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糾結,連著好幾天沒見霍希睿人影了,她有意去酒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她想見的人。

她隻是想問問霍希睿,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他。

她記得銀狐麵具滑落後的臉孔,是霍希睿那張眉眼清雋,幹淨俊美的臉孔,可是,又感覺她當時意識模糊,就像是一場莫虛有的夢。

她清楚記得,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摘下麵具。

不搞清楚,她會夜夜失眠,她問了白亮,白亮說霍希睿請假還沒回來,她給他發短信:

霍醫生,你回家了嗎?你媽媽好點沒?

幾時回來,我找你有點事。

可是,她發出的信息根本毫無反應,像把東西扔入一個死潭,激不起半點波浪。

隨著日子越久,楚千蕁開始變得煩躁不安,她甚至可以一整天呆在酒窖裏,隻要費南城不召喚,她幹脆就睡在了那邊。

“怎麽,還想在這裏住下去不成?”

聞著米酒香,正躺在榻榻米上玩遊戲時,尋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麵色冷沉的費南城蘭芝玉樹的身姿立在入口處,今兒的他,第一次沒穿正裝,一身雪白休閑服,白色的球鞋,一身的白,襯得他肌膚比平時白了些。

“你……來幹嘛?”楚千蕁抬指劃掉手機屏右上角的綠叉,動作麻利跳下榻榻米。

費南城沒有回答,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慢慢靠過來,目光從她臉上調開,開始在酒壇收尋,甚至角落也不放過。

“你找什麽?”

楚千蕁察覺他的不對勁,戰戰兢兢問。

“寶貝啊!看看有什麽寶貝能夠吸引你,可以連家都不回。”

這兒不是他的家嗎?

酒窖也是鎏金別墅的一部份好不好。

“我隻是……覺得這兒好玩而已,你……別多想。”

費南城看了她一眼,向她伸了伸手,楚千蕁即時會意過來,立即伸手挽住了他右臂,“我跟你回去,這兒,很潮濕,呆久了會患瘋濕。”

“知道還往這兒湊。”

不讓人省心的東西。

費南城冷哼了聲,楚千蕁整日呆在酒窖裏,他比誰都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又在等什麽。

可是,他不想再以霍希睿身份出現了。

眼前的這個小女人,一顆心都撲在了霍希睿身上,霍希睿隻是他的一個影子,他不能讓他的女人隻愛他的影子。

他得想辦法,讓楚千蕁全心全意愛上他費南城。

“霍醫生的媽媽病也該好了,都這麽多天了,費南城,他不怕你罵他嗎?”

費南城的醫生何其幸運,隨時休假,而且,從沒聽費南城說過他什麽。

察覺到費南城不悅的麵色,楚千蕁及時住了嘴,已經不止一次了,這段時間,隻要她一提到霍希睿,他就擺臉子給她看。

像是與霍希睿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我提霍醫生,隻是,為了關心你,他最清楚你的病情,我也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如果她真有了他的孩子,自然希望與他長長久久,一生一世。

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我健不健康,你不知道?”

突然,費南城轉過了臉,灼熱的目光怔怔看著她,他的話意有所指,一時間,楚千蕁小臉蛋紅了個通透,小拳頭捶在了他胸膛上,“不給你說了。”

咳咳咳!空氣裏響起劇烈的咳嗽聲,隻見費南城捂住胸口,麵色急劇變化,由最初的紅潤變成了鐵青,又由青色變成了卡白,嘴裏還呼嚕呼嚕冒著熱氣。

楚千蕁嚇壞了,僵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她傻了,她隻是輕輕一捶,可都沒使上力啊!這男人,還給紙糊的一樣,輕輕一碰就能碎。

“費南城……”

她顫著聲兒喊。

費南城不理她,翻著白眼的當口,高大筆挺的身軀欲要倒下去,楚千蕁不顧不管伸出雙手,緊緊地摟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費南城,你怎麽了?”

男人身子太沉了,不待她喊完,她已跟著他倒在了地上,她是坐在他身上的,她怎麽就坐到他身上去了呢?

他是病人,她不能欺負他。

楚千蕁及時起身,而費南城似乎已暈了過去,這下,楚千蕁徹底懵逼了。

不會吧,她該不是把他給坐斷氣了吧?

這男人,這身子真的是紙糊的,隨便一折騰,就能丟命。

“喂。”她撲上前,不斷地拍打著他的臉頰,“費南城,你醒醒,你可別嚇我啊!”

不論他怎麽折騰,甚至雙手交叉,努力在他胸口按壓著,人也未見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最後,楚千蕁實在是慌不擇路,隻得仰頭深吸了口氣,用手捏住鼻子,紅唇緩緩覆在了那兩片紫白的唇上。

拚命往他嘴裏渡著氣,她必須救活他,必須,她不能讓他死。

如果他沒了,她要怎麽辦?她要如何麵對費家的人,麵對費老夫人,她承擔不了那樣的後果。

她唇接觸的唇似乎在蠕動,輕輕的,一點點的,她停止了所有動作,張開眼,近在眼前的肌理,一條條縱橫糾結的,好似在輕微的顫動,目光緩緩向上,挺直的鼻骨,對上的視線,炯炯有神,燦若星辰,眼眸底甚至還浮起了一縷狡獪的笑意。

被耍了!

楚千蕁想撐起身,然而,男人哪裏允許,握住她亂揮的雙臂,反剪於她身後,凸出的胸線,他把頭埋了上去,流念忘返。

就在兩人都快呼吸不過來時,他鬆了手,得到自由,她如驚弓之鳥般彈了開去,擦著嘴唇,指著費南城怒不可揭罵道,“費南城,你個壞胚子,你居然耍我?”

“哪裏耍你了?是你欠收拾,好吧!”

整天在他麵前提霍希睿,他忍她很久了。

要不是看在他就是那個‘霍希睿’的份兒上,他早把人捉回去打小屁屁了。

“你……”楚千蕁怒不可歇,“你說,你萬一有過好歹,我要怎麽給費家人交待?”

敢情剛才她的心急如焚,並不是真正的著急他的生死,是怕他出了事後,費家人找她麻煩。

還真是!

驟然間,費南城胸口像是堵上了千萬斤棉花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