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或許是沒有資格這麽說,但正邪不兩立,無非是所處的處境不同!
狐妖噴薄出最後一口殘血,說道:“……死在你們手裏,我算是了脫了!”
最後,狐妖倒地而亡。
爆炸後的破廟,一片灰燼。白洛瑤有些怔怔的看著裏頭,道:“采公子。”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他。
還記得采征的那一句,“我有金絲軟甲。”正是這一句話,反而讓他命喪於此。她不該讓他來的!
北堂煜將人兒摟住,她秀眸裏閃爍著淚光,擁著他的腰身,看著那前處破廟燒起的灼灼的火焰,越燒越大。
不知是誰報官,衙門的人紛紛過來救火。
兩位男童得救,回到了娘親的身邊。婦人跪謝二人,說道:“若不是二位大人,我的孩子已經沒了,謝謝!”
白洛瑤卻對他們說道:“你們應該謝采公子。他與狐妖同歸於盡了。若不是他的幫助,這兩個孩子還不能被成功解救。”
婦人一愣,看著那滿是煙灰的破廟,頓時有些心堵。
白洛瑤不知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破廟,回到衙門的廂房裏,她就把自己關在房中。
北堂煜便在房裏陪她。
“瑤兒,人死不能複生。”
縱然是寬慰,但任何的言語都隻剩蒼白無力。
白洛瑤擦了下眼角,說道:“我隻是在想。我是不是錯了……我不應該強行拉著采公子給我們帶路,如果可以放他去京城趕考就好了!”
一個準備進京趕考的書生,他本來可以考取功名。可以成家立業,可以娶媳婦。
還是嶄新的人生,之後的道路還很長。
可是,卻因為狐妖。他一家都慘死。狐妖死了,可他也死了。
北堂煜拿出帕子,擦拭著人兒的臉頰,淡聲道:“采征是自願的。他已經做好赴死的決心。這是你我都無法提前預知之事。”
白洛瑤埋首,說道:“竹筒炸藥也是我給他的。本來是想給他用來防身。卻不想,他用來跟狐妖同歸於盡……”
盡管采征爹娘已死,但昨日他還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死去,不會為了給爹娘報仇,而跟狐妖拚命。
現在,一切都不算數了!
“瑤兒。狐妖之事已經解決,當回京城複命。明日午時之前動身,可好?”
北堂煜抬手,修長的指腹拭去人兒的眼淚。
他極少見她掉淚。這是頭一次。
白洛瑤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從未在別人麵前哭過,你也是第一次看見。想必很醜吧!”
性子使然,她向來堅強。
獨獨這一次,是真的自責內疚的掉淚。
北堂煜啟唇,道:“不醜。”
當哭時哭,當笑時笑。他隻盼著她能自由的表達情緒,不做隱瞞遮掩,不壓抑。
白洛瑤便撲到他的懷裏,枕著他的胸膛,說道:“明日早起,我要去狐仙廟看看。希望,我能夠拿回來采公子的骨灰,將他和他的爹娘埋在一起……”
北堂煜準許。
……
翌日一早,白洛瑤走到狐仙廟的時候。發現泥地都是潮濕的。
因為大火的緣故,水蒸氣蒸發,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
白洛瑤微怔,看著那破廟被雨水衝刷的泥灰。
“我本想將采公子的骨灰帶走,可現在看來,卻是奢望了!”
她自知最是對不住的人,便是采征。沒想到,命運會弄人!
北堂煜派衙門的人,四處找尋,道:“不管是指頭還是任何。隻要找到殘肢,帶過來。”
衙門的人到處找尋。
整整在原地尋了幾個時辰,最後不知是誰,從土裏挖出來一片金絲軟甲。吹了吹上麵的灰塵,露出嶄新的金絲軟甲。
唯有金子,在火中越燒越嶄新。
白洛瑤接過衙門的捕快捧過來的金絲軟甲,她拂了拂灰塵,說道:“到底是采公子穿過的,便把這個當做陪葬物吧。”
於是,兩人來到采征原先的家中。
站在木屋前,白洛瑤仿佛還能看見采征笑著端菜過來的情景,說他的豆腐太過清淡,他就立刻去鹽巴。
如今,都已經成了泡影了。
又來到采征爹娘的墓前,北堂煜命人修了個衣冠塚,因為找不到全屍,便將采征生前的遺物,金絲軟甲埋進了土地裏。
白洛瑤對著墓,深深一彎腰,道:“經此一事,日後必定更加小心謹慎,絕不輕易答應他人做下的決定。采公子,安息!”
她再也不會輕易的答應任何人去做危險的事了。
此時,霧眠忽而前來通報,說道:“主上,大事不妙了。主上與王妃,需得盡管進宮。”
北堂煜道:“何事發生。”
“太上皇他……薨了。”
霧眠低頭通稟。
白洛瑤眼睛睜大,道:“什麽?怎麽回事!”
明明已經用玉清骨為藥引,太上皇的壽命,少說還能延長半年。為什麽會突然薨了?
霧眠稟道:“昨夜太上皇寢宮突發大火,太上皇身子孱弱,吸入過多的煙灰,便中毒而亡。前去營救的皇上,也不慎被火灼傷,正在殿中養傷。”
北堂煜道:“即刻備馬。回京!”
霧眠喏聲,立刻牽來馬匹。
事情太突然,白洛瑤隻有在路上才弄清楚了事情經過。
太上皇的寢殿外,有硝石粉撒過的痕跡,以及酒水。顯然是被人放火導致。
而皇帝北堂修,當夜聽說太上皇寢殿起火,便趕過去,衝進火海中將太上皇救出來,不慎被火燒傷,太上皇已經搶救無效而死!
白洛瑤在馬背上,分析道:“能夠害死太上皇的人,當今朝廷隻有兩個人敢。”
北堂煜早已猜測到,他薄唇抿著,道:“當今皇上,或是皇叔。”
“沒錯!”
從之前下慢性毒藥的人開始,她就已經懷疑。
目前查到的種種證據中,白洛瑤認為皇上與皇叔的可能性最大。太上皇已經退位,不可能還會得罪什麽人。
不然早在當皇上的時候,就應該被害。
除非,太上皇的存在,妨礙了誰人。那個人,正好不想讓太上皇活著,以防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