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齋無語：“你是八百年沒吃飯了嗎？你點了四個套餐還嫌不夠吃？等會太多吃不完我撬開你的嘴給你塞進去！”

老C眼觀鼻鼻觀心，一看就是不信蕊齋說的。

蕊齋也懶得理他了，等菜擺了一桌子，老C這才些微有些動容：“似乎真的是太多了。

蕊齋懶得理他。

有的人吧，自己啥也不懂，還喜歡在那豬鼻子裏插兩根蔥裝象，並引以為豪。

因為自己做錯了，蕊齋又不高興，外加是在說正事，老C分給蕊齋一根鋒芒，兩個人在吞雲吐霧之間聊起了正事。老C很主動坦誠回答了蕊齋剛才的問題：“我在用鬼語問它們發生過什麽事。”

原來這件狐皮大衣一共有十九隻狐狸在上頭，每隻都是九尾狐，它們原本生活在青丘，在家玩樂之時聽見有靡靡狐歌，便一個接一個出來看，然後就被捕獲，後來被抓到人間，在黑暗的地方展覽了之後，方才活剝了皮，做成了這大衣，魂魄還被下了禁製困在上麵，不得超生。

以前也還好，狐狸們都小，樂安天命。但近幾年，總感覺聽見母親的叫喚，所以想離開大衣去和母親團聚、回到青丘。

青丘九尾白狐和一般的物種不同，它們就是肉身毀了，靈體還是能繼續修煉的，肉身對於它們來說並不重要，所以當年薑子牙殺妲己才用的陸壓道人的法寶，鎮住妲己的魂魄，然後殺之，形神俱滅的妲己隻能投胎為人。

八成是十九隻小狐狸的母親找到人間來了，隻是那母狐狸在哪才能勾得小狐狸聽見呢？

設下這個陣法的人很明顯是要讓這群小狐狸困在這裏，用它們的靈力和怨氣來針對某個人——可能就是經常噩夢的老板，又或者是每一個穿上這件衣服的人，小狐狸能如願以償出來嗎？背後的那個人會出現嗎？

老C的目光有些空遠：“你不覺得這個手法很像在姑墨那邊的嗎？”

蕊齋點頭。

她也察覺到了，大衣上流動的炁符文字，雖說還比較生澀的樣子，但卻是有條不紊；而姑墨的文字固然成熟，卻稍顯淩亂，但兩個法術都是一樣的。

又是幽教的黑衣人？

這群小狐狸肯定是要救的，青丘整個都是神族，而且這個還是跟幽教有關，隻是怎麽救？救出來之後怎麽辦？

老C還沒這個資格去青丘，也沒那個本事去，而母狐狸不知道在哪——其實也不一定是母狐狸，很可能是有人給小狐狸們製造了幻聽，逼它們變壞搞事。

老C看著蕊齋：“把元太蘇和孤夙叫來。”

叫孤夙來可以理解，叫元太蘇來幹嘛？一個法術還不如自己的式神。

老C含笑看了她一眼：“你就沒有感覺到嗎？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若非為了一個承諾，你以為憑他的本事，能屈居於你之下？”

“什麽承諾？”蕊齋好奇了，“他是誰？”

老C擺擺手：“人後不言是非，你要想知道，自己去問。”

蕊齋輕輕一召喚，孤夙和元太蘇就來了，四人一起隱身去了老板辦公室，老板還是在睡覺，元太蘇一看老板就笑了：“原來是他啊，難怪有這樁官司。”

元太蘇解釋道：“這個老板原先不過是個小員工，因為長得好看傍上富婆才有的身家，後來自己單幹了就想甩掉那富婆，但富婆家底雄厚他又舍不得，所以就買了這件皮大衣害死了那富婆，之後一直被富婆索命，曾經花錢向都盟求助過，是當時都盟的一個長老幫他驅除的冤魂。”

看元太蘇說話的神態，對這個老板極其不屑，顯然也是不讚同那個長老的做法的。

蕊齋問：“都盟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啊？”

都盟不是應該高高在上的嗎？還自降身份去跟神棍搶飯吃。

元太蘇有幾分無奈：“你們引渡人有時候不也自己做這些事來賺外快嗎？都盟又不是在上古時期了，沒有香客供奉，光修仙能吃飽嗎？而且身處紅塵，總有點情麵抹不開。”

蕊齋看元太蘇對都盟的事情這麽熟悉，又姓元，之前雖然答應了元太蘇不問他過去，但自己心底裏也有了個大概，他應該和十三門徒的元扶是有關係的，既然不是親戚，那也一定是隨從親信之類的，更有可能是他本人或者私生子。

都盟的十三門徒都很神秘，每次都不以真麵目示人，而且鮮少出現，就連裏麵的門徒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是什麽麵目，都是白色罩袍加身，有的人還戴手套、加麵具擋住眼部特征，就是防止有人加害。

元太蘇他們進入密室，元太蘇道：“我現在沒有辦法解開，王你有辦法嗎？”

冥王不屑一顧，伸出食指，輕輕一勾，皮大衣上的符咒便排著隊被冥王吸收到了體內，十九隻小狐狸的靈魂在半空中上躥下跳，十分歡欣。

元太蘇拿出一個葫蘆，將魂魄全部收了回去，用封印包好，對著孤夙挑挑眉：“麻煩王帶著我們去開個眼唄？”

冥王伸出手，掌心形成一個漩渦，不過須臾，眾人便來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此處綠草如茵，矮丘連綿，一眼望去全是綠。

蕊齋深吸一口氣，不由得心情舒暢。

這裏的空氣真是好到爆炸！很甜！

元太蘇打開葫蘆，放出小狐狸，小狐狸們嘰嘰啁啁，不一會兒便引來了一隻眼神清冷的母狐狸和一隻眼神充滿殺氣的公狐狸。

小狐狸們咿咿呀呀了半天，狐狸父母的眼神緩和下來，但也沒放下多少架子，但跪下磕頭的流程倒是做了，然後便帶著狐狸們飄然而去。

冥王手一收，回到密室去，因為沒有了狐狸的壓製，供龕裏的小鬼開始活躍起來，隻是礙於冥王他們在，不敢太造次，隻坐在龕前嘿嘿傻笑。

蕊齋搖搖頭。

之前有狐狸牽製他，如今沒了，他遲早是要翻天的。養小鬼會反噬，接下來這個老板可能會忽然暴富，但等待他的是什麽，可想而知。

蕊齋想，他自己手上也有一條人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當然，蕊齋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狐狸父母都還在青丘，那麽每次呼喚小狐狸們的又是誰？

老C伸了個懶腰：“這是他們都盟的事情，我們引渡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