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進了議事廳,又為了青桐坐在哪兒僵持了一會兒。

原因不外乎是沈琰想跟青桐坐一起,而青桐也理應跟他坐在一起,可青桐又萬般不願意,一時才僵持起來。不過最後還是青桐以身體虛弱為幌子取得了勝利,在小花身側加了一把椅子給我坐。綠苑就沒這麽好命了,隻能站在青桐身後。

燕雲帆大概看場麵尷尬,開始說著什麽話緩和氣氛。

反正都是些場麵話,青桐也懶得聽。坐在小花身側,偷偷的打量起議事廳來。

入門正對的板壁上,懸掛著字畫。板壁前放著長條案,案上左右對稱擺放著大球瓷瓶。條案前,放著一張四仙方桌,隔著方桌,左右各擺放著兩把太師椅。左邊一張當然是大當家張易之的座位,而右邊,則是作為九龍寨貴客的沈琰。再往前,在屋子正中央兩側,對稱的各放四把椅子和六張小方桌。這當然就是其餘八位當家人的座位,按照在寨子裏的地位順序來坐。

布置簡單當中透著大氣穩重,完全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有虎皮椅子等等,倒有些像大戶人家的客廳。

再看在座的幾位當家人,張易之是見過的,青桐不怎麽感興趣。小花就更不用說,青桐天天見,想看的話,等回了木樓青桐可以看個夠。而小花正對麵的男子三當家趙鋒,卻是她最最感興趣的對象。

綠苑顯然跟她是同道中人,激動地一個勁兒的偷偷扯青桐的袖子。

青桐偷眼仔細的打量趙鋒。一張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兩道英挺的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眸微微低垂著,偶爾有淩冽的鋒芒從中一閃而過。典型的酷哥一枚,冷峻、帥氣、有型集於一身。一身藍色布衣,膝上蓋著毛毯。

青桐這才注意到,趙鋒的椅子不同於其他人,而是一張可以四處移動的木製輪椅。想起他的經曆,再看看他現在的模樣,青桐不禁為他感到惋惜。

多好的一個人啊,怎麽就是個瘸子呢。

小花旁邊的椅子空著,是陳璜的位子。他的傷沒好,不在也正常。不過就算他傷好了,青桐也不願意看見他。

陳璜對麵的椅子也空著,是蕭湛的位子。想起臨走之前他若有所思、還稍顯稚嫩的臉龐,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是五當家,但到底年幼,或許是怕他不會說話,破壞了氣氛,張易之才沒有讓他過來。唉,真不知道張易之為什麽要選他做五當家,這不是坑小孩嘛。

六當家解淵,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白皙,麵容精致,眉目俊逸。尤其是一雙眼睛,眼尾似鳳目微揚,倜儻裏帶煞,陰鬱裏含情,渾身散發著一股慵懶的氣質,嘴角帶著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同樣是美,蕭湛美得邪性,小花美得淡雅,但解淵卻是介於這兩者之間。其實,單論外貌長相,他並不比小花和蕭湛出色,甚至要稍遜一些,但他身上多了一種無法言明的魅力存在,讓他在整體上來看完全可以與小花和蕭湛並駕齊驅。

相較之下,他旁邊的八當家欒平則要普通一些。當然,青桐不是說欒平長得很普通,這隻是跟蕭湛等同類型的美人之間作比較,他其實還是挺帥的。至少她可以拿人頭擔保,若是單獨欒平放在人群當中,絕對是所有女人目光的焦點。

這時,綠苑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說道:“我怎麽覺得這個八當家有些眼熟啊?難道是我在現代的某個暗戀對象?”

青桐翻個白眼,懶得理她。真是個大白癡,看見帥哥就把什麽都給忘了,要不要再讓欒平給她算算命?不過話說回來,什麽叫某個暗戀對象?她是不是把所有的帥哥都當做暗戀對象啊?

欒平的對麵,就是此刻正口若懸河的跟沈琰聊天的小白臉燕雲帆了。切,沒興趣。

瀏覽完一種帥哥,我不由得感歎。這九龍山到底是什麽風水寶地啊,怎麽每個當家人都帥的想讓人尖叫,帥、酷、美、魅、秀(清秀),幾乎所有的帥哥類型都在這裏了。這要是把這些人放出去,還讓不讓天下的男人活了。不過,再回頭看大當家張易之,青桐隻能搖頭,以地位排序來說,為什麽他不是帥的天人公憤的那種人呢(都說是天人公憤了,老天怎麽容許這種人出生)?

那邊燕雲帆的場麵話還在繼續,在懷疑他是不是唐僧轉世的同時,視線也在無聊的亂轉。

掃過對麵趙鋒蓋在膝蓋上的毛毯,青桐再次歎息他為何是個瘸子時,也不知道是她表現的太明顯,還是趙鋒感覺太敏銳,惋惜的想法剛冒出來,他抬眼輕輕掃了過來。青桐來不及反應,視線就對上了,冷不丁卻好像對上了一對萬年寒冰,渾身一涼,竟不由得抖了一下。

“青桐?”

青桐嚇了一跳,下意識去看是誰叫我,卻觸到沈琰擔憂緊張的目光。

“青桐,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青桐甚至感覺到了欒平似笑非笑的目光。

青桐趕緊搖頭,低下頭去,裝作羞怯的樣子,往椅子裏縮了縮。可沈琰的目光卻就那樣黏在了她的身上,再也不肯移開。青桐不敢到處亂看,隻能眼觀鼻鼻觀心。

大概是看出沈琰已經沒有心思聽下去,燕雲帆沒了辦法,隻能求救似得看向張易之。

張易之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沈世子,這次的事情罪責雖全都在我四弟身上,但我身為大哥,難辭其咎,在這裏,當著青桐姑娘的麵,給你、給青銅姑娘陪個不是……”

“慢。”沈琰抬手打斷他的話,臉色也冷了下來,“冤有頭債有主,事情既然是陳璜做的,我也隻會找陳璜去算這筆賬,絕對不會為難在座的各位以及貴寨上下任何一人。還望大當家能將陳璜交出來。”

“於情於理,我四弟確實應該來向沈世子請罪。隻是他前幾日受罰,還在養傷,實在是下不了床,所以……”

沈琰冷笑一聲,說道:“大當家這樣推脫,莫不是要包庇陳璜?”

不說沈琰這話說的特別不客氣,單就接連兩次打斷張易之,已經讓其餘幾位當家人微微皺起了眉。

趙鋒首當其衝開了口,聲音冷的仿佛能將空氣凍結一般,“就算是真的包庇了,你又能怎麽樣?”

“你!”沈琰一拍桌子,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燕雲帆連忙站出來圓場:“沈世子先別生氣,我四哥真的還在臥病養傷,如果不信,我可以親自帶你……”

“不必了!”沈琰冷笑,瞪著張易之,“貴寨如此大的架子,我怎麽敢勞煩九爺帶路,又怎麽敢不相信呢。大當家,貴寨的規矩,我沈琰今天算是領教了。話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我今天找不到陳璜,是我本事不夠。現在也隻好回上京苦練功夫,等他日技成,再來貴寨領教。”

青桐一聽這話,就覺得要完蛋。果然,下一秒鍾,沈琰已經大步走來,手一伸,就來拉青桐。

“青桐,我們走。”

青桐連忙向後躲,可椅子就這麽大,根本沒處躲。

眼見著他的手就要碰到青桐的袖子,忽然眼前一暗,小花擋在了青桐的麵前。

隻見小花長身而立,一雙鳳目淡淡的,卻冰冷的看著沈琰:“有誰說過,你可以帶走青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