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城仗著身高腿長欺負楚千蕁,她怎麽蹦噠似乎都難達到目的。

反複蹦躂幾次後,她便氣餒了。

拍了拍手,挽起紅唇輕笑,“得,我不要,你拿走吧!”

“真的不要?”費南城薄唇輕勾,眉宇隱隱掠過淡冷,眸中趣笑閃得更為耀眼。

“嗯。”楚千蕁點頭。

“行。”

費南城不再留戀與她逗弄。

舉著鳥籠欲要離開,‘砰’,眼前黑光一閃,‘容恩,容恩,你好,你好。”

隨著一聲清脆的問候,鳥兒已張開翅膀向佇立在入口的女人直飛而去。

容恩報著看戲心態才站到那兒,聽到有人喊她,抬頭,見是那隻不知何故突然飛出鳥籠的鸚鵡,在她麵前撲棱著,一個勁兒叫著她的名字。

“容恩,容恩。”

血脈融入恩情,來報費家之恩。

目光裏,茫然也空洞,擰了擰眉頭,拉了拉肩上那塊紫披肩,轉身欲走,沒想鳥兒並不放過她,在她後麵追諸纏繞。

“幹什麽呢?”

“幹什麽呢?”

她說什麽,那黑色小東西也跟著學什麽,縱然再教養好的女人,也會被惹惱,容恩停下腳步,看著小東西的眼神有了些惱意。

“你幹嘛一直追著我?”

“漂亮,漂亮。”

因為你絕代佳人,所以追著你。

脊背處,忽然就泛起毛骨悚然,這不是一隻普通的鸚鵡,它除能說話,還能回答人的問題。

這個認知,讓容恩淡定的眸色漸漸起了波浪。

抬眸,視線看向中庭立著的那兩個人,男人身影修長如竹,眉目冷峻,左手揣入褲兜,右手提著那個空籠,籠子半腰,正方形小門敞開著,鳥兒正是從那兒逃生出來的,他沉靜清冷的目光,正一瞬不瞬望著她,旁邊的女人,顧盼生輝,咧著嘴兒,偏著小腦袋,正看著她這邊盈盈笑著。掠過她們身影,容恩又看了看四周,庭院裏寥寥幾抹人影,低首恭敬站著,誰都沒說一句話,也不敢說。

斂下眼瞳,容恩哼了哼,微微抬手,抓住坎肩邊角,輕輕一拉,整條紫色坎肩便握在手裏,她指著不遠處幾抹傭人身影,疾言厲色,“你們讓這隻鳥一直纏著我?如果我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事,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

“容小姐。”

幾個傭人疾步上前,軟聲解釋,“這隻鳥很有靈性,它要跟著你,我們也沒辦法啊!”

“行,出了事,你們就等著吃不完兜著走。”

說完,容恩也不再理會,不管身後的小鳥怎麽嚷,怎麽叫,怎麽追逐,她也不再理睬,朝著自己的房間方麵而去。

“飛禽不愧是飛禽,連它都知道要跟著美麗的人走,果然,食性也並非人類,還有飛禽走獸。”

費南城嘖嘖兩聲,像是很看不起她似的,從楚千蕁身邊走過時,還故意睨了她一眼,並說了句類似譏誚的話。

楚千蕁聳了聳肩,頓了一下,幾步追上去,跑到他前麵去,雙手叉腰,一副凶凶的樣子,她要把頭仰得高高,才能對上他居高臨下的視線。

“喂,你的意思是,她比我漂亮?”

費南城笑了笑,笑不達眼底,勾唇,“你每天不照鏡子麽?”

說她沒自知之明。

楚千蕁當場氣壞了,玉手放在臉頰邊,努力揚起一抹最美麗的微笑,衝著他眨了眨眼,嬈嬈道,“照,一天照十幾次,你呢?你要照麽?霍醫生?”

“我啊……”

故意頓了下,然後,尾音拉長,“不用照,很小的時候,我媽就說給我算過命,說我一生注定貌似潘安,命犯桃花。”

“可惜,我不是你妻子,不然,來一朵掐一朵。”

啊……

一記尖叫劃破寧靜別墅。

接著,丁彩慌裏慌張從容恩房間出來,花容失色,倉怕驚喊,“霍醫生,容小姐受傷了,你趕緊來。”

心口猛地叮冬一聲,莫不是那鳥傷了容恩?

霍希睿聽了丁彩的話,急忙向容恩房間那邊跑去。

楚千蕁緊緊跟在他身後,她是不喜歡容恩,總覺這女人來了後,沒老宅那邊招人喜歡,老宅裏,她見她的那次,她安靜地呆在老夫人身邊,儼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性格也沉靜溫婉些,可來了這兒後,她就變得傲慢輕浮,每見一次,若有似無的,楚千蕁都感覺到了她的挑畔。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人家受傷了,她幸災樂禍了,那就是她人品有暇疵,她不會那麽心狠。

他們進去時,容恩半倚在床邊,卷曲的身子,埋著頭,手臂緊緊捂著臉,旁邊的兩個傭人驚慌失措,嘴裏喊著關切的話,“容小姐,你沒事吧!”

“容恩,容恩。”

鳥兒的聲音在屋子裏脆生生再次響起,它撲騰著翅膀,趁大夥不注意,飛上窗欞後,一飛衝天,小不點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眾人視野裏。

費南城或許也嚇住了,他很快走過去,道,“容小姐,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起初容恩並沒反應,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斷顫動的肩膀,可以瞧得出她正在嚶嚶啜泣。

“容小姐,霍醫生醫術高超,你趕緊讓他瞧瞧,有什麽問題,他會及時給你醫治,不然……”

靜謐片刻,容恩才緩緩抬起頭,並半拿開了遮擋住自己額頭的手臂。

左眼微睜,右眼閉合,緋紅眼皮下下不停晃動,眼角蜿蜒好幾道血痕,白皙右頰,顴骨處也劃了尖尖細口,血珠蔓延而落。

眾人見了,皆倒抽了涼氣。

臉頰到無大礙,劃破皮過幾天就能修複,重要的是眼睛,那麽圓溜溜的倆大眼珠子,如果被抓破了,一輩子瞬了,那可就可惜了這如花似玉的人兒。

楚千蕁覺著可能不止她這樣想,這屋裏所有人的都這樣想吧。

看那一張張緊張又惶恐的臉,就不能猜測。

“丁彩,去我……”忽然覺察自己失言,費南城趕緊轉了話峰,“去少爺房裏把醫藥箱拿來,並告訴少爺,容小姐受傷了。”

“是。”丁彩領命而去。

片刻,去而複返。

費南城接過丁彩遞來的醫藥箱,找出棉花簽,以及一些消毒的藥水,開始試著幫容恩處理傷口。

雪白肌膚上的血痕,慢慢被棉花簽清理掉,露出淡淡猙獰的痕跡,棉花簽繞過容恩右眼角,清理完眼邊所有的穢物,卻最終無法碰觸她的眼睛。

容恩是老夫人欽點搬進來的,再加上她身懷有孕,沒人敢決定怎麽處理。

丁彩找了一圈兒,沒找到費南城,回來說,“霍醫生,沒找到少爺。”

費南城假意沉吟了下,這才緩慢道,“讓白管家打電話叫眼科醫生吧,眼科我不太擅長。”

霍希睿擅長內科,這是鎏金別墅,任誰都知道的事。

怕把容恩眼睛碰壞了,擔不起責任,老夫人寵愛的人嘛,碰碎一個手指頭都是要問責的。

誰又能不怕。

丁彩不疑有他出去找白管家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