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安心著整完畢,飛快跳出了房門,果然,院子裏就停靠著費南城的坐騎,線條流暢的車身,金色車輪與主人一樣霸氣側漏,玻璃窗上映著男人霸氣的剪影,車窗降下,男人那張清峻的臉露了出來,掃向她的目光,多了抹不易讓人覺察的幽深與貪戀。
白亮早已為她打開車門,站在一旁,笑著喊,“少奶奶,請上車。”
“好勒。”
她剛坐上車,一記喊聲從屋裏傳來,“等下。”
是喻媽,隻見她懷裏抱著個孩子,從屋裏跑出來,心急火燎,“馨兒哭得厲害,我哄不好,少爺,少奶奶,你們還是把她帶走吧。”
白馨剛做完手術,是不能這樣折騰的,安心的臉刷地垮下來。
諸安心擺的臭臉色,喻媽看到了,尷尬笑了兩聲,燦燦道,“少奶奶,我真的哄不好,她一定要黏著你。”
諸安心看了看旁邊的費南城,見他麵無表情,無動於衷,她衝著喻媽點了點頭,溫柔笑了笑,伸手接過白馨,攬入懷裏,“沒事,喻媽,辛苦了。”
“少爺,少奶奶才辛苦呢。”
車子啟動了,白馨睡得很熟,窩在諸安心的懷裏,似乎很舒服,身子有意向前麵偎了偎。
一路上,車子平穩行駛,諸安心抱著白馨,偶爾用指尖捋了捋她鬢角的頭發,也不再望眼身邊的男人。
車子很快抵盛家大院,以前的喬家大院是有名的軍區大院,這些年,許多幹部子女全都從這兒搬了出去,後來,剩下的最後一戶人家也搬走了後,這房子空置了出來,被政府租用下來,盛天佑調過來時,便住了進來。
此時,院子裏靜悄悄的,仿若還能聽到樹上蟬鳴,一聲又一聲,像是首暗夜裏的讚歌。
一抹男人影子蜷縮在一把藤椅上,麵前的小竹椅上擱著一杯普洱,餘溫繚繞。
男人手裏握了把小薄傘,輕輕搖著,閉目養神,神態相當憩意,穿著拖鞋的腳尖,不停隨著地上那個半導體收音機,播放的弦律一下一下輕點著。
很富有節奏。
車輪輾過地麵的聲音,震耳欲聾,成功壓過了輕快的音樂。
屋子裏一抹人影似火箭般衝出來,看著駛進院子的黑色轎車,年青男子眉宇劃過疑色,而騰椅上的男人,一雙利眸倏地睜開,炯炯目光也向來車掃射而去。
黑色錚亮腳尖先著地,一抹筆挺身影從車裏走出來,男人西裝革履,矜貴清峻,眉宇間有一縷霸氣自然而露,貴氣渾然天成,一看便不是個非凡的人物。
年輕男子不明所以,見是張陌生的臉,問道,“你們是誰?又找誰?”
費南城笑了笑,遞上張名片,“冒昧打擾了。”
年輕男子看了看名片,見上麵寫著費氏總裁的字眼,他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才把名片遞給了藤椅上的男人。
男人接過名片,看也未看,扔進垃圾桶,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目光看向清貴的男子,挑眉冷問,“有事?”
費南城再次笑笑,指了指身後的車子,“安心找你。”
這樣一來,諸安心便不能夠再縮呆在車上,裝著若無其事了。
安心抱著白馨邁出車廂,盛天佑看到她們後,目光閃了閃,疾步迎了過來,“安心,馨兒,你們怎麽來了?”
能認得她們,說明盛天佑的確恢複了記憶。
盛天佑想伸手擱過她們,被諸安心輕輕剝開了手臂,神情相當不自然,她偷偷瞄了費南城一眼,見男人臉色暗沉,便不再敢與盛天佑近距離接觸了。
“師兄,聽說你恢複了記憶,我特地來看看你,你好點了吧?”
“嗯,我什麽都記起來了,安心,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他拉著安心的手,回頭吩咐,“小於,趕緊去買點菜,尤其是小龍蝦多買些。”
白馨愛吃小龍蝦,這個,他一直都記得。
小於見是老熟人,回了句,“好的,盛隊。”
又向諸安心打了個招呼便騎著自行車走了。
盛天佑把諸安心與白馨迎進屋,給她們倒開水,還從冰箱裏拿了罐飲料給白馨,白馨搖頭拒絕,他將飲料放在桌上,拉著安心的手,問長問短。
熱乎勁兒,完全勝過了許久不曾見麵的戀人。
費南城進來時,便看到了兩人親密相擁的畫麵,犀利的目光,落到了男女交疊的那隻手上。
諸安心趕緊抽回手,站起身,對費南城道,“咱們還是回去了。”
“急什麽?”盛天佑好不容易見到安心,自然是不肯放過相見的機會。
這段時間,他想她想得緊,經曆了一場生死,他才知道,原來,諸安心在他心裏的位置是那麽重要,勝過所有,甚至生命。
“回去是應當。”費南城低下頭,食指卷曲,撣了撣衣袖上的塵灰,“盛隊,聽說你老家雲南盛產普洱。”
他又看了桌上擺放的那杯香荼,嘖嘖兩聲,“果然奢侈。”
“你進來做什麽?沒人邀請你,麻煩出去。”
費南城也不理他,挑了把椅子坐下來,甚至還疊起了二郎腿,單手撐著下巴,睜著一對明亮又冷沉的眸子,定定審視著對麵的她們。
“盛隊,好歹也是念過大學的,你的家世也算清白,也算書香門第,沒禮貌會讓人笑話的。”
費南城的一番話,惹怒了盛天佑。
“對朋友自然有禮貌,對敵人,哼,沒半分。”
“這麽說來,我算是盛隊的敵人嘍?”
“難道不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上門即是客,盛隊這樣為人處事,不太好吧。”
“我有請你來嗎?”
“你送你的老友回來看你,還不領情?”
“得了吧,貓哭老鼠,假慈悲。”
不想搭理費南城,盛天佑剛恢複記憶,心裏仿若藏有千言萬語要給安心說,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知道自己生病期間,安心一定來揬望過他,不然,他就不會有那個奇怪的夢境,夢裏,一直有個溫柔的聲音,問他怎麽辦?期盼著他能趕快醒來。
那抹白影子似乎還不止出現過一次。
就在盛天佑情意綿綿與安心閑話家常時,費南城不經意間吐了話。
“安心在,我在,你也在,現在,你可以把自己看到的講出來了。”
“什麽?”一口荼水隻差沒噴出來。
“盛荷的死因,當時,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盛天佑,你算哪門子警察?為了陷害白亮,扳倒我,你居裝重傷,裝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