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她用紙巾擦了下嘴,拿了筷子開始指菜,每指一樣菜,喻媽都會立刻把菜送入她麵前的盤子裏。
容恩用餘光瞥了眼身邊的費南城,剛才她與楚千蕁唇槍舌戰,這個男人似乎一直都置身事外,沉默地喝湯,吃菜,而且,容恩細心地觀察到,他盤子裏的菜全是清一色素的。
他吃的非常少,精細也優雅,容恩的眼角漸漸勾了抹滿意的笑痕。
她與他生米煮成熟飯,沒辦法挽回了。
即然都懷上了他的孩子,她就隻能認命。
“南城,這種菜挺好吃的,維生素多,對身體也好。”
夾了一筷子生菜到他盤子裏,沒想被他立刻就夾了出,扔到了右手邊上的空盤裏。
毫不留情,淡冷道,“轉基因的,吃了致癌。”
容恩臉皮薄,性子淡,被人這樣當場怨,自是下不來台,臉頰倏地就緋紅一片。
容恩又看了看對麵的楚千蕁,那女人正低頭扒飯,吃相粗魯,真不像豪門長大的女人,真懷疑她是個冒牌兒貨。
M市第一名媛,會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女人,容恩絕不相信。
楚千蕁當然知道對麵的女人在看她,她越愛看,她越盡情展現自己最野性的一麵,吃完碗裏的飯,將飯碗擺在喻媽麵前,“喻媽,再來一碗。”
容恩皺了皺眉,眼神顯露出隱誨的嫌棄,在心裏,她暗自告訴自己,費南城是不喜歡這樣的女人的。
楚千蕁也不理她,徑自吃著飯,她腦子裏回旋著什麽,驀地回頭問喻媽,“霍醫生不吃飯麽?”
不是說霍希睿一直住在別墅的嘛,怎麽準不見他吃飯的啊?
喻媽瞟了眼對麵不動聲色的費南城,小聲地回,“霍醫生一般不會在這裏用餐的。”
“那他在哪兒用?”
楚千蕁一臉好奇。
“額!”
喻媽語塞,抬頭又看了眼費南城,慢吞吞地答,“酒窖,每頓,我都會讓人把飯菜給他端過去。”
“真麻煩,何不讓他過來與大家一起吃呢。”
楚千蕁話音落,對麵的男人滿臉冰霜,眸色微寒,喻媽與傭人們感覺到了。
包括容恩也敏感地發現了他與剛剛的不同之處。
唯一楚千蕁一點不察,反而,還越問越起勁,甚至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撲嗤一聲笑出來。
突如其來的笑聲,讓喻媽膽戰心驚。
碗裏的飯菜很快見了底,楚千蕁放下碗筷,看了眼對麵那兩個動作緩慢用餐,像一粒一粒數著米飯的男女。
對嘛!
高貴斯文,一個豪門貴胄,一個清純佳人,天生一對,她算什麽呢?
五百瓦的電燈泡。
“二位慢用,我吃飯了,先閃了。”
楚千蕁站起身,頭也不回朝門外走去,也不管桌子上的那對男女是什麽臉色。
走到門口處,突然轉過身,衝著喻媽勾了勾小手指。
“少奶奶有什麽吩咐?”
喻媽上前,謙恭詢問。
“上午,你家少爺說他腿疼,讓你準備個暖水壺,先送到被窩裏暖暖被子。”
這話她說得很響亮。
幾乎所有屋子裏的人都聽到了。
費南城掃向她的眸子,有暗芒閃過,他幾時要傭人送什麽暖水壺?
楚千柔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掠過費南城微愕的眼眸,又看了看容恩那張僵凝柔美的小臉蛋,楚千蕁打了個飽嗝,掌心在唇上抹了把,再向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拜拜。”
叭——
響亮的空吻充滿所有的耳朵。
她轉身時,喻媽看到了費南城那張暗沉的臉,正在瞬間寸寸龜裂。
喻媽暗自揣測少奶奶的意思,暖水袋該不會是指容恩吧?
少爺是暗示讓她把容小姐送去房間嗎?
如果是這樣,少爺為什麽不直接說,卻要把這種事告訴少奶奶,很明顯,少奶奶吃醋了,她聞到了空氣裏散發的醋味啊!
“真是個神經病。”
容恩小聲嘀咕,抬眸,卻不想迎上了費南城沉眸清冷的目光,“南城,我說楚千柔,不是說你,她很沒教養,吃相還那麽粗魯,真是委屈你了,整天要與她這種人呆一塊兒。”
“不了解一個人之前,隨便評論一個人,你覺得,你的教養會好到哪兒去?”
費南城說完,放下了碗筷,手指按下輪椅開關,輪椅開始緩緩滑動,轉眼已出了飯廳。
容恩臉色怔怔,坐在原地安靜用著餐。
她不明白,費南城為什麽會護楚千柔。
楚千柔那種粗魯的女人,怎麽可能勾得了清心寡欲的費南城的心呢。
姓容的女人優雅端莊,從骨子裏瞧不上她,楚千蕁剛才看出來了,原來,美人的美在皮不在內,算上晚上的這次,她與她見過三次麵,前兩次感觸不深,隻覺得她美麗也清高,一頓飯吃下來,她不爽到了極點。
說這個女人沒點兒心機,她楚千蕁是不信的。
脾氣一上來,她就忘記了先前自己所發的誓言,要把美麗逼人的容恩給比下去。
酒窖裏,安寧靜謐!
酒窖裏沒有燈光,唯有窗外淡柔月色落進來,如鋪了一室的清霜。
就著那一抹最亮的月光走過去,楚千蕁望向窗外,一連串的玉蘭花燈,將梧桐小徑照得透亮,通道無一抹人影,隻有風兒輕輕吹拂。
“你是誰?你是誰?”
一記清脆奇怪的聲音從下而上,接著,一隻鳥兒撲棱著翅膀,落於窗欞上,“你是誰?你是誰?”
借著微淡的月色,楚千蕁看清楚了,是一隻長相俊俏的鸚鵡。
“你是誰?”
她回問了句,沒想鳥兒來了個沒完沒了,“你是誰?你說,你是誰?你是賊,小賊,要幹嘛?”
好厲害的語言,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還真不敢想象會有語言這麽利速的鳥。
“喂,你好,八哥。”
她伸手想去握它一下,沒想被她驚擾,鳥兒一雙翅膀煽動得更厲害。
楚千蕁是個好奇心特重的人,她想看看鳥兒還能說些什麽語言,便逗了開來,“小家夥,你嘴巴好尖,羽毛好漂亮,身子好小巧,就是厲害了點,凶了點,叫我小姐姐,可好?”
沒想末了,鳥兒來了句,“叫我小姐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