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煜長身而立,淡漠不言。
魏齊修不由得掃向這邊,心裏頭隱隱有些醋意。
“瑤瑤,這裏夜風寒冷,我看我們都先回去,明日再來一探究竟!”
他隨性起身,來到白洛瑤身前,在意她身上披著的他的披風。
白洛瑤頷首,道:“好。”
翌日。
白洛瑤醒來時,是在北堂煜的府邸。
昨夜他隨他回了王府,住在他的廂房。
府內清脆的鳥鳴聲此起彼伏,還伴有一陣人語聲。
白洛瑤起身,喚了名下人,問詢道:“外麵是誰來了麽?”
王府裏的下人說道:“縣主,是鍾離玥小姐來了。”
鍾離玥?白洛瑤好似在宮宴的名單中無意間看到過她,丞相的千金。
白洛瑤便洗漱一番,走到前堂。
正見鍾離玥愉悅的笑著說道:“煜哥哥,許久都不曾來看你。之前我大病在府,著實難受。如今我病痊愈了,第一時間便來瞧你。”
北堂煜坐在堂中,修長的手指捏著杯盞。
他淡淡的飲著茶水,道:“勞鍾離小姐掛心了。”
言語間,似乎帶著點點的疏離。
鍾離玥對於他如此的冷淡,倒真是習慣了。
正說著,白洛瑤站在堂前,提步走了進來,說道:“原來王爺有貴客。”
這人一來耽擱,案子的事情還查不查了?
鍾離玥看見這莫名的女子,臉上驚愕不定,忙問道:“煜哥哥,她是誰?”
北堂煜道:“本王的未婚妻,白府的二小姐。”
鍾離玥的眼中帶著驚異不定,她不過隻在府上養病一個多月,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天翻地覆的事情,未婚妻……?
白府的二小姐,不是白國公的嫡女麽,傳說中的那位草包小姐!
可是眼下看她,卻半無草包的樣子。
白洛瑤倒是沒想到,北堂煜會向別人如此介紹她,後半句可以,前半句大可不必。
“王爺,我們還有任務在身,是否該出發了?”
她昨夜睡前還在掛念案子的事情,醒來第一時間便想要去處理。
鍾離玥隱隱不悅,說道:“白二小姐,你難道沒看到貴客在此麽?”
貴客,說的是她自己麽?
可這是北堂煜的貴客,又不是她自己的貴客。
白洛瑤啟聲道:“鍾離小姐好,我們還有事在身,不能多陪你了,見諒。”
鍾離玥覺得她這行禮太過敷衍。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煜哥哥走了。
“煜哥哥,你們有什麽任務在身?可以讓我幫你嗎?”
鍾離玥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北堂煜卻緩緩起身,劍眉微擰,道:“本王與縣主奉旨查案,恕不能多陪鍾離小姐。”
他幾步提步走到白洛瑤的身前。
白洛瑤了然道:“我在府外等你!”
手下霧眠在堂外,也跟隨著她去到府門口。
鍾離玥略有些憤憤,這個白府的二小姐竟然敢無視她,她記下這個仇了,竟然還想跟她爭煜哥哥,她憑的什麽?
北堂煜吩咐下人,好生招待。
“煜哥哥……”
鍾離玥上前幾步,看著他纖長的身形自她麵前離開,她有些惱意。
這白府的二小姐,定然是要跟她搶的,她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白洛瑤與北堂煜等人,回到了碼頭。
魏齊修已經早早的在那兒等著了,他又探過昨夜倒下的人,發現他們仍然是這樣活死人的狀態,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白洛瑤問詢北堂煜,道:“王爺昨夜混入船的人,今日應當有所結果。”
北堂煜側首望向霧眠,霧眠走出來稟報,道:“主上,過會他們一定會回來。”
話語剛落,海麵上有幾人遊了過來。
他們渾身都是海水,正爬上了岸邊。
霧眠幾步上前去問了一番,而後得知消息,回稟北堂煜道:“主上,這船並沒有去到太遠的地方,而是駛到了江湖某處。”
白洛瑤不由得蹙起了秀眉,她本以為這船會漂洋過海,比如去西域那等地方。
可是卻在江湖某處的岸邊停下?這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碼頭的風拂過北堂煜的青絲,掀起他墨袍的一角,他薄唇啟道:“江湖。哪個門派。”
霧眠低聲道:“屬下兀自猜測,許是……”
白洛瑤的秀眸微亮,她聽見他所言,不由得心頭凜凜。
沒想到,他們膽大包天,竟做起了這樣黑心的生意!
魏齊修拍了拍手,走了過來,道:“幕後者是誰,也讓我聽聽。”
白洛瑤瞟了他一眼,她在昨夜,北堂煜就已經告訴過她了。
關於木牌,也正是這幕後之人的門派的標記!
“賀雲山莊!”
白洛瑤望著平靜的海麵,聲音啟道。
魏齊修幾乎是驚詫了一瞬,賀雲山莊,不正是江湖門派第一的麽?
白洛瑤回首道:“我要回一趟白府。”
北堂煜淡聲道:“本王陪你。”
“不必。”
白洛瑤知曉,現在賀雲山莊的賀老太就在白府。
那麽眼下就是個最好的時機。
魏齊修似笑非笑的舔著臉過來,道:“瑤瑤,既然你不讓王爺陪你,那我陪你,可以吧?”
白洛瑤掃了他一眼,無視。
魏齊修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難道自己的魅力就那麽不夠麽?
白洛瑤回過身,對北堂煜道:“那位鍾離小姐,應該還在王府裏等王爺。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別讓鍾離小姐多等了才是。”
北堂煜冷淡的唇角,淡淡的勾起。
吃醋了,還不肯承認。
魏齊修疑惑的聽著瑤瑤的這話,怎麽隱隱間覺得哪裏有些酸酸的?
白洛瑤便向著兩人行了個告別禮,回白府。
魏齊修喚了聲:“瑤瑤……”
他正要追過去,霧眠受主上指示,阻攔住了他。
魏齊修有些不悅,看向北堂煜,道:“方才瑤瑤口中所說的鍾離小姐,是丞相府的千金吧。王爺什麽時候跟她走得那麽近了?你若是心中有瑤瑤,便不該與別的女子交往才是!”
北堂煜淡聲道:“這是本王的事,與你無關。”
魏齊修緩緩點頭,好,他的事,可牽扯到瑤瑤就是自己的事。
他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提步離開了。
霧眠遲疑道:“主上,要不要跟上去。”
北堂煜啟聲道:“派暗衛暗中保護她。”
霧眠領命,這就去辦。
白洛瑤回到白府,正見賀老太與賀氏坐在白府的大堂裏,一副和諧的攀聊著。
賀氏見她回來了,緩緩放下杯盞。
“洛瑤,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在宮中查案麽。”
賀氏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而後不緊不緩的吃著茶水。
賀老太拿眼神打量著白洛瑤,犀利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敵意。
白洛瑤微笑了聲,對著她們二人行禮,道:“洛瑤確實奉皇上之命,在宮中查案。不過眼下,正好順路回一趟府!”
這廂,白幼心忽而闖進了大堂裏來。
“二姐姐!”
白幼心的突然闖進,打斷了她所要說的話。
白洛瑤見她一臉焦灼的模樣,握住了她的雙手,讓她冷靜下來,慢慢說。
白幼心害怕的看了眼賀老太與賀氏,小聲道:“二姐姐,你快些去看看我娘……”
上頭,賀氏卻說道:“幼心啊,你這樣公然的闖進大堂,是不是有些於禮不和?當著老太太的麵,你竟敢也如此的放肆,這府上都有府上的規矩,今日我必罰你!”
賀氏一喚丫鬟,便上來了兩個,將白幼心死死的摁住。
賀老太似乎有意阻攔白洛瑤似的,攙著拐棍緩緩走了下來,說道:“你就是白洛瑤?老身這兩日在白府,可是聽見了不少有關你的事情啊。”
之前賀老太從沒有跟她打過照麵,也隻是聽聞過她是個草包女。
卻沒想到今日一見,就似脫胎換骨,換了個人似的。
白洛瑤微笑著道:“不敢當。”
賀老太悠悠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繞了一圈,道:“你頂撞主母,隨意打罵你的大姐姐,甚至在府上囂張跋扈,任意妄為。看來,你是不知道白府的規矩了。”
“老太太,這頂撞主母,隨意打罵大姐姐?在府上囂張跋扈?老太太說的是誰呢?怎麽洛瑤聽著,不像是自己?不知是誰汙蔑於我,洛瑤是極敬重主母的,至於肆意打罵大姐姐,那也是子虛烏有的!”
白洛瑤知曉,賀老太是想攔著自己,這幾日,她不在府上,賀老太定然聯手賀氏在府上作妖,看來四姨娘危險了。
白幼心被丫鬟按在地上,就要拿板子來打她。
白洛瑤抓住木板,不讓丫鬟輕舉妄動。
賀老太冷哼一聲,道:“真是一副伶牙俐齒啊,不過今日有我在這裏,我看你怎麽伶牙俐齒下去!來人,把這個頂撞老身的不知死活的丫頭,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丫鬟見此,忽然遲疑了,手裏拿著木板,躊躇著,像是不敢動。
賀老太怒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有我在此,盡管教訓她!我代她父親與主母管教她,有何不可!打壞了算我的!”
白洛瑤輕聲一笑,道:“老太太,洛瑤現在還有皇命在身,若是老太太公然幹涉我查案的任務,那便是違抗皇命!還請老太太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