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為什麽要這樣給老夫人說話?”
剛回到別墅,楚千蕁按捺不住,衝上前質問。
“少奶奶。”
喻媽與白亮麵麵相覷,深怕費南城發怒,沒想到,費南城隻是眸色沉沉看了她一眼後,不予理睬,椅子徑直滑入銅門。
雖然費南城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可是,她不能恃寵而驕,楚千蕁心裏似麵明鏡。
白管家與喻媽倆人紛紛轉頭離開。
她跟在男人身後步進屋子,柔和的聲音勸慰,“你奶奶是費家的大功臣,她一個老人家,操持著這麽大一個費家,已經夠累了,即便是你對她再有不滿,也不能硬碰硬,是不?”
老夫人剛才驅趕她們的話,她聽著都心裏發怵。
失去了老夫人這個依靠,她與費南城什麽也不是。
恐怕阿貓阿狗都會騎到她脖子上來。
“拜金女。”
男人粗啞的嗓音,出奇不意飄了來。
“我是拜金,拜金有什麽錯?”
她臉紅脖子粗的質問,擲地有聲。
“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哪裏能理解我一個貧民女子的苦楚,我入費家,四麵楚歌,腹部受敵,你又這樣把老夫人得罪了,我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四麵楚歌,腹部受敵,這話怎麽說?
費南城好看的眉峰蹙起。
隱隱發現他不悅的臉色,她趕緊解釋,“我是說……”
“我進費氏,大家都不待見我,你又……不搭理我,現在,你又把老夫人給開罪了,以後,我這日子怎麽過?”
她愁將來的歲月。
得卑微仗仰著別人的鼻息過著。
痛苦!
他都為她與老夫人開戰了,絲毫都不給老夫人麵子,她居然說他不搭理她?這女人,腦子沒毛病吧!
費南城有點訝異。
“你願意與容恩共享費氏王朝?”
話雖難聽,卻實在。
但凡是個女人,都不可能沒點私心,容恩那個狐猾如狐的女人,她才沒那樣的心計與她處,處著累。
“當然不。”
聽了她的話,費南城唇角勾出的笑痕,極淡,他看著她的目光隱誨如深,“告訴我,你是誰?”
這算是開門見山的一種詢問。
楚千蕁不敢迎視他洶湧逼人的目光,別過頭,壓下心頭泛起的那抹慌亂,“我楚千柔啊!”
費南城怔怔望著她,不置一詞,即然她不願說,他也不免強,相信終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隻是,他不確定的是,如若知道了她真實的身份,他還會不會喜歡她。
楚千柔這個名字,是假的,M市第一名媛的榮耀也是假的,唯有真實存在的,便是她炙熱的呼吸,她嬌俏的臉蛋,她與他真實的兩場情事。
白管家來了,向費南城報備最近兩天股市的波動情況,費南城買了點股票基金什麽的,白管家看到股市動**,不敢做主,便隻能來問費南城。
費南城拿筆在本子上劃下幾個項目,吐了一個字,“拋!”
“好的。”
白亮要出去時,費南城叫住了他,“好幾天不見霍希睿了,他是回老家去了麽?”
白亮的目光不自禁向楚千蕁瞟了去,暗自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嗯,好像回去了,說他媽媽又病了。”白亮極其配合,這出戲不能半途而廢,得讓它有始有終。
“轉告他,代我向她媽媽問好,如有需要,可以隨時向我提。”
費南城語氣真摯,說得跟真的一樣。
目光至始至終都在麵前的女人臉上。
“好的,少爺。”
白亮離開,屋裏,隻剩下了她們兩人,一人坐著,一人站著,兩人相互對望,久久無語。
昨晚,一整夜,她們洞房了,可是,楚千蕁現在還腦子懵懵的,不敢相信昨夜發生的一切。
在她心裏,費南城不可能有那樣大的力氣,他把她折騰得夠嗆,白天麵對他,看著他的粗糙眉眼,猙獰的臉孔,怎麽都難與昨晚那個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狂妄卻又不失深情的男人聯係起來。
前晚,她失了貞,昨夜,他強要了她。
兩抹畫麵在她腦子裏緩慢鋪展,前晚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更主動撩擦的關係,他更狂野,具有很強的掠奪性,昨晚的費南城,明顯要溫柔許多。
到底是她不對起他,不論她是怎麽失貞,她沒把第一次給他,是她的錯。
昨晚,他應該察覺了她不是第一次,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問,他的包容讓她心裏騰地就升起一縷愧疚。
如果她懷上了孩子……驀地,楚千蕁的注意力噌地就轉到了孩子這兩個字上。
不不不……她不能生下孩子。
“我能出去一趟嗎?”
她輕聲問。
想找借口溜出去買藥。
“去哪兒?”
“我感冒了,想買一點藥。”
話剛出口,楚千蕁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借口爛到不行。
果然,就聽到他慢條斯理的回答,“讓喻媽去買。”
“不……是,喻媽買不了我想要的藥,費南城,還是讓我去吧!我順便回一趟楚家,媽媽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得把這十萬塊給她送過去。”
這次,費南城不說話了,目光幽深,也沉鬱。
“行嗎?”
見他久久未置一詞,她又問。
“你媽也是楚家的太太,楚氏遭遇危機這不假,大船翻沉還有幾顆破釘呢,你爸這艘船就這麽經不起風浪?”
清朗溫潤的聲音,夾著輕蔑,甚至絲絲不屑。
“楚氏是什麽情況,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媽一直不討喜,表麵的風光全是假的,求你了,好麽?”
怕他拒絕,她又絮絮叨叨補上句,“我會很快回來的,絕不多耽擱一分。”
“說了不行。”
她想什麽,他哪裏會不知道,不就是想溜出去買避孕藥。
不想生他的孩子,想到這個,費南城胸口就有火氣燎繞。
不想再與她說話,費南城自個兒出了房門,輪椅滑去的方向是針疚室。
費南城不允許她出鎏金別墅,她就別想去。
楚千蕁恨死這個破男人了。
她去找喻媽,把事情給喻媽說了一遍,喻媽敲著她腦袋,壓低聲音輕罵,“少奶奶,你當真是活膩了,如果老夫人,或者少爺知道了這事,你死定了。要作死,你自個兒去,可別拉著我們一群人。”
喻媽真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是怎麽想的。
即然都給少爺圓房了,就應該期待孩子的來臨才是,偏生,人家不稀憾,還妄想著出去買什麽避孕藥,腦子透逗了。
喻媽氣得胸口悶疼,她輕聲囑咐,“少奶奶,可別想這事了,也別打任何一個下人的主意,你會害死她們的。”
“不是,喻媽……”
楚千蕁不知道該怎麽去說這件事。
兩晚,不同的男人,都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一旦有了孩子,這孩子是誰的,連她這個媽媽都不知道。
越想越後怕,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喻媽沒辦法理解她的想法,一直勸解著她,後來,直接罵咧起來。
喻媽說,“少奶奶,你其實很狠心,少爺為了你,連老夫人都得罪了,容小姐不能生了,少爺趕走容小姐,能讓多少費氏的老部下寒心,可是,他為了你,背負了罵名,不在乎容小姐以死相逼……哦,你還不知道,少爺與老夫人吵架的緣由吧。”
見楚千蕁雙眼迷蒙,像是的確毫不知情,喻媽娓娓又說,“容小姐昨晚鬧自殺了,刀片割破了手腕,發現時,已呈暈迷狀態許久,醫生說,如果再晚幾分鍾,就沒命了,老夫人火氣攻心,才把少爺叫過去,想讓少爺把容小姐留下,可是,少爺為了你一意孤行,冷血殘忍,少爺能為了你忤逆老夫人,得罪老夫人最寵愛的容恩,為什麽你就不能為他生一個孩子?”
喻媽話裏話外都有指責的意思。
說她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費南城也這樣說過她,她是嗎?
她隻是不想在這麽複雜的情況下生個孩子而已。
可是,她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呀!
“行。”知道拗不過喻媽,楚千蕁衝著她直擺手,連連說,“我生,我生,喻媽,你消消氣。”
“這不就得了。”喻媽眉開眼笑,目光在她單薄的身上繞了一圈兒,道,“太瘦了,得好好補補,給少爺生下大胖小子。”
楚千蕁仰頭做了個深呼吸,喻媽的話,讓她冷汗涔涔,雙眼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