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心底道:隻是你沒等到罷了,坐等王爺打臉。
這時,不遠處,有位身著明黃衣裙,看起來像鶯鶯燕燕的活潑女子走了過來。
北堂煜淡聲提醒道:“這是公主。”
白洛瑤稍稍訝異,繼而準備迎接。
北堂嫣兒在看見她的一刹那,頓時喜極了提起裙擺,來到她身前。
她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喜悅道:“你是不是就是那個,驗屍破案的白洛瑤?”
白洛瑤尋思著,她的名聲連公主都知道了嗎?
她不由得愣愣的點點頭。
北堂嫣兒欣喜不已的挽住她的胳膊,說道:“白姐姐,我特別喜歡你!今日居然能在皇宮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公主病榻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沒出過大殿,遂對這些宮裏的事情一概不知。
白洛瑤心想,可見公主還不知曉海明珠失竊,皇上暫且讓她頂包之事。
她笑了笑,說道:“見過公主殿下。”
北堂嫣兒愉悅的握住她的手,道:“白姐姐,我很仰慕你。你能不能多跟我說說,你驗屍破案的樂趣?”
白洛瑤遲疑的看了眼北堂煜,沒想到公主生性單純活潑,如此自來熟。
北堂煜淡聲啟唇道:“嫣兒,不得無禮。”
北塘嫣兒便撇了撇嘴,哥哥真是的,她好不容易才出殿透透氣,看見她仰慕的白姐姐,又要來幹涉自己!
“白姐姐,我們不要聽我哥哥的話。我帶你去禦花園走走!”
她滿臉洋溢著活潑喜悅,像是被憋壞了的小淘氣,好容易出門了。
白洛瑤開口笑道:“王爺,那我就去陪公主殿下走走?”
北堂煜將唇抿著,似乎有些不樂意。
他的人,豈是能說借走就能借走的?
“近日宮中有些不安生,本王陪你們一起。”
北堂煜的聲音淡淡,然已經提步走到她們之前,似乎並不讓兩人拒絕。
北堂嫣兒隻是偷偷笑了聲,哥哥就是這樣傲嬌,表麵上漠不關心,實則在意的很嘛!
走在去禦花園的路上,白洛瑤略微有些尷尬,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公主,公主也沒有見過她,但不知為什麽,忽然就像是很親密的友人一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來自自然熟的力量?
北塘嫣兒拉住她,說道:“白姐姐,你驗屍的時候都不害怕那些人的骨頭和屍體嗎?”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心裏直發毛。
她自小就很害怕這些,每日夜裏睡覺,都不能熄燈火,而且要用被褥將自己整個嚴嚴實實都罩了起來。
白洛瑤卻微微挑眉,道:“死人並不可怕,因為他已經死了。就證明他沒有辦法傷害你。活人才是最可怕的,特別是躲在陰暗之處,伺機偷襲算計的活人。”
北堂嫣兒愣了愣,這好生有道理啊!
她又飛速的瞟了眼哥哥,小聲問道:“白姐姐,那這世上有鬼嗎?”
說著,聲音還有些顫抖,她最怕鬼之類的東西了。
白洛瑤隻是安慰了下她。
“人死後,就成了一堆骨灰,隨風散了。公主不必感到害怕。”
她肯定不能對公主說些嚇唬她的話,而是要多多寬慰寬慰,讓她放下心底的懼怕。
北塘嫣兒似乎有了力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北堂煜隻是聽著她們兩人的談話,並不插足。
白洛瑤也不想無視了,於是回首道:“王爺,在想什麽?”
“在想本王似乎不存在於此。”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冷峻的俊臉掛著一些舒緩的神色。
北塘嫣兒連忙提裙來到他身前,道:“沒有沒有的,哥哥!”
她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可北堂煜卻是眉頭緊蹙了蹙,微微不動聲色的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北塘嫣兒愣愣的看著他鬆開的手,於是咬著唇低低著頭。
白洛瑤見此,詫異的心想:北堂煜什麽毛病?不讓任何人碰他,連他親妹妹都不行?
可是不對啊,她就照樣碰他啊!
白洛瑤見北塘嫣兒的情緒有些低落,於是安撫她道:“王爺的潔癖人人盡知,隻是我沒想到,竟到了這樣一種地步。”
她故意說給北堂煜聽,好讓他認識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北塘嫣兒知曉白姐姐是在為自己說話,卻也稍稍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自己沒關係的。
“白姐姐,我還是想聽你驗屍的事情,你隨便說些好啦!”
白洛瑤不知道公主為何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於是隻好拗不過她,一路說與她聽。
北堂煜卻也不惱她的話,隻是自始至終冰冷著一張臉。
一直到陪著公主逛了許久,北塘嫣兒也累了,隻俏皮的說道:“白姐姐,明日你再陪我逛逛。我明兒個帶些好東西來贈給你!”
白洛瑤想,自己也沒有什麽能給公主的東西,不知道她想要什麽。
“作為回禮,公主殿下有什麽我能給你的嗎?”
她向來是不單方麵收人東西的,除非是實在不想送。
例如北堂煜那個腹黑的冷男人。
北塘嫣兒想了好久,才道:“要不,白姐姐送我一本驗屍的手稿?”
她對這個特別感興趣,很想看。
白洛瑤尋思了下,這可是她吃飯的活計,但送給公主也不是不能。
隻是在這大牢裏,她也不能寫。
北堂煜在身後淡淡開口道:“嫣兒。你確定你看了夜裏睡得著覺麽?”
別到時候又求其他的幾位皇哥哥,來陪她睡覺。
北堂嫣兒有點兒難為情的撓了撓臉,幹笑著,她以前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而且還纏著九哥哥留在宮裏陪她睡覺,不過還是被他拒絕了。
白洛瑤瞪了北堂煜一眼,不希望他對公主說這樣的話。
“公主殿下,若是你喜歡的話,我抽空會寫來給你的。”
“謝謝白姐姐!”
北堂嫣兒萬分喜悅,清秀單純的小臉上寫滿了開心。
半晌,公主悄悄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塊令牌來,白洛瑤隻是看了一眼,就知曉這是可以隨意出入宮中的令牌,隻要見了這令牌,宮裏的下人們都得聽她的。
“白姐姐,隻要你有這個令牌。就能隨時來找我啦。宮裏的任何人也都不會為難你的。”
北堂嫣兒悄悄對她眨了下眼睛,還比了噤聲的手勢,示意身後的北堂煜。
白洛瑤心道:王爺的耳力極好,怕不是已經被他聽見了也說不定。
“多謝公主殿下,我一定好生保管。”
她默默的收好,這個令牌對自己的作用很大,日後免不了在宮裏頭做些事情。
白洛瑤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驗屍破案的本領能被公主仰慕,像她白府裏的幾位,就對她很是不滿,認為她這樣很晦氣,給府裏帶來災難。
北堂嫣兒有些冷,咳嗽了幾聲。
白洛瑤不免提醒道:“公主殿下,殿外風大。公主殿下一定是有風寒在身,不若早些回殿歇歇,明日我們再敘吧!”
公主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太可惡了,她又被自己這病弱的身子給拖累!
好不容易溜出來走走呢,又得回去那個悶悶的寢殿裏。
北堂嫣兒十分不舍的說道:“白姐姐,明日一定要進宮來啊。”
公主往日裏便沒有什麽玩伴,一直是悶在宮裏無所事事,也想向九哥哥一樣,在宮外能有個王府可以居住,這該有多好。
白洛瑤答應了她,隻不過就看今夜燎歌能不能帶來皇後最要緊的證據了,若是可以,明日定能將皇後拉下馬來!
北堂嫣兒又一臉八卦的看了眼北堂煜,繼而小聲問道:“白姐姐,我走之前再問你一句呀,你跟我九哥哥是不是有婚約在身呀?”
白洛瑤一臉不可置信,小公主怎麽什麽都知道!
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她身上可還有什麽秘密麽?怕不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公主殿下是怎麽……”
“白姐姐,你耳上戴著的可是長相守呢?那可是宸妃娘娘生前的遺物。一直在九哥哥手裏的,若是出現在你耳上,必然是九哥哥贈予你的。看來白姐姐與九哥哥好事將近啦!”
北堂嫣兒心裏樂哉,她可真是個聰明的小機靈鬼。
白洛瑤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朵,怎麽都認得這對長相守?
可見當時的宸妃,一定豔冠後宮,深受先皇恩寵,在宮裏頭影響也是很大的吧!
北堂煜冷不防的在兩人身後啟聲,道:“嫣兒,你的風寒還未痊愈。本王送你回寢殿。”
北堂嫣兒回過身去,吐了吐舌,道:“不用啦!哥哥,我自己回去就好啦,你在這兒好好陪陪白姐姐!”
說罷,便與白洛瑤對了下眼神,俏皮的走了。
白洛瑤不由目送著公主的窈窕的身影,現如今在這風雲詭變,暗中洶湧,處處為營的宮裏,還能保持這樣一份天真單純的赤子之心,唯有公主殿下一人了吧!
北堂煜見她領口處的披風帶子鬆了鬆,便以修長勻稱的手指為她係了係緊。
“沒注意到鬆了麽,嗯?”
他又將她身上的披風攏了攏,讓她更暖和的披著。
白洛瑤挑了挑秀眉道:“多謝王爺如此貼心的關切!”
“虛情假意。”
北堂煜薄唇淡啟,送她回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