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自作孽不可活
所謂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說以前穆青和夏蘭他們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可現在，當他們正嚐試著孫藩給予他們的懲罰，他們終於明白邱琳為何會在學員大廳做出那樣的反應。
五月的湛江夜晚海風徐徐，尤其是在月圓之夜，清輝之下，清幽的涼爽會讓人感到浸人心脾的舒暢。
隻是這些都和穆青他們沒有關係，麵對著被海風卷上沙灘的海浪，隻有孫啟凡等六人顯得十分的平靜。至於穆青他們，絕大多數的已經感覺到一絲的忐忑。
當然，穆青不在他們之內。
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孫啟凡作為隊長，站在了最左邊的獨立位置上。在他的身邊，站著的是原學員大隊隊長邱琳，依次往右是蔣玉柔、陸濤、楊磊、呂坤、包世平、夏蘭、周琳娜、張玉春、李子豪。
蔣玉柔後麵是二班，從班長袁韜往右，依次是陳俊、王一斌、鄭承烈、陳義、吳誌遠、鄧長洪、田銘，以及被夏蘭覺得智商發育不全的何玨。
而後麵的兩個班十八個人，則全是和何玨一樣才到南海艦隊飛鯊中隊不久的新人。
穆青站在三班班長的位置，他左邊依次過去，是盧陽、張喬木、林牧、左金義、越陳、吳開林、龍誌宇、馬樹超。
再往後第四排，從班長位起，依次是馮小龍、聶平生、崔浩哲、胡青山、權柄禮、薛本申、李科、朱國強、彰武。
孫藩掃視了一遍眼前站著的三十八個還未取得上艦資格的飛行員們，在海潮拍打了一下他的腳後跟，他才是冷冷一笑。
將雙手往後一背，孫藩說道：“今天，也算是你們第一次全員到位，這是中國海軍曆史上值得紀念的一天，你們的存在也必將在中國的海軍曆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聽著孫藩的這些看似歡迎的好話，何玨的內心越發忐忑起來，不禁是吞了一口口水，瞥眼看了一下身邊站著的田銘。
孫藩沒有注意到何玨的小動作，他隻是繼續說著：“既然如此，我們就必須好好記住這一天。”話音落下，孫藩轉身對向夜幕中的蒼茫大海，海風刮得他幹練的寸發不停抖擻，“所以，我請大家夜泳南海！”
“玩得是不是有點兒大啦？”令人窒息的氣氛裏，何玨極力壓低聲音的問著田銘。
田銘冷冷一笑，隻敢斜了個眼看著何玨，說：“我也是第一次。”害怕被孫藩逮住，田銘說完趕緊是瞥了一眼孫藩，確定安全後才繼續說：“況且，這還不都是你們那穆青害得！”
田銘說這話時，內心難免因為覺得無辜受牽連而沒壓住聲音，被一旁站著的卓依聽見了。
卓依當即是來到何玨的身邊，雙目緊鎖的凝視著田銘，責問到：“還嫌懲罰不夠重是麽？”
“夠了夠了。”田銘還沒被卓依嚇住，何玨倒是趕緊嘻哈點頭，連聲說著。
卓依瞪了兩人一眼，便是回到了孫藩的身邊。
孫藩見隊列裏沒人反應，便是笑了一下，冷冷問道：“怎麽？我的意思還不清楚麽？”
“報告！”
聽到王一斌的聲音，孫藩又回過頭來，一邊收回指著大海的手，一邊應道：“說！”
“你還沒說要遊多遠。”
此話一出，邱琳又是搖起頭來，繼而往前一跨，轉身對向第一排，下令道：“第一排！”
蔣玉柔等人抖擻了一下身體。
“下水！”
除了蔣玉柔等第一批到達南海艦隊的四人應聲前出，剩下的人，包括楊磊在內，都沒有反應過來邱琳的意思。不過他們的遲疑也不過眨眼的功夫，還是跟著蔣玉柔他們下了海，往深海遊走。
回過頭來，邱琳繼續下令：“第二排！跟上！”
聰明的袁韜已經明白過來孫藩的意思，不由是笑了一下，抖了抖背囊，往海潮走去。王一斌自然是要跟著袁韜的，而王一斌一走，剩下的人即便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也隻有跟上。
隻是何玨有點兒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原地不動，還是往前走。
站著不動，那麽他就是違背了軍令。可要是動了，他就成了新人中的叛徒。即使是反射弧略長，他還是明白這一點的，邊是兩隻腳在原地一前一後的動著，猶豫不定。
邱琳見著了何玨的反應，不禁是雙眉一蹙，嗬斥道：“何玨！”
“到！”何玨趕緊是正身而站，雙眼偷偷的斜向邱琳。
“你怎麽不跟上？！”
何玨回頭看了一眼穆青，正巧是和穆青的眼神碰上，不免是害怕的回過頭來，看著邱琳應道：“報……報告，我……我今天不能下水！”
邱琳冷冷一笑，走到何玨跟前，抬手便是抓著何玨的衣領，“怎麽？大姨媽來了？還是小姨媽？？”
其他人頓時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何玨則是羞澀的低下了頭，挑眼應著：“我……又不是女生。”
“那你娘的慫什麽！”
說著，邱琳一把是將何玨往前拽了出去，不等何玨站定下來，又是抬腳對著何玨的屁股猛地一踹。何玨腳下不穩，踉踉蹌蹌得便是往著海潮，一頭栽了進去。
所有人都被平時可愛的邱琳給嚇住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邱琳如此曆練的樣子，簡直和以往判若兩人。
邱琳可沒有給他們適應自己異變的時間，轉過身來，指著大海便是一聲令下：“第三排！”
見識過邱琳的厲害，新人們也不敢再怠慢不從。可是，穆青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絲毫不給邱琳麵子，其餘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喲，這是要在我的眼皮子低下搞分裂哈？”卓依冷了穆青一眼。
“報告！”
“閉嘴！”
卓依根本不想聽穆青的匯報，便是當即吼了回去。
不過穆青沒有就此收口，隻是深吸了一口氣，無視卓依的氣憤，繼續說道：“我要求明確懲罰內容。”
“我說的還不夠明確麽？”孫藩看穆青居然到這個地步還沒反應過來，不免也是有些生氣起來。
“報告，我……”
“你敢接受我的挑戰麽？”一直沉默的孫啟凡突然打斷了穆青的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叔叔，他知道，穆青繼續這樣下去，隻會給所有新人帶來更大的麻煩。
穆青看了孫啟凡一眼，冷冷一笑，“我為什麽要接受？”
“因為我看得起你。”
“說什麽呢？小子，別以為你是隊長，我們就真的服你！”盧陽聽罷孫啟凡的話，頓時是氣憤起來，甚至是離開原地逼近孫啟凡一步，抬手戳在孫啟凡的心口。
孫啟凡低頭看了一眼盧陽戳著自己的手，輕輕笑了一下，沒有理會的抬起頭來，對著穆青挑了一下眉頭，如是在問：“敢麽？”
穆青沒有任何的反應，而其他新人此時卻已經往孫啟凡靠了過來。似乎在他們眼中，孫藩和卓依成了擺設，穆青的尊嚴才是他們的一切。
不過孫藩和卓依倒是在一邊看得樂嗬，他們其實從內心挺欣賞盧陽他們這種一致對外的羈絆，雖然是用錯了對象。或許，讓孫啟凡親自告訴他們為何自己會成為隊長，要比其他任何辦法都要更加有效直接。
孫啟凡自然是不會被盧陽他們的氣勢給嚇住，他隻是扭頭看向盧陽，微微一笑，說道：“兄弟，麻煩把你的手拿開。”
“你先給穆青道歉！”盧陽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怎樣的大錯，甚至在話音落下時把頭昂得更高，又往孫啟凡逼了一步。
孫啟凡知道自己沒辦法放任穆青他們如此下去，即便自己手上還有傷，也必須讓穆青他們知道，在部隊紀律遠比一切都重要。於是，孫啟凡冷冷一笑，右手瞬間抬起擒住盧陽手腕往左一拽。
盧陽哪會知道孫啟凡是柔道黑帶九段的實力，更不知道孫啟凡之前發生過什麽，再說他也未曾料想孫啟凡負傷之下也敢出手。多重原因，讓他根本沒有應對的準備，被孫啟凡一拽，整個身體應勢往前撲了過去。
不等盧陽站定下來，孫啟凡的右手又是往後一收，右腳往盧陽左小腿一蹬。盧陽瞬即是騰空而起。
緊接著，孫啟凡右手鬆開，迅速揚起，將全身力氣灌注在小臂之上，狠得落在盧陽背囊之上。懸空的盧陽瞬間砸在了地上，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所有人都被孫啟凡的這一連竄動作驚呆了，他們也知道，如果不是有背囊，盧陽恐怕要在**躺上好一段時間才行了。而現在，他們也多少明白了為何隊長職位一直留給孫啟凡，即便孫啟凡很有可能不會回來。
邱琳看盧陽被翻倒在地許久沒有起身，便是到了他的身邊，蹲下身來。
冷冷一笑，邱琳說道：“盧陽，我挺看好你的，居然敢直接挑戰老大。”說著，邱琳又是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看著其他人，說道：“可這不代表你，你們！就能因此違抗命令！”
說罷，邱琳抬手指向大海，繼續說道：“第三排！第四排！立即下水！”
穆青依舊站著沒動，可剩餘的人已經不敢再因為穆青而違抗命令。張喬木和林牧趕緊是將盧陽扶了起來，架著往海潮走去。
最後，穆青已經別無選擇，對孫啟凡的再多不服他也隻能日後再算。於是，穆青抖了抖背囊，繞過孫啟凡，走進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笑了一下，孫啟凡也是轉過身來，對著邱琳說了一聲：“走吧。”也是走進了海水之中。這一次懲罰，孫啟凡他們沒有終點，他們什麽時候累了，隨時可以停下。可是，沒有人會前去救援，他們能夠靠的，隻有自己的戰友。
《飛鯊掠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