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拉倒，即然什麽都瞞著她，又把她找回來幹嘛，真不知道楚清泉怎麽想的。
見楚千蕁生氣，楚清泉妥協，這個不受自己重視的女兒，如今，母憑子貴，在費氏，可是有發言權的。
隻要生下這個孩子，楚氏以及他楚清泉，就會跟著沾光，M市經商，誰不知道費氏是塊金字招牌，比任何東西都好使。
每次出去談生意，每每生意要黃了之際，隻要他說一下自己的身份，費氏獨子費南城嶽父，人家立馬陪著笑臉貼上來。
“那個人，我其實也隻見過一次。”
“不過，我拍了張照片下來。”楚清泉從手機裏找出那張照片遞到楚千蕁的手上。
照片裏的男人，戴著荼色墨鏡，頭發梳得油光發亮，打著發臘，一襲風衣，腳下似生了風，麵情生硬也冷漠，那種冰冷，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渾身上下，無不彌漫著令人膽懼的蕭殺氣息，楚千蕁看著手機模糊的影像，眨了眨眼，再仔細看了看，這個男人她好像在哪兒見過，有點熟悉。
忽然，她就想到了那晚追著楚千柔的那個粗獷的男人，鬱飛。
楚清泉居然給她一張鬱飛的照片，楚千蕁握著照片的手指，深深往下一陷，唇畔勾起抹微笑，終是沉默了。
即然楚清泉給她玩心計，她奉陪到底，楚氏玩沒了，可別找她哭訴才好。
“他是？”
“你不知道他？”像是多麽不可思議一般，楚清泉睜大了雙眸，一字一句從唇裏吐出，“費氏老宅的保鏢，東北人，身手了得，曾是M國特種兵，我不喜歡他，家世差也就算了，還做那麽危險的工作，雖然他是費氏保鏢隊長，能力也可以，但到底是費家的一隻狗腿子，我怎麽可能讓千柔與他有來往，你姐姐，與她相配的如果不是M市最有權力的人，那麽，我寧可養她一輩子。”
這席話，似乎合情合理，毫無一絲漏洞可尋。人設沒變，千蕁也相信，這些話裏，多多少少有幾句真話，然而，終究是假話多些。
說到底，她是被自己的親人算計了。
父親，這個名詞，令她心膽怯也心寒，永遠掌心肉薄，掌背肉多。
事到如今，她也不奢求了，以前，是她的錯，錯信了他，還有楚千柔，她們就是在演戲呢。
把她這個傻蛋耍得團團轉。
“爸，你知道楚麗與金玉希的事嗎？”
楚清泉眼眸暗淡無光，片刻吐出兩字，“知道。”
“金玉希越獄，你也知道？”
“嗯，我也是看了報才知道的，你說，咱們家怎麽了，個個都喜歡費家的人。”
語調說不出來的埋怨。
楚千蕁不明深意笑了，“爸，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你說，如果你與金玉希沒有往來，也不會有千柔與費南城那段姻緣，千柔不跑，我也可能頂包嫁入費家，楚麗才十八歲不到，如今就成了個聲名狼藉的壞女人，你這樣的父親，世上難找噢!”
話裏話外，對楚清泉無不有指責的意味。
盡管隻有父女倆在場，楚清泉臉上到底還是掛不住，“我那時哪裏知道，一門心思都在生意上，哎……不過，為楚氏犧牲是值得的。”
為了楚氏，可以毀掉楚家所有的女兒。
還是說，在他楚清泉的心裏，永遠隻有他自己。
“千柔整成容恩，現在，真的容恩回來了，就在鎏金別墅。”怕楚清泉不信，她又補了句，“費南城找回來的，你說，千柔怎麽那麽歹毒，把要回國的容恩賣給了一個黑人，再裝扮成容恩回費氏入職。”
楚清泉的臉色漸漸蒼白，許是沒想到千蕁會知道的這麽多。
“她不情的，她隻是太愛那個男人了，一切都是他操縱的，你姐隻是放不下與他之間的感情，便被他利用，蕁蕁，你得在費南城麵前替我替千柔美言幾句，她不是真心的，都是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害了她。”
“你說的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鬱飛操縱的，包括千柔整容成容恩，回費氏入職？”
“對啊!”楚清泉不知是坑，為了讓楚千蕁相信，他繼續滔滔不絕道，“鬱飛那個壞蛋，我一定會揪出他的狐狸尾巴，他害了你姐，說不定還會害咱們楚氏……”
楚清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懂得適可而止。
楚千蕁下樓時，看到白亮倚在停放在園子裏的車旁，腳下十幾個熄滅的煙蒂。
“久等了，白管家。”
“沒事。”
車子啟動，漆黑的小車，緩緩融入夜色。
楚千蕁拿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一串號碼，考慮著要不要拔出去。
思前想後，她覺著自己很有必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盛警官麽？”
“大半夜的，打擾你，真不好意思，我這兒有非常重要的信息要給你。”
“好，呆會兒見。”
電話切斷，對前麵認真聆聽她講話的男人道，“南城派出所。”
白亮盡管一臉驚異，到底還是沒能問出口，抬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飛速飆向南城派出所。
一支微型錄音筆，遞到了盛天佑手上。
手握證據，盛天佑凝望著楚千蕁的眼眸，露出讚賞之光。
“辛苦了，多謝。”
“作為M市的一員，這是就該做的，再見，盛警官。”
她進去見盛天佑時，白亮並沒有跟著，隻是在外麵過道上等她。
“你給了盛天佑遞了什麽？”
見她滿麵春風出來，白亮好奇地問。
“幾天前，我在酒窖撿到了一張寫了字的絲巾，上麵皙書字跡寫著秦木兮三個字。”
聽了她的話，白亮麵色微微泛了白，然後，一麵調轉車頭，一麵回答她，“那是第一任奶奶的物品吧!”
車窗外，夜色微沉，行人寥寥。
楚千蕁一時興致，探索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說說你的第一任少奶奶吧，聽說，她死得很淒慘，就在那一夜，秦家好像也遭受了重創。”
白亮臉黑到不行，趕緊出聲阻此她的話，“記得我給你說過，那夜，我出差了，所以，什麽也不知道。”
楚千蕁伸了伸舌頭，衝著車窗做了個鬼臉，“我隻是有些醋，費南城好像挺喜歡她的。”
“誰說少爺喜歡她？”
白亮有點著急。
知道中計後，白亮的臉更白了，這個少奶奶鬼靈精，挖坑要把他埋了。
“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
“講。”
“其實，少爺喜歡的人是你，少奶奶，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今晚，你回了楚家，又去了警局，真不知道有沒有被狗仔拍到，如果拍到的話，少爺的苦心就要白費了。”
“怎麽說？”
白亮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少奶奶，他好像招架不住啊!她能用雲淡風輕的表情，輕鬆的語調，讓你不設防，不知不覺掉入陷井。
“你與霍醫生出了車禍，少爺把這事捅上社交網，本想逼出車禍幕後主使，你這樣一鬧，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本該躺在醫院養傷的人，滿M市蹦躂，活坡亂跳的，誰又能相信車禍一事是真的呢!
“放心。”楚千蕁輕輕笑了兩聲，“狐狸尾巴就快露出來了，讓你少爺放一百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