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沒有將古心蘭帶回別墅,而是把她拖到酒店門口,房卡是服務生送上來的。
服務生開了門,也不敢多問,掉頭離去。
把媽媽拽進房間,迅速反手拍上門,像是外麵有瘟疫惡狼一般。
扯下古心蘭頭上的外套,眼前的人臉,麵色灰白,嘴唇紅紫,尤其是她那雙瑩瑩水眸,聚滿了顛狂與怨恨。
“媽。”
楚千蕁的心狠狠一顫。
她後悔極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說服媽媽出庭作證。
為了征治那兩個壞蛋,竟把媽媽害到如此境地。
手機響了,她沒有接,這個時候,無論是誰,她統統不想給他講話。
古心蘭看向她的目光,冷冽如刀,稅利刀鋒插入她心口,讓她心痛到無以複加。
“媽。”她再次低喃出聲。
古心蘭的意識,似乎並沒有從那恐怖的一幕中走出來。
她捧著頭,不停叫嚷,驚悚又恐懼,渾身像篩糠,聽著母親可憐又驚懼的叫聲,楚千蕁眼角的淚,無聲而落,她好想一刀捅死自己,她為什麽就那麽愚蠢,相信這樣簡單就能扳到葉唯昭。
手機玲聲又響了:寶貝兒接電話,寶貝兒接電話。
怕驚擾到媽媽,楚千蕁抓起手機,掐了電話,並把手機設置了靜音,不論手機怎麽叫囂、嘶吼,她也聽不到了。
這個時候,她不能放任媽媽一個人在屋子裏,媽媽情緒太激動了,她怕出事。
“媽,你聽我說。”
她抱著古心蘭,壓下喉間的酸澀,柔聲安慰,“媽,那並不是你,不過是長得與你相像而已。”
她以為這樣說,媽媽就會安靜下來,沒想到,聽了她的話後,古心蘭的情緒更激動了。
她掙脫她的擁抱,看著她的目光,古怪又陰深。
這樣的古心蘭,對楚千蕁是陌生的。
“媽。”
她有點擔心,也有點害怕。
“不要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不是……”古心蘭開始搖頭,淚如泉湧,視線漸漸模糊,她衝著楚千蕁喊,“你這個壞女人,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感覺媽媽的意識有點混亂,楚千蕁扯著嗓子喊,“媽,你看清楚,我是蕁蕁,是你的蕁蕁啊!”
“不是,你不是。”古心蘭的聲音比她還大,一句又一句重複著。
“你不是,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她看著楚千蕁的目光漸漸陌生,一抹殺氣從眼睛裏迸射出來,她嘶吼著,咆哮著,像頭受傷的母獸。
‘啪’,凶悍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楚千蕁臉上。
五指印從那雪白肌膚慢慢浸出來,清晰無比。
到底是有多恨,才會抽得這樣響,這樣狠。
楚千蕁無奈極了,也心痛極了,來不及處理自己臉上的傷,她朝著古心蘭緩緩跪下,“媽,我是楚千蕁,是蕁蕁,是你親生的女兒啊!你醒醒,好不好?”
如果是別人,她還可以還回去。
可是,打她的人,給了她生命,獨自把她撫養成人,她無法傷她分毫,這份痛,隻能憋在心裏。
“我女兒早死了,死了。”
淚水,從古心蘭閉合的眼角滴落,越落越多。
“不是。”楚千蕁確定母親在說胡話,她的意識還沒清醒過來。
麵對意誌混亂,意識不清的古心蘭,楚千蕁到底是心慌了。
她不知該怎麽辦,整個人亂成一團,她拿電話尋求幫助,才發現已有20來個未接來電。
8個白亮的,5個費南城的,還有7個是盛天佑的。
無暇細思太多,指節朝著一串號碼撥過去。
“喂,楚小姐,你在哪兒?”聽得出來,盛天佑的聲音帶了點著急。
“酒店。”
“哪間酒店?能說一下位置嗎?”
“不能。”
看了一眼坐在**,不斷扯著自己頭發的古心蘭。
她心裏即焦慮也難受。
“你媽媽好點沒?”
她不願意透露行蹤,盛警官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件事,她媽媽是最大的受害人。
吸了口氣,她道,“很糟糕。”
“那個視頻,是合成的對嗎?”
不想問的,楚千蕁忍不住還是問了。
電話彼端,久久沉默,僵凝的氣氛,滴滴滴,流淌的時間,似鋼針一樣紮到她心上。
“是真的。”
楚千蕁心跳到喉嚨口,一下子感覺自己呼吸困難,腦子嗡嗡作響,一向麻利說話的人,竟然無法再開口發一個字音。
對麵的盛天佑,麵色憂悒,緊握著手機,安靜地等著她緩解心靈的痛苦。
突如其來的事實,令所有人措不及防,他也沒想到,葉唯昭會放出那段久遠的視頻。
“誰做的?”
盡管心口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固執地開口詢問。
“就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應該是葉唯昭。”
葉唯昭,這個名字,她記下了。
“好。”
一陣沉默後,對麵傳來了盛天佑焦急的叮囑聲,“你不能輕舉妄動,你鬥不過他的,交給我,把一切交給我。”
沒再回答,等她結束通話後,古心蘭似乎已經安靜下來,整個人再也沒有先前暴躁,看著窗外的璀璨燈火,眼神呆滯,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古心蘭走過去,慢慢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握住那雙小手,輕輕放到唇邊親吻。
她的媽媽,到底曾經經曆過什麽?
那種視頻,落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是一種極端的折磨、羞恥與痛苦。
而她的媽媽,不過是一朵溫室的小花。
楚千蕁憶及前塵往事,忽然才發現,難怪媽媽要帶著她離開楚家,難怪這麽多年了,她一直懼怕著楚清泉,無論他對她什麽,她總是逆來順受,媽媽是個傳統保守的女性,發生那樣的事,她覺著對不起楚清泉,所以,甘願退讓,甘願用一輩子去贖罪。
陰謀!
楚千蕁卻覺得一切都是陰謀!
捏握的拳頭,重重捶落在床頭,震得床頭櫃上的東西搖搖晃晃,嚇得古心蘭縮起了脖子,用那雙緋紅又驚恐的眼睛看著她。
“媽,我不是衝你。”
她解釋。
古心蘭卻並不理她,隻是一個勁兒往床角縮去。
楚千蕁恨哪!暗自發誓,這口氣,她絕不能咽下。
不論如何,別人傷她一分,她得千倍奉還,不然,她真對不起媽媽辛苦的這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