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瞬間就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她張了張嘴，無聲地望著費正謙，良久以後，她笑了，點了點頭，道，“算你狠。”
她不想再做無謂的爭辯，閉上眼睛，便不再理會費正謙。
她這幅模樣，令費正謙心情變得尤其煩躁，可是狠話已經說在了前麵，此時再想反悔已經遲了。
費正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病房。
到了晚上，費賢和戚如芳聞訊趕來。
“怎麽回事？亦言呢？亦言怎麽樣了？”
戚如芳拉住門口的一個護士，焦急詢問。
“費小少爺隻是受了點刺激，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戚如芳鬆了口氣，跟著費賢走進病房，剛走到門口，就發現丈夫站在原地不動了，她探頭朝裏張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整張臉瞬間嚇得褪了色。
“小……小沈？！你怎麽來了？”
沈妍剛剛一直在閉目養神，聽見戚如芳的聲音，這才睜開了眼睛，然後便對上戚如芳驚恐的視線。
她心裏一頓，看到對方六神無主的表情，心裏立刻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次機會。
也許可以趁機從戚如芳的口中套出點什麽。
她微微一笑，很有禮貌，“婆婆，好久不見，亦言受傷了，我作為他的母親，當然要來看看他。”
她的這聲婆婆叫得戚如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和你爸爸在，不會虧待亦言的。”
戚如芳不敢對沈妍太強硬，畢竟有那麽大一個把柄在沈妍的手裏，但她一點也不想見到沈妍，隻要一看見她，戚如芳就會想起五年前自己犯下的錯。
她不知道沈妍什麽時候會告訴小謙，也不知道沈妍這次回來究竟打了什麽算盤，她每天都擔驚受怕。
“那不行，我得陪著亦言，直到他醒過來。”
沈妍站起身，很乖覺地說，“我先去趟洗手間，你們陪陪他。”
費賢對沈妍沒有什麽好臉色，當年的事情，他並不知情，也和費正謙一樣被蒙在了鼓裏。
不過，他也沒有認真調查過。
沈妍之於他，一直不是合格的兒媳人選，之所以後來接受她，也完全是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
從前他至少覺得這丫頭雖然出生一般，但起碼心地純良，哪怕她生完孩子以後玩失蹤，費賢也並未過多苛責，可她現在不打招呼忽然回來，還一臉挑釁的模樣，委實叫人不喜。
沈妍離開後，費賢冷哼一聲，對戚如芳道，“你怎麽好像很怕她的樣子？怎麽？做虧心事了？”
“怎麽會呢，老公？”戚如芳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我隻是覺得當年我們費家虧欠她，這幾年，我們又虧欠亦言，怕她一時發難……”
“發難？”費賢冷笑，“她好意思發難麽？當初是誰先拋棄的亦言？你就別太好說話了！”
戚如芳陷入沉默，她壓根不敢搭腔，畢竟當初造成沈妍離開的直接原因，就是她和清雅一手促成的。
如果事情敗露，小謙會恨她嗎？
老公又會不會責難她？
戚如芳在費家的地位一直不算高，家裏的幾個男人都挺大男子主義，唯一的長媳又是個偏激的瘋子，她如果不示弱，不從中調和，這個家遲早得散的……
可是現在，沈妍回來了，一場暴風雨很快就要來臨，戚如芳不想卷進去。
尤其不想卷進小沈和清雅之間的妯娌之爭。
費賢給小亦言擦洗的時候，戚如芳趁機溜了出去，她剛溜出病房，就在走廊上碰見了迎麵走來的沈妍。
戚如芳再次受到了驚嚇。
沈妍剛洗過手，正拿著一塊紙巾擦拭掌心裏的水漬，婆婆的反應令她越發覺得古怪，她將紙巾扔到紙簍裏，看了戚如芳一眼，笑著說，“婆婆，你怎麽好像有些怕我？”
“沒……沒有啊……”
她越是心虛，沈妍就越是篤定。
沈妍將手伸進衣兜，掏出手機，在戚如芳看不見的角落摁了錄音功能，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問，“婆婆，你還記得五年前發生的事麽？”
此言一出，戚如芳的身體猛地打了個哆嗦，她立刻說，“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小沈，你還沒有釋然麽？當初你都沒有追究，難道時過境遷，還要秋後算賬麽？”
果然，這件事真的和戚如芳有關。
沈妍眼神裏有一閃即逝的激動，她強行抑製住狂跳的心髒，漫不經心低說，“秋後算賬倒也不至於，隻不過，我有點記性不好了，婆婆不介意的話，幫我回憶回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沈，我也不記得了，咱們都忘掉過去，向前看吧！”戚如芳慌得不行，可即便是此刻，她也沒有鑽進沈妍的陷阱裏，而是祈求道，“如果你還愛著小謙，我會想法子讓你們重新在一起，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好麽？”
沈妍見她不肯說，心裏不由著急了幾分。
如果不能讓戚如芳親口說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就無法讓費正謙心服口服。
“婆婆，你不覺得自己還欠我一句道歉麽？”
沈妍冷下臉，盯著戚如芳，那眼神讓戚如芳打了個寒顫，她想起五年前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如鯁在喉，“對不起，對不起！小沈，媽向你道歉，可以麽？你別再說了！別再提那件事了！千萬不要讓你公公和小謙知道！”
“你對不起我什麽？說清楚點！把你的所作所為，詳細的說出來，然後懺悔！”
沈妍見她還是含糊其辭，不由心急道。
戚如芳卻還是不肯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我也不想那麽做，你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戚如芳的聲音越說越小，這時，病房門打開，費賢從裏麵出來。
他隔得有點遠，因此聽不見戚如芳在說什麽，可是卻能看見沈妍盛氣淩人地在教訓戚如芳，而戚如芳則是委屈地低著頭，流眼淚。
費賢臉色頓時青了，他疾步上前，一把將戚如芳拉到身後，怒視著沈妍，“你對你媽說了什麽？”
“公公，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問我婆婆……”
“別說了！老公，我們回家吧！小沈是在控訴我們之前對她不好，我想了想，曾經為了阻攔小謙和小沈在一起，我們確實傷害了她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