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修複

待我煉成了丹藥,已是淩晨.外麵一片漆黑,小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這時,廉不愁進來,從我這兒取了丹藥,便進了裏間去查看九尾狐的情況.

我跟進去,發現**那狐狸已經睜開了眼睛,隻不過無精打采的,但好歹是有生氣了.

廉不愁步至床邊,坐下,提起狐狸的前肢專心地開始把脈.我見那帶著粉嫩肉墊的狐爪動了動,複又平靜下來,便開始腦補她人形時候的模樣,結果果然是腦補無能……天哪!那隻大妖孽怎麽變這麽萌了!

";嗯,差不多了.";廉不愁放下狐爪,我也不知道她說的這差不多是什麽意思,隻聽她又盯著九尾狐的眼睛淡淡道:";吃了它.";繼而手掌在狐狸麵前一攤,上頭是那粒我剛煉好的丹藥.

九尾狐依舊是那麽趴著,看看丹藥,又眼珠一翻瞧了瞧廉不愁,不知是什麽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湊過去,舌頭一伸,舔了舔廉不愁的掌心,順帶將丹藥卷進口中.廉不愁收回手掌,下意識地搓了搓,眉間蹙起一絲紋路.

";這是什麽?";常問夏問她,其實我也好奇.

廉不愁收斂異樣的表情,迎上常問夏詢問的目光,道:";是鎖靈丹,可鎖住她身上外泄的靈氣,當然,維持生命的基本靈氣消耗是免不了的.";

";原來如此,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廉不愁眉眼一沉,對九尾狐道:";你若信我,將妖丹給我.";

九尾狐服下鎖靈丹,狀況已好了許多.她站起來,前爪一伸屁股一翹伸了個嫵媚的懶腰,爾後蹲坐在**,狐狸眼清明地看著廉不愁,嘴巴一張,渡出一顆顏色暗淡的赤珠,正是她的本命妖丹.妖丹對一隻妖而言,是何其重要的東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她不信廉不愁,也不會

廉不愁將這妖丹收進靈石鑄造的瓶子中,隻簡單地說了一句:";我先走了.";言罷,便轉身離開.

";楚盼娘,你跟去問問還需要幫什麽忙.";常問夏拍拍我的手,道.

";幫忙?要幫忙的話剛才就叫我去了吧……";我疑惑地看著常問夏,感覺不大對勁啊.

";你就不好奇她是怎麽修補妖丹的?";

";嗯?你好奇就直說啊.";

常問夏眉毛一抖:";好吧是我好奇,快幫我去看看啊,沒了解清楚別回來.";

";去啦去啦……推什麽.";我離開屋子,追上廉不愁.她走在漆黑的雨夜裏,不疾不徐,清冷的背影,雖不打傘,卻滴水不沾身.

";師叔,等等我.";

她轉過身,靜靜地等我小跑到麵前.

";師叔,可有盼娘能幫上手的?";

她搖頭,卻又道:";若當真想幫我,便跟我來.";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將我帶到一個山洞裏,是我從不曾到過的.

這山洞的洞口很小,毫不起眼,內部卻很寬敞,兩邊的石壁上掛著燈台,上麵擺著夜明珠,將山洞照得分外明亮.山洞內有一池寒潭,其餘便是一塊空地.空地上嵌了五顆圓珠,分別是白,青,黑,紅,黃五中顏色,皆泛出奇異的光芒.五顆圓珠的正中放了一隻半透明的晶石碗,我猜是放置妖丹的.而圓珠周圍,刻著奇怪的符文,因為隻是石刻的凹槽,所以並不能看清完整的模樣,隻看得出,是一個陣法.

這邊廂,我正研究,那頭廉不愁已脫了外衫浸入寒潭.我聽到水聲才反應過來,轉過頭,看見的便是廉不愁閉著雙目泡在寒潭之中,渾身冒著白氣.

";師叔,你這是做什麽?";我蹲在寒潭,看見潭水正以她為中心旋轉.她依舊是閉著眼,道:";動用陣法之前,必須焚香沐浴,一者去除身體汙垢,再者驅除心中雜念.";語畢,她便不再說話,直到一炷香之後,她才從潭中起身,而隨著她身體露出水麵,濕透的衣裳也一並幹了個徹底.

";這五枚分別是赤金珠,建木珠,弱水珠,離火珠,厚土珠,是我方才以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天材地寶煉製而成的五行珠.世間萬物莫不是五行元素構築而成,這妖丹亦是如此,從精純的五行珠中提取,按其特有的比例融合組成,須與妖丹本身絲毫不差,便是大功告成.";她跨入陣中,拾起地上的靈石碗,將妖丹置入碗中,爾後盤坐在陣中,雙手托著靈石碗放置在丹田前方.

";盼娘,幫我將這些靈石化成靈水,灌入這陣法的凹槽之中,記住,一處都不能遺漏.";說著,角落裏憑空出現一堆靈石,雖說大小不一,卻明顯是相當純淨的.怎樣將靈石變成靈水,我自然清楚,畢竟在煉丹術之中,靈石的應用十分廣泛.

依言將靈石化為靈水,一點一點灌入地麵的每一個凹槽,這陣法十分複雜,除了各別主線想通之外,其餘都是零零散散的,所以這也算個細致活兒.

待我兩眼昏花地灌滿了所有凹槽,整個陣法便在靈石的光照下完全呈現在我的麵前.不忘丹不是白吃的,隻將每一個符文都細細看上一圈,我便記住了這陣的畫法,即使並不明白其中每一筆的奧妙之處.

";好了,你出去吧.其實我並不能保證多久能將這枚妖丹.[,!]修補好,短則三兩日,長則數月,全憑……運氣.";

";運氣???";我愣愣地眨眨眼,細一尋思,這種拚拚湊湊的事情就算有經驗也的確是要運氣的,便恭敬地退出山洞,打了傘往常問夏那兒去.

到那屋子的時候狐狸已經尾巴一卷趴在**又睡著了,常問夏則坐在桌案邊看廉不愁放在房裏的書.

";誒,你說,她是給誰傷成這樣的?";我抽開常問夏手裏的書,坐在她對麵問她.

她索性也不看了,支著下巴笑著對我道:";還能是誰?我們不是早知道的麽?";

";南方的妖邪勢力嘛……這我能不知道麽?我指的是,到底是什麽妖怪?哎呀估計你也不會知道,回頭咱們把煙鬥精叫起來問問好了.";

";誒?不必了,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你就別管了.";常問夏懶洋洋地開口拒絕.

我倒是覺得奇怪,常問夏以前從來不避諱我知道這些,正想追問,她又道:";好了,眼下最緊要的是將狐狸治好,旁的到時候再說.走走走,先給我做早飯去.";

就這樣,日子過了一日又一日,我們白天陪著九尾狐,三餐送到她嘴邊.她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便常常外出溜達,沒有了妖丹的九尾狐虛弱無比,空有一身實在算不上多的靈氣,即使是這樣,在一些心術不正的弟子眼中也是極有價值的,所以她也不往遠的地方去,隻在廉不愁的藥山上轉悠.常問夏有時會去蘇掌門那兒,共商南方要事,她說這是與名門正派必要的感情溝通,畢竟一個妖要被修真大派真正接納,哪裏是三言兩語說句聯盟便可以的.但我總覺得她這般主動積極地向正派組織靠攏,還是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麽道理.

這一天,再度落起了小雨,伴隨著春雷陣陣.我們三個便沒有出門,隻坐在簷下下圍棋.當然,即使暮炎現在是狐狸身,也完全不阻礙她抓取棋子,隻是那模樣頗為有趣,一隻小小的狐狸蹲坐在棋盤台子邊緣,甩著九條毛尾巴,一邊眯著眼露出莫名狡猾的思索表情,一邊前肢一伸一伸用肉爪控製棋子,動作還出奇敏捷.

我被這變成了小狐狸的大妖孽打敗三局之後,她完全不屑於再對我下手,於是乎,常問夏上位,我則是充當了泡茶的丫鬟.

正當雙方陷入僵局,朦朧煙雨中,遠遠來了一個人.我定睛一瞧,竟是廉不愁.她麵帶倦意,身形憔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卻依舊是滴水不沾身.

常問夏和九尾狐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棋局也懶得管了,隻轉頭瞧著那道漸漸近了的身影.

我跑過去,扶住廉不愁的手臂:";師叔,成了麽?";

她朝我點點頭,我能看清她臉上愈濃的蒼白,能感覺到她倚靠在我身上的重量,看來的確累得不輕.

我們入得屋內,她從靈石瓶中祭出一枚光芒耀眼的紅珠,正是九尾狐的妖丹,與起初見到的暗淡顏色簡直天差地別.九尾狐眼中一道亮色閃過,張開嘴,將自己的妖丹收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