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青桐的耳朵裏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鳳琰在房間裏鬼哭狼嚎,青桐姑娘還躺在**睡得跟死豬一樣。還是阿朵跑進房來,將她叫醒。想到“一損俱損”的弊端,青桐還是極不情願的從**爬了起來。

等她迷迷瞪瞪的穿過堵在門口的人群時,青桐看到了鳳琰。一開始,她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眨眼,再眨眼,忽然回頭問身後的阿朵:“我記得樹上沒有蜂巢,對吧?”

阿朵哭笑不得,鳳琰臉上的紅點,哪能是被蜜蜂蟄的,那根本是起的紅疹。她根本就沒有睡醒嘛。

原來昨天晚上,鳳琰躺在**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後來,覺得臉上有點癢癢,他就沒在意。抓來抓去,撓去撓來,折騰了半天,竟覺得渾身都癢癢起來了。這下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拉開衣服一看,竟看到一個一個小紅點在肚子、胸口等地方冒了出來,且越來越多。又找個鏡子一照,臉上的紅點比身上還多。

著急上火間,想起之前雲輕狂給的藥粉裏,就有一包是解癢癢粉的毒的。連忙拿出來一用。癢倒是輕了不少,但紅點卻更多了。那個欲哭無淚啊,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想到自己一張俊臉就要被毀,鳳琰真覺得恨不得一頭碰死。悲憤難當之餘,淒厲的哀嚎一聲就在所難免了。

此刻,他聽到青桐和阿朵兩人的對話,更覺得還不如死了。一拉被子蒙住頭,嗚嗚大哭。

青桐看他哭得傷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跟著阿朵兩個人把一幹看熱鬧的人驅散了,又求阿朵幫忙去把雲輕狂找來。阿朵是雲漪藍派來侍候青桐的,當然會聽她的話。一溜小跑的離開了。

青桐歎了口氣,轉過身,看著窩在**隆起的被子隻覺得無語。她剛剛想起來,昨天雲輕狂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為什麽說“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了”的話。

她苦笑,是,她現在不光知道鳳琰怎麽了,還知道罪魁禍首就是達曉。多半是鳳琰對他做鬼臉的時候,被他察覺到了。所以才留下那瓶“東西”來捉弄捉弄鳳琰。還腆著一副淡定的模樣讓鳳琰喝了,都以為那是最後一記良藥了,哪能想到在這時候達曉會殺個回馬槍。

想起當時自己還幫著勸鳳琰喝了,那就是幫凶了。青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想了想,坐在床邊,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被子,柔聲說道:“你哪裏覺得不舒服?”

“臉不舒服!頭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一聲略帶哭腔的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

青桐有些無語,看來還是癢癢。想了想,又問:“之前雲輕狂給了一些藥粉,記得裏麵就有……”

話沒說完,被子裏就吼了起來:“不管用不管用!神個屁醫!不治病反添亂!”

那邊雲輕狂聽了阿朵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忙不迭的跑進房裏,恰巧就聽到了鳳琰那句沒品沒德的話。拳頭捏了又捏,真想直接扭頭就走,癢死他算了。冷著臉走了過去,拍了拍青桐的肩,說道:“沒事的,紅疹剛長出來時,隻要不亂用藥,特別是解癢癢粉的藥,忍一段時間,紅疹自己就會下去的。”

青桐嘴角有些抽搐,連被子裏的鳳琰也沒了聲音。青桐訕訕問道:“那如果不慎用了其他藥粉,而且是解癢癢粉的,那會怎麽樣?”

“解鈴還須係鈴人,要麽求達曉,要麽忍一個月。”

被子忽然被掀了開來,鳳琰跪在**揪著雲輕狂的衣領吼道:“雲、輕、狂!我鄭重其事的告訴你,鳳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如果今天之內治不好我的紅疹,我就賴你一輩子!”

雲輕狂愣了一下,然後很不厚道的……

“噗……哈哈哈……”

鳳琰就快氣瘋了:“雲輕狂!!”

雲輕狂任他揪著自己的衣服,被晃得如風中稻草一般東搖西擺,自己卻張著一張大嘴笑的花枝亂顫。這不能怪他,試問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猛地近距離麵對一張滿是紅點的臉,且表情癲狂無限接近於神經質,偏偏還要做出威脅的樣子,誰人能夠忍住不笑?就連一旁的青桐也強忍著偏過頭去,肩膀卻不停的顫抖著。

鳳琰眯起了眼睛,鬆了手,看看雲輕狂,再瞅瞅青桐,忽然冷笑一聲,抱著胳膊坐在**不動了。

雲輕狂直到他肯定在想什麽見不得人的壞招呢,輕咳一聲,忍住了笑,說道:“你就別動那些個歪歪心思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向達曉賠個不是,我在一旁幫著說點好話,他會把解藥給你的。”

鳳琰斜著眼睛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雲輕狂歎口氣,說道:“你瞪我也沒用,我說了隻有他有解藥,不騙你的。而且你身上的屍毒並沒有完全清除,這事還要勞煩達曉。你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給達曉一個台階下,那你還要在**躺一個月。”

鳳琰不服氣的轉過臉去,看來還是信了他的話,隻不過麵子上下不來,不好說罷了。

青桐趁機對雲輕狂使個眼色,運請款點了點頭,轉身就要去找達曉。鳳琰這個樣子,肯定是死活不願意出門的。那,既然山不來就我,隻好我去就山了。不用說,這中間人也隻能他雲輕狂來做。

誰知道才轉身,剛剛看清門外走進來的身影,雲輕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蹦了起來,又轉身站在了青桐另一側。這將青桐和鳳琰看得直納悶。

“他既然不肯幫你,那我來替你解毒。”

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青桐在心裏狠狠翻了一個白眼,默念一聲:來自千年雪山之上的一朵奇葩。

來人正是齊繡繡。

相比於八卦,鳳琰顯然更在乎自己的臭皮囊。舔著一張花臉問齊繡繡:“你真的能治好我?不是解鈴還須係鈴人嗎?”

齊繡繡冷哼一聲:“學藝不精是一個原因,故意刁難你也是一個原因。”

雲輕狂在暗地裏撇了撇嘴,對射在自己身上的殺人視線全當看不見。他是想捉弄捉弄鳳琰不假,但齊繡繡有百分百把握治好鳳琰身上的紅疹,卻是因為她正是製造那紅疹毒藥的罪魁禍首。不過他現在無心與齊繡繡吵架,這話也懶得說。

蕭湛倚在門口,衝著青桐勾了勾手指。青桐翻了個白眼。

齊繡繡聲音清冷的說道:“不相幹的人,還請出去,不要打擾我。”直接對兩位不相幹人士下了逐客令。

雲輕狂恨不得趕緊離開,早一溜煙跑了。青桐高傲的仰起頭,一步一緩,從容不迫的從齊繡繡身旁走過。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青桐稍稍停了一下腳步,捋了捋耳鬢沒來得及梳順的頭發,一仰頭,笑容更加平和。經過蕭湛身邊時,卻是連笑容都沒有,冷著臉快步離開,全當沒有這麽一個人。

蕭湛詫異,連忙追了上去:“青桐?青桐?”

青桐步子更快,幾乎快小跑起來。

蕭湛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了,隻以為她還在跟齊繡繡慪氣,也不拉她勸她,悠閑的跟在她身後。她快,他也快。直走得青桐腿腳發軟,他仍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青桐受不了了,猛地停下腳步,微微喘息著回身吼道:“你跟著我幹嘛!”看到他臉上掛著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心底更氣了,“你看不出來我生氣啊!你沒看見我走不動了!你就不會拉住我哄哄我嘛!”越說越委屈,眼睛都紅了。

蕭湛一開始還笑嗬嗬的聽著,聽著聽著,發覺不對,詫異的說道:“七妹就那個樣子,等以後時間長了,會好的。”

還七妹?!叫的可真親!

“我哪會那什麽小氣的跟她一般見識!我是在生你的氣!”

蕭湛愕然,心思稍稍一轉,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心裏頓時甜甜的。抬眼看青桐氣的鼓著一張臉,煞是好玩,存心要逗逗她,依然莫名其妙的說道:“我?隔一個晚上沒見麵,我可沒記得我哪裏做錯了。”

“你、你哪都錯了!”

“!!!你還講不講理了?!”蕭湛心裏更甜。

“我就是不講理!我就是胡攪蠻纏(作者:拜托,這是你自己說的哦~)!我……呃!”

一口氣沒吸上來,胸口竟像被打了一錘一樣,痛的臉都白了。

“青桐!”蕭湛一下子就慌了,一把扶住她,焦急的說道:“你是不是心疾犯了?你忍忍,我帶你去找雲輕狂。”

“我……不……用……你管……”

“我昨晚跟七妹商量解毒的事情,一時忘了時間,這才回來晚了。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還是沒往心裏去嘛,你要我說幾遍才會相信,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沒有哪個人可以進到我心裏……”

青桐隻覺得胸口一陣疼過一陣,眼前一黑,腦袋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