。

捕快打量著北堂煜,忽然見他腰上的令牌,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或許是朝廷派來的大人,於是道:“請兩位,隨我們去衙門一趟!”

附近的人都看傻眼了。

兩人與采征便跟著捕快一起去了衙門。

青衣老道士繼續說道:“今夜亥時之前,你們不管想什麽辦法,也要湊到一對男童。奉獻給老狐仙。聽明白了麽?”

眾人道:“可是,剛剛那個書生,不是說朝廷派人來查狐妖案子了嗎?”

“就是啊,沒準他們能降服狐妖也說不定!”

老道士卻又是一陣冷哼,反駁他們。

“朝廷要真是想派人過來收複狐妖,為何會派一男一女過來?難道不應該是派大量的將士前來麽。可見,朝廷對狐妖也是沒有辦法。我是專門抓妖的道士,你們不信我,是要吃虧的!方才這死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青衣老道說完,便揚長而去。

留下原地的一些百姓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那老道士說的不無道理,方才他才說完,人就死了個。可見老狐仙還沒有息怒。我們要不要去聽他的話,找兩個男童先試試?要是真能平息狐仙怒氣,那也值得了!”

“兩個娃娃,換咱們一整個郡城的人,劃算!”

眾人紛紛附和,認為必須要這麽做,才能夠息事寧人。

於是,都在勸說各家的人。

“老李家,你們家都有十個孩子了,送出去兩個,也不算什麽吧?”

“老孫家,你們家桂花生了二十個,十幾個都是男童,送一個出來,也不打緊!就當是做做好事,要是想要,再生也無妨啊!我們的性命關天呀!”

眼下,家裏隻有獨子獨苗,沒有男童的婦人,反而受益。

老李家跟老孫家的婦人,拚命的說道:“再多孩子都是親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有一副誰要搶她們的孩子,就和誰拚命的架勢!

這廂便導致百姓們窩裏鬥,遲遲做不下決定來,一時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