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正謙冷冷丟下這句話,伸手,將費亦言拎了起來,轉身往車上走去。
沈妍心裏很不服氣,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裏都是費家的人,她勢單力薄,沒有任何勝算。
回到車上以後,費正謙便下令讓司機開車回家。
全程兩人沒有任何對話,回到華禦風晚小區,費正謙率先下車,周身氣壓很低。
沈妍抱著費亦言,看到小包子已經睡著了。
今天一天實在太折騰了,他隻不過才5歲,精力跟不上也正常。
沈妍摸了摸小家夥的臉,輕手輕腳地將他抱起來,下車送他回房間。
等到她替孩子蓋好被子,關上兒童房的門,走出房間,才像是卸了千斤擔一樣耷拉下來肩膀。
雖然她和費正謙隻共處了短短一天的時間,但她還是感覺到了深深的疲倦,這個男人的脾氣和性格都出奇地古怪,她不知道從前自己到底看上了他什麽?
還是說,因為和她的那段感情,才將他變成了今日的模樣?
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沈妍今天都很生氣。
費正謙作為一個父親,在孩子受到委屈的時候,不但不出麵維護,還反向操作。
他真的不擔心亦言長大了會恨他嗎?
沈妍正陷入沉思,這時,身後的書房門傳來咯吱一聲響,費正謙出來了。
她轉身看向他,沉著臉道,“你來一下,我們談一談。”
費正謙冷漠的看著她,眼神中透著一股厭世的情緒,“我和你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我也這麽認為。”
沈妍反唇相譏,“不過我覺得,你作為一名父親,有必要和孩子的母親談談教育問題。”
“教育?”費正謙笑了起來,“你配談孩子的教育麽?”
他一開口就是刺耳的嘲諷,沈妍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是想說,她消失五年,拋下了孩子,所以不配談教育。
若是從前,她興許會感到愧疚和自責,可今日目睹了費正謙對亦言的教育方式,她反而覺得在費正謙的麵前,她沒什麽好認慫的了。
“你無非是在記恨我五年前離開你這件事,誠然,當初我那麽做確實不負責任,可你就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了嗎?”
沈妍朝他逼近一步,看著他,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怯懦,“費正謙,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利用孩子報複我,你按的又是什麽心?”
費正謙眼裏閃過一抹驚怒之色,他看向沈妍,伸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冷冷地說,“我樂意,你沒有資格評判我,是你自己放棄了所擁有的權利,現在的你,是白昕薇,不是沈妍。”
沈妍愣住,她看著費正謙,隻覺得這個男人已經魔怔了。
不過,像他這樣在某個領域出類拔萃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難以向外人訴說的心理疾病。
他這是偏執症。
也許是從前的經曆給他帶來的打擊太深了。
她深吸一口氣,放軟了語調,“對不起,我剛剛語氣不太好,費正謙,你是不是心裏對我還有一絲感情在?愛的反義詞是釋懷,可你眼下顯然還沒有對我們的過去釋懷。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亦言都不好。”
“你到底想說什麽?”
費正謙心情無比煩躁,沈妍的話讓他覺得可笑,他心裏很清楚,他對她早就不喜歡了。
若說還有感情,那無非是不甘心。
“費正謙,我們重新開始吧?”
沈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鬼使神差地就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她愣住了,卻也沒有反悔,而是冷靜地看著男人,等待他的回複。
費正謙薄唇緊抿,他看著沈妍,沉默的這段時間,有些久,久到沈妍都忘了該如何呼吸。
“你想的可真美。”
不出所料,費正謙拒絕了,他加重了指尖的力道,諷刺地說道,“沈妍,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沒關係,你再好好考慮,我有的是時間等你。”
沈妍提出和費正謙複合,也隻是權宜之計,她猜到他不會同意,但起碼這樣做,能挽回他曾經丟失的自尊心。
雖然沈妍還是想不起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為了孩子,她必須先疏導費正謙的心理問題。
她也不求他能重新愛上她,隻求他能端正點態度。
費正謙深吸氣,看著女人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在一次確認,她是真的把過去全都忘記了,否則又怎麽可能如此心平氣和,說要與他重新開始?
她明明最是敏感,也最是脆弱。
他之前幾次的針對和惡言相向,就已經足以讓她打退堂鼓。
“你的臉皮變厚了。”
費正謙幽幽地說。
“臉皮厚也沒什麽不好。”沈妍抬起下巴,絲毫沒有因為費正謙的話而紅臉,這五年,她在白家也算是眾星捧月,白家給了她足夠的愛與嗬護,這些是她敢於深入虎穴,站在這裏同費正謙談條件的底氣。
費正謙皺眉,不再吱聲,轉身出門。
沈妍回到房間後,背靠在門板上,這才鬆了口氣。
戴了一整天的人皮麵具,臉上有點發癢,她拿出化妝包走進洗手間,開始卸妝。
等到假皮全部卸幹淨,沈妍捧起一掬清水潑在臉上,皮膚微微發紅,鏡子裏的臉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她拿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水漬,看著鏡中的自己,陷入沉思。
對付費正謙,來硬得似乎沒什麽用。
他性格偏執,不可一世,是不喜歡別人忤逆他的。
如果想安安分分地和亦言相處一段時間,沈妍就必須學會向費正謙低頭,甚至是示好。
帶著這樣的決定,沈妍倒頭躺在了**,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
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10點,費正謙下午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想必費老爺子的葬禮上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他今天心情特別差,也不知道晚上有沒有吃得下東西。
沈妍起床走進廚房,照著食譜做了一份營養湯。
她天生沒有做飯的天賦,早上給亦言做飯已經做失手了一次,這回就當是練手,既可以向費正謙傳達善意,又能鍛煉廚藝。
沈妍自認為這是一舉兩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