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小姐姐,叫我。”
鳥兒也來了句,“小姐姐,小姐姐,叫我。”
楚千蕁終於明白了何為鸚鵡學舌,說什麽人家學什麽。
她給它說了會兒話,趨它鬆懈之時,她巧妙地蹲下身子,雙手捉住了它小腳,受她桎梏,小腳動彈不得,鳥兒翅膀撲棱得更厲害,低下頭,她與它不停說著話,她怎麽說,鳥兒就怎麽學,以後,她不會覺著寂寞了。
一牆之隔的影音廳,牆壁上播放的影像不是電影,正是剛才女人動作敏捷捉鳥的一幕,鏡頭拉大,對準女人那雙烏黑的眼,嬌俏的臉,可愛的笑容,焦距再放到鳥兒身上,鳥羽在鏡頭裏放大開來……最後,鏡頭又突地拉開,一抹女人清瘦纖細的身影抱著那隻鳥兒,迅速消失在了鏡頭的一隅,少頃,整個酒窖歸於平靜,鏡頭出現的,是一個又一個靜止不動的酒壇。
白煙嫋嫋升起,模糊了清峻的眉目,立體分明的輪廓,長指動了動指尖鼠標,帶子迅速回放,男人那雙陰鷙的眼,透過白霧,盯著寬大屏幕一瞬不瞬,似乎正在認真研究著什麽。
楚千蕁把鳥兒抱回了小閣樓,還刻意去找白管家,找花匠連夜趕製了個簡單的鳥籠,剛剛飛來的生鳥,不熟悉環境,她怕它飛了。
將鸚鵡鑽進籠子,掛在窗欞一角,又逗弄了一番,楚千蕁這才拿了衣服去洗手間衝澡。
許是在鎏金別墅的日子太過於無聊,有了鳥兒的陪伴,接下來的日子,她會過得更加充實。
“小姐姐,洗完澡澡了。”
鸚鵡也說,“小姐姐,洗完澡澡了。”
“小姐姐,我要睡了,晚安。”
“小姐姐,我要睡了,晚安。”
“行,不理你了。”
鸚鵡再同樣來了句,楚千蕁撲嗤一聲,笑得在**打了個幾滾。
好久沒這樣好眠了,楚千蕁睡得很死,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一陣又一陣劇烈的拍門聲傳來。
最初,她不想理,可是,敲門的那人似乎十萬火急,眼皮沉重著,掀了掀,完全睜不開啊!咕噥了兩句,她捂起了耳朵。
“少奶奶,你醒醒,醒醒啊!”
是喻媽的聲音。
大清早的,喻媽找她幹啥?
想到喻媽是這座別墅裏最護她的人,楚千蕁逼不得已,掀開被子,打著哈欠走去開門。
門剛打開,喻媽便拔開她身體衝進屋子,四處找尋,果然就找到了讓大家一整晚不得安寧的罪虧禍首。
“這是哪裏來的?”喻媽指著籠子裏的東西問。
“你是哪裏來的?”
鳥兒被驚,張開翅膀在籠子裏上下飛竄,學著喻媽說話。
“少奶奶,它是從哪兒弄來的啊?”
不理小東西學著自己說話,喻媽的語氣有些冷硬。
“撿的,昨晚去酒窖時,不小心撿了回來。”
“快拿去扔掉吧,昨夜,它一直嚷‘小姐姐,你是賊,你不要臉’,吵得大家失眠了整夜。”
喻媽話音落,丁彩也進來了,見是隻鳥兒,丁彩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道,“少奶奶,我們都以為別墅進了賊,保鏢巡查了一圈,才發現你這閣樓窗欞上掛著隻鳥籠,要不是這閣樓位置偏高,又怕驚擾你睡覺,昨夜保鏢就上樓拿走它了。”
知道了前因後果,楚千蕁拔開她們的身體,急急向前,伸手取下鳥籠,一副護犢子的恣態,“它是我花錢買來的,不能讓你們拿走。”
喻媽眼角微有寒意閃過,“它吵到了整幢別墅裏的人,少奶奶,這會兒少爺還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會生氣的。”
喻媽見楚千柔不聽話,隻得搬出費南城壓她。
楚千蕁當然也是怕費南城的,她現在與他相處,那是鼻觀鼻,心觀心,先觀色而後言行。
隻要他沒生氣,她膽子就大些,可是,他一旦生氣,她絕對是不敢碰其逆鱗的。
“可是……”
猶豫了片刻,她伸手扯著喻媽的衣袖,糯米般的聲音撒著嬌,“不過是一隻鳥,我特別喜歡它,喻媽,你就讓我養它吧!我自己掏錢買鳥食,掏錢養,行嗎?”
“不行。”
冷咧的話音是霍希睿的,果然,轉瞬,霍希睿高大冷峻的身姿便出現在門口。
喻媽眼神閃了下,迅速反應道,“霍醫生,你來了,你幫我說說少奶奶,她可真不懂事。”
喻媽顯得非常無奈。
霍希睿伸手,從楚千蕁手裏奪過鳥籠,彎腰,仔細瞧了瞧籠子裏亂撲騰的小鳥。
“這是鸚鵡不假,如果我猜得不錯,它應該是西域罕見品種,它的嘴巴很尖,耳腮下的這撮黃毛有毒,沾染半分,便可奪命。”
霍希睿是醫生,出口的話自帶權威,楚千蕁將信將疑,眨巴眨巴著烏俏俏黑眼。
說其他的,可能她還不怕,可是悠關性命,她到底還是畏懼的。
誰不畏懼生死嘛,除非神仙或聖人。
楚千蕁轉身去找夾子,想用夾子夾那撮黃毛,再拿去鑒定中心鑒定,沒想她剛轉身,再回過頭來,就看到霍希睿提著鳥籠消失在門口的身影。
“喂。”
她一溜煙跑了出去,一邊追逐,一邊喊,“霍希睿,你先讓我試下嘛,如果是真的,我就讓你把它帶走,霍希睿……”
白欄柵處,一抹高挑窈窕身影,正望風而立,今日的容恩,頭上戴了頂遮陽帽,妝容化得相當精致,膠蛋臉白滿滿的臉蛋,白皙到透亮晶瑩,帽子擋去了她小半邊臉,陽光落到她臉上,在鼻梁處,落下一層淡淡光影,緋薄的唇稍稍向下,勾了抹鄙夷的弧度,楚千柔讓她見識了何為M市第一名媛,原來就是大喊大叫,跌跌撞撞的女人啊!
容恩心裏很是不恥。
眨眼間,楚千蕁已經追上了前麵的男人,一把拽住他手臂,伸手想將他手中的籠子給奪回來,沒想男人就地將手舉得高高,楚千蕁踮起腳尖也構不著,有些急了,嘴裏崩出,“霍醫生,你也太過份了,我撿的小鳥,你憑什麽拿走它?”
霍希睿也作答,舉高的手並沒有放下,一雙眉目涔冷深深看著她,斐薄的唇抿得冷直成一條線。
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拉拉扯扯,這哪會是費家少奶奶做下的事?
容恩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