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劍修。”李瘸子冷冷一笑,“小生不才,倒也會的兩手劍術,請指教。”

話音落下。

那身後巍峨法相緩緩側身,左手搭上腰間佩劍,拇指輕輕一推劍柄,隻聽的清脆一聲,劍身便露出寸許。

頃刻間,漫天劍氣光彩流轉,映徹百裏蒼穹。

齊遠春低頭看去,不禁心神搖曳,好劍術!

可惜他是敵非友,過招隻能分生死,要不然自己必要與他成為極好極好的朋友。

齊遠春搖頭歎息,昔年好友皆死盡,再無可磨劍對手,也無惺惺相惜之輩。

便隻好收劍掛高閣,一心隻管天下事。

如今再逢用劍好手,當是要對上一二。

所以——

齊遠春微笑道:“劍來!”

——

龍湖底大殿,祭台之上。

除去楊霖之外,再無他人。

識海之內,那第九顆星辰就差一丁點即將圓滿。

楊霖心中勃然大喜,以超出平常幾倍的心神運轉九星耀月訣。

就在下一刻。

第九顆星辰驀然大亮,璀璨無比!

識海之內所演化出來的宇宙景觀,也於這一刻變的星光大盛。

楊霖於其中起身,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體內充斥如浩**江河般的嶄新力量,帶給他一種非凡的舒暢。

與此同時,在宇宙深處,有一聲聲呢喃傳來。

“這是……”楊霖疑惑,隻好閉目靜靜側耳傾聽。

那呢喃之聲似近在耳前,又像遠在天邊。

但此刻耐心聆聽起,呢喃聲正在逐漸清晰:

“聽聞遠方有道,何為道?”

“遠方有多遠,可有這天長?”

“吾輩立於荒古亂世,秉人族之未來,區區道爾,又有何能謂之終途?”

“管你遠方多遠,道有多難,吾輩雖為螻蟻,可也心不盡於此!”

“即是登山行路,那便翻過這一座座山,又有何難!”

那聲音初始狹長尖細,如風幽呼嘯,後又如雷聲滾滾,炸響在耳畔!

楊霖猛然間睜眼,眼中景色陡然變化!

隻見,那九星璀璨星辰自主環繞一起,隨即猛地相撞,碎為滿天塵埃!

雖無聲響,但勢頭震撼,無比非凡!

塵埃遮天蔽日,如混沌鴻蒙開天之時,世界並無方向,也無天時,地利!

就在這時,又有呢喃聲響起:

“修行如登山,一步一山,一山一高!”

“是駐足不前,隻見眼前風景便夠,還是心向更高處,要見更廣闊景象?”

此一句,是冥冥中人在詢問楊霖。

“既然登山,若不為見更廣闊天下,又何必登山?”

楊霖笑著反問了一句。

想起母親,那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為了他,先後陷入險境,可自己卻無能為力。

又想起薑晴雪,這個認識時間不長,卻拿真心待自己的朋友,在她出事時,自己不還是無能為力?

那個國安署的老人,仗著境界高,就可以隨意欺壓自己,而自己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薑婷被帶走!

還有那個相識不過一天,卻可憐至極的葉瑤,一樣是因為自己境界薄弱,害她慘死在自己麵前!

此時此刻,楊霖真的想罵一句——老子受夠了!

我既得白帝傳承,那就必須站在最巔峰!

我既踏入修行路,那就必須成為最強者!

我不願再見身邊人受害受難,而無能為力!

我要我,足可以頂天立地!

轟!!!

似是感受到楊霖內心所言語,麵前鴻蒙劇烈翻滾,一點清明,於黑暗混沌中乍現。

楊霖心有所感,伸手觸向那清明所在,隨後更是緊緊握住,就像握住自身命運一般!

陡然之間,碩大的白光於他指縫中露出,瞬間將黑暗都給吞沒!

天地間驟然隻有光明長存。

“此界同誌之輩,吾等在山巔等你,切莫辜負!”

恍惚中,楊霖隻聽的耳邊掠起一陣爽朗笑聲。

再一眨眼,所有異象皆都消失,眼前所見,是處於一座大山之巔,四野空曠,花香鳥語,景色斐然。

正驚奇此間之時,他驀然抬首,卻見更遠處,有數座隱藏在雲霧之中的更高山影。

其中最巍峨的一座,不知幾千裏遠,不知幾萬米之高,其上有一道人影,正背手眺望於他。

隻恨自己所站山巔太矮,未能瞧的更真切。

“莫非,這就是登山境?”

楊霖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之處。

九星境時,識海凝聚,幻化宇宙星辰。

此刻群山雲集,一山一高,此等景象就非九星境能比了。

想來不差,此刻自己就是登山境無疑了!

竟意外突破到了登山境,此等破境速度,想必也應該是前無古人了吧?

快哉!實在快哉!

楊霖莫名就想喝酒,此情此景,豈不絕配?

心念一動,楊霖意識回歸本體。

祭台之上,枯坐多日的他緩緩睜眼。

隻見身側空**,無古月也無蘇林。

灌輸星辰之力的光束已然消失,他拍拍屁股起身,抖下若幹灰塵。

楊霖揮手拍了拍灰塵,疑惑自己到底修煉了多久,怎地身上落下這般多灰燼?

突然,頭頂之上,傳來一聲“哢嚓”。

楊霖抬頭瞬間,卻見那足有籃球大小的夜明珠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顆散發紅芒的珠子。

下一刻。

那珠子徑直落下,正中楊霖眉心,剛一觸上皮膚,便自動融入其體內!

“嗯?”楊霖摸了摸眉心,隻覺自己被水滴砸了一下,可那明明是顆珠子。

正疑惑間,又聽的轟隆一聲!

大殿牆壁轟然倒塌,若幹湖水頃刻間倒灌而來!

“臥槽!”

……

京都,南鑼鼓巷,天下無憂事四合院中。

裴開山點燃一根燭火,放置在鏡前,映出他那張蒼老的臉。

“唉……老了人,心不老,一點都不穩重。”

裴開山自嘲一聲,拿起剪刀將岔亂的胡須修工整。

隨後他又抓了抓自己頭發,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出去剪頭得七八十,媽的!以前才五毛錢……”

“罷了罷了,求人不如求己。”

抓住一綹亂發,裴開山正要開剪。

就在這時——

四合院中,忽地響徹一聲劍鳴!

後院一間落滿灰塵的老房子內,一把懸掛在房梁上的劍條,驀然間劍光大盛,驚起一片嘶鳴,害的裴開山一緊張,直接剪禿了一塊頭發。

“兔崽子!”

裴開山勃然大怒,起身踹門而出,卻隻見一束劍光橫掠天際,眨眼間遁入虛空,不見蹤影。

“嗯?”裴開山眺目遠望,窮盡不知幾千裏遠。

哢哢——!

他所站之地立馬裂開道道裂縫!

裴開山麵色陰沉,猛然怒道:“老子還沒死呢!敢四打一欺負我徒兒,我,我……”

倏地,他一身怒色消散,轉身回房,隻丟下一句:“原來是四個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