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怎麽得知的這件事,楚千蕁已不想去追究了,事實擺在眼前,她不論怎麽抵賴也沒有用。

她沒那麽厚臉皮,即然費家不要,她就自個兒生。

容恩也不知是哪裏得到的消息,刻意跑到她房間裏來,表麵上虛寒問暖,懷揣著什麽目的,楚千蕁心知肚明。

“千蕁,你命真好,你說,怎麽一下子就懷上倆了?”

容恩的話,怎麽聽都有著幸災樂禍的意思。

臉上的笑,輕柔甜蜜,洋洋得意,“你有什麽生子秘招嗎?傳了我一下,你說,如果我能為南城哥哥生下一兒半女那該多好啊!”

一對烏黑的眼珠在狹長的眼眶裏滴溜溜轉來轉去,見楚千蕁不理她,她說得更起勁了,甚至還拉住了人家衣用,“千蕁,其實,你也不要悲傷,到底還有一個是南城哥哥的,費家這麽迫切的想要孩子,不可能不要他的,生下他,你就母憑子貴了,老夫人不是說了,要送一棟M市最繁華的別墅給你,南城哥哥呢,雖然,他可能會有一點不高興,不過,我了解他,他是那種宅心仁厚的男人,他會好好待你的,放心好了,至於另一個孩子嘛,你可以考慮做掉,畢竟,再怎麽說,這座城市裏,費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事說出去,終究是不太好的。”

“說夠了嗎?”

嘮嘮叨叨了一堆,楚千蕁實在聽不下去了,看著女人的眼神冷咧如刀。

“說完了,就請出去。”

她與容恩一直就不對付,今兒突然來找她聊天,不是來看笑話的又是什麽。

見她趕人,容恩嘟起了紅唇,委屈萬分,楚楚可憐道,“你真不識好歹,人家好心來安慰你,你竟然趕我走。”

楚千蕁冷笑,眼眸覆上冰霜,“你的好意,我受不起,說完了就滾吧。”

“千蕁,你真不是好東西,我是在為你著急啊,咱們同處一個屋簷下,日子久了難免有感情。”

“謝謝你的好意。”

“南城哥哥回來,看你怎麽給他交待。”

楚千蕁好想撲上去,咬死這個表裏不如一的女人。

處處與她針鋒相對,如今,又跑來嗤笑她,從小良好的教養,讓她生生壓抑住想撕裂她的衝動。

容恩帶著滿臉的笑意走了,楚千蕁像泄氣的皮球坐在**,心裏煩躁得要死。

邪魅的麵具男,還好老夫人並沒追究那個奪了她初次的男人是誰,不然,她真沒臉呆在這M市裏了。

被老夫人罵了後,她便再也沒有去餐廳吃過一次飯,她的飯食非常簡單,都是由喻媽從餐廳那邊端過來的。

喻媽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她知道,總是喻媽去打包時,那邊的下人背地裏說了些她的壞話。

她是被陷害的,她有什麽錯。

但是,這件事,她再也不能挺直腰杆做人,她恨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

拿了手機,翻到霍希睿信息,連續編輯了三次,最後總算發出一條簡短的訊息,“你……去哪兒了?”

微信不像QQ,能看到頭像確定對方是否在線,不管他在不在,今晚,她都必須給他說一些話。

“那夜,是你嗎?”

她不像再躲躲藏藏,她得把這件事情說破。

對方仍然沒有信息。

“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邪魅麵具男是你,對嗎?”

“如果是你,麻煩你回我一聲,如果不是你,就不用回了。”

對麵的那部手機,此刻正躺在費南城右手邊,聽到訊息發送的聲音,他拿起看了看,微信傳遞的隻言片語,對他來講,都彌足珍貴,隻是,他沒辦法,隻能靜靜地看著那些語言。

嘟嘟,信息又來了,“霍希睿,我想你了。”

簡短的一行字,捏握著手機的指節狠狠攥緊,指頭扭曲變了形。

她想他,她愛上了一個虛擬的影子,而真實的他,處在一定的環境,無法回應她同等的愛,哪怕她在他心裏,已經開始慢慢生根發芽。

他定定地盯著那幾行字,眼神慢慢變得幽邃深遠。

楚千蕁,哪個才是最真實的你,愛霍希睿的你,在我麵前唯唯諾諾,實際卻特有主見的你,還是與盛天佑傳遞信息的你。

那麽多個楚千蕁的影子在他心裏亂竄,費南城迷惑了。

了解一個人,或許,很多時候,是靠直覺的,直覺告訴他,現在,他還不能完全相信她。

至少,他沒有那個自信,在他摘除麵具後,她會對他死心踏地。

楚千蕁又做惡夢了,她楚見自己被一群狼追逐,不小心跌入萬丈深淵,身子猛地一顫,睜開雙眼,冷汗岑岑醒來,幽暗的燈光,從窗簾縫隙裏鑽了進來,落到地板磚上,成了一道斑駁光影。猛地,一團黑影籠罩住她,擋去了她臉上的光芒,抬眼,她對上了一對幽深清冷的眼眸,若隱若現的麵具輪廓,讓她知道了他是誰。

看了看牆上鍾擺,指針指正數字三。

深更半夜歸來,還是頭一遭。

“回來了。”

許是還沒睡醒的關係,她的聲音帶著睡眠過後的暗啞。

“嗯。”

“做惡夢了?”他的聲音,低沉蒼老依舊。

楚千蕁看著他,點了點頭。

在她的印象裏,費南城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麽溫柔,她們像一對老夫老妻,他深夜歸來,她虛寒問暖。

可惜,她們並不是。

平靜的表麵,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掩飾而已。

食指狠狠壓在胸口上,幹涸的唇瓣艱難開合,“你不生氣嗎?”

氣氛凝滯,低氣壓纏繞在她周圍,讓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蟬,他抿唇不語的樣子,最讓她鬧心,她即懼也怕。

“他……是誰?”

在心裏醞釀了許久,他慢吞吞問出。

如果是從前,他一定會衝著她大發雷霆,費家六少,金貴滔天,怎麽能容許別人給他戴綠帽。

他會撕裂了她,他未回來前,楚千蕁已經在腦子裏幻想了無數遍。

可惜,她料錯了,他即不怒,也不惱火,隻是用著極平淡的語調問對方是誰。

咬了咬唇,楚千蕁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就好似自己出軌了,被丈夫捉奸在床,而丈夫卻選擇原諒,因為得到了寬恕,心裏產生的負疚感讓她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負疚的心靈,讓她拚命想要挽回。

“我也……不知道。”

出口的每個字,都帶著輕微的顫動,可見她心裏是多麽的懼怕。

他們曾經是那麽親密,水乳交融,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不再英俊,俊臉毀於一場大火,但是,她們曾經經曆了那麽一段美好的歲月,而他也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她對他,有著一種陌生別樣的情愫,再正常不過。

有誰說過,男人想進入一個女人的心,得先進入她的女性通道。

楚千蕁正是這樣的心理,因為朝夕相處,所以,她對他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感情,而這份情,與對霍希睿不一樣,她對霍希睿有著別樣的**,對費南城,不過是親情罷了,她們之間的聯係,來自於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如果另一個孩子果真是霍希睿的呢?

這個想法,讓她莫名背脊生涼。

如果是霍希睿的,費南城能看在霍希睿醫治他這麽多年的份兒上,饒過這個孩子麽?

楚千蕁不敢有過份的要求。

她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宣判。

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決定另一個孩子的生死。

她自己在心裏說想生的話,純粹幻想罷了。

闔上清冷的雙眸,把楚千那張糾結的臉孔隔絕在外,“是金玉希做的嗎?”

相信許多事,早已在他的掌握中。

楚千蕁不敢再有所隱瞞,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回答,“他是起因,但是,那個人,不是他。”

凶狠的一巴掌拍在大**,脖勁處,青筋凸現,爆怒似乎就快從那古銅色肌膚下暴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