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回到閣樓,叫來江心柔,囑咐了兩句,“心柔,天冷了,我想織件毛衣,你能幫弄點毛線不?”
少奶奶一言一行都在費家監視之內,江心柔是知道的。
“少奶奶,要什麽顏色?我馬上出去給你買。”
江心柔幾乎對楚千蕁有求必應,仿若與她是親姐妹一般。
楚千蕁心裏很是感激,織什麽顏色的呢?
早知道,剛才就問問他好了,楚千蕁驀地就想起了霍希睿平日著裝,每看到他,西裝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很難再有其他的顏色。
黑色太壓抑了,那就白色吧!
這樣想著,也這樣開了口,“白的。”
江心柔衝她眨了眨眼,笑咪咪地回,“我也喜歡白色,很純潔的顏色。”
江心柔出去了半個小時後,就為她買了兩袋白線團,還有兩支粗簽回來。
楚千蕁一拍腦門,“哎呀,你真想得周到,我還想著沒給你講要簽子。”
江心柔嘟著小嘴兒,眼珠子轉了轉,道,“沒簽子怎麽打呀,所以,我就順帶腳拿了兩根。”
楚千蕁直誇江心柔是個細心體貼的姑娘,將來誰要是娶了她,一定有福氣。
江心柔樂嗬嗬地退走了。
楚千蕁拿著線團,開始與毛線奮鬥,她以前很難織的,媽媽教了她許多的花式織法。
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
“少奶奶。”飄進屋子的聲音是喻媽的。
楚千蕁迅速收拾著線團,可已經來不及了,喻媽而外麵進來時,看到她手忙腳亂半弓著背,不知道在藏著什麽,見她來了,腰都僵硬得直不起來了。
喻媽靠過去,眼睛瞥到她指上的線團,笑道,“少奶奶,您藏啥呢?”
織過毛衣,像做賊一樣。
楚千蕁緩緩側過臉,輕輕笑了聲。
“織毛衣而已,你這針頭……”喻媽從她手上拎起簽子一看,好寬大的腰身啊!
“少奶奶,你這是給誰織的啊?”
喻媽看了看毛衣,又瞟了瞟她的身量,不時用手比劃著。
兩個她身量那麽寬大,楚千柔不可能是給自己織的,給誰織的?
“我……”
楚千蕁腦子迅速運轉,想著借口,喻媽賊精賊精的,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的。
她還沒找到合適的借口,喻媽就大聲叫起來,“你是給少爺織的吧,太好了,少奶奶,少爺的身量跟這個差不多,你想得真周到,我給你說,少奶奶……”
喻媽一麵說著,一麵拿杯子倒水喝,“少爺就失去了母親,如果你能給他織件毛衣的話,你們的距離自然就近了。”
一件毛衣就能與費南城拉近關係,這要求也低了吧!
見她一臉懵圈,像是怕她不懂,喻媽絮絮叨叨又開始指點,“少爺性子雖冷,但心是熱的,昨晚,他下話了,讓你搬進他屋裏去,少奶奶。”
喻媽在她肩上拍了下,像個長者般語重心長,“抓住機會,好好與少爺相處,你不會吃虧的。”
說完,喻媽開始動手為她收拾衣物。
而楚千蕁就坐在沙發裏,手裏捏著毛線簽,一臉不知所雲。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放下簽子,向彎腰收拾她衣物的那抹影子靠過去,“喻媽,費南城真的要我搬過去?”
她不確定地問。
“對呀。”喻媽回頭,見她小臉泛著迷茫,心裏歎了口氣,看來這小姑娘還懵圈著呢!
是高興壞了吧!
“昨晚白管家就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你,這不,我趕緊就過來幫你收拾了,你的東西也不多……”喻媽四處瞧瞧,暗自衡量著,少奶奶的東西真的不多,來時就沒帶幾件衣物,住進來後,費家也沒給她添置多少,這姑娘到底是委屈的,就這樣嫁到了費家來。
喻媽這樣的年紀,總是喜歡感慨頗多。
白亮是下午通知她的,讓她明天過來搬,喻媽怕夜長夢多,原先就想著,想把楚千柔強行塞進費南城屋裏去,又怕他生氣,一直躊躇著,即然費南城鬆了口,喻媽兩條腿還不跑得比兔子還快。
“喻媽……我……”
楚千蕁少女春心**漾,正樂嗬嗬地為霍希睿織著毛衣,喻媽的一席話,仿若冬天裏的一盆冷水,澆到了她滾燙的心窩上。
見她站在那兒不動,喻媽有點不高興了,碰了碰她的胳膊,催促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還有哪些東西要帶過去,一並裝到這袋子裏。”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少奶奶怎麽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在喻媽的催促聲中,楚千蕁也隻能與她一起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什麽生活日用品,各類護膚品……當她從櫃子裏拿出幾件內衣時,玉手頓了頓,低著頭,指節從內衣邊緣摸進去,指尖觸到了那個硬邦邦的玩意兒,粉嫩的眉心蹙了蹙。
察覺到她的異樣,喻媽問,“怎麽了?少奶奶。”
“喻媽,你看。”
楚千蕁把每件內衣都翻了過來,內衣的右下角落,都別了枚拇指大小黑不溜啾的東西。
喻媽看著看著就笑起來,“是追蹤器?”
喻媽沒見過這玩意兒,不過,聽人說過,特別厲害,隻要別在身上,就能一直知道人在哪個位置,相當於是一個定位係統。
“對啊!費家都把我當賊來防呢!”
提起這件事,楚千蕁便特別沮喪。
“我說少奶奶,有時,你真蠢,這不過是做做樣子給那些人看的,憑玉清的本事,她要真想給你安裝這東西,還不得讓保鏢讓你皮肉割開來安進去,別在你內衣上,難道你就不可以脫嗎?”
喻媽說得是道理。
她當時就有點不明白。
為什麽要在她內衣上別追蹤器?
“即然沒用,那玉清為什麽要這樣子對我?”
自己猜想的一回事,親耳從喻媽嘴裏知道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
“少爺那碗粥的確是經你之手熬的,玉清之所以這樣做,是想達到震懾的作用,警告你,同時,也警告所有的人,少爺的命金貴的,誰都不可以碰。”
楚千蕁歪著頭想了想,忽然眼睛就亮起來,“她們一早就知道不是我做的?”
“你做沒做,我是不知道,她們應該也是不太確定,畢竟,你是楚家的人,而且,在你嫁入費家之前,與我們沒什麽接觸,我們也不了解你,但是,丁彩自殺後,許多事情真相已大白,那事兒你的確冤枉,大家都看在眼裏呢,你放心好了。”
怕她背思想包袱,喻媽又安慰道,“費家畢竟是豪門,隻有少爺一條命脈了,小心使得萬年船,玉清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要與她們計較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沒做過的事,終有一天會還你清白,你現在搬過去,與少爺天天相處在一起,自是沒人再敢說你什麽閑話,如果你肚子爭氣,為少爺生下一兒半女,我敢保證,老夫人會把你寵上天的,少奶奶。”
她才不想為費南城生孩子了呢,老夫人寵她有什麽意思,費南城都說了,即便是她生下了孩子,他離開人世時,也會把所有費家財產過戶到孩子名下。
財產不財產的,她真的不上心,她擔心的是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孩子一定不會是個健康的人。
費南城金口玉言,讓她搬去他屋裏,她還能有什麽辦法。
搬著行李時,她囑咐喻媽,“喻媽,你先別告訴費南城我給他了毛衣,我怕……”
喻媽直嚷著知道,再三給她保證不會說漏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