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洞房花燭夜(新書...

“衙役!”

“老夫替你在隴西縣衙謀了份衙役的差事!”

走在回後院廂房的路上,吳茂才舌綻春雷的話一直盤旋在郭業的腦海中。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大廳中的那份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告別嶽父吳茂才走出大廳,他隻記得自己聽到“衙役”二字之時有過忐忑,更有過激動,最後木然點點頭答應了吳茂才返往後院的廂房。

穿堂繞廊的路上,吳家來往奔波的仆役和丫鬟們紛紛衝著郭業這位姑爺打招呼,但是這小子臉色依舊那副怔怔失神的樣子,渾然察覺不到,嘴中隻喃喃著“衙役”兩字。

衙役是什麽行當?

在郭業的腦海記憶中,無論是後世所涉獵的小說還是影視作品,大唐朝的衙役就是頭戴四方襆頭,身穿皂青圓領窄袖袍衫,腰係革帶,手拿鐵尺鋼刀。

然後在街上趾高氣揚,威風八麵,動不動就吆喝上一嗓子:“公差辦案,閑雜人等統統回避!”

擦,真是想著都過癮。

嘖嘖,衙役衙役,丫的就是後世的警察呀,太給力來。

想當初自己中文係大學畢業後還曾經報考過公務員,無非就是想圓了兒時夢想,當一名懲奸除惡的警察叔叔呢。

雖然後來考上了公務員,卻因為某些關係沒有被公安係統錄取,最後進入了一個清水小單位混日子。

但是,警察夢始終沒有磨滅,天天不是看推理小說就是看警匪電視劇。

如今穿越唐朝,有機會一展抱負實現心中一直想要實現的夢想,郭業還能淡定的住嗎?

衙役衙役,真是不錯。

一路上,乃至回到了廂房中,郭業一直都亢奮著,更是在屋裏哼哼哈嘿地揮舞著前世學來的一些搏擊格鬥。

此刻的他,哪裏還會去管吳茂才到底安得什麽心思,竟然花銀子替他在衙門裏頭謀上這麽一份衙役的差事。

至於吳茂才這樣精打細算的人,當然不會做那虧本的買賣。

不過這次的一切都來得太過機緣巧合。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之蛋,若非郭業在吳家表現得太過鋒芒畢露,若非劉家咄咄逼人,吳茂才覺得自己也有必要在縣衙裏也攀攀關係。

以他的性子,哪裏可能會花個二三十兩銀子走了隴西縣衙的縣尉穀昭德的關係,替郭業謀上這麽一份差事?

縣尉是什麽人?

那是有了品級的朝廷官員,雖然隻是一個九品的縣尉,但是對於吳茂才,劉老賴這些鄉紳百姓來說,那已經是一個高山仰止的存在了。

縣尉掌管著縣衙裏的三班衙役和民壯近百人,在隴西縣城的地界兒上,一言九鼎那是輕的,用呼風喚雨來說都不為過。

如果用郭業的話來講,九品縣尉穀德昭就是掌控整個隴西縣城政法和公安係統的一哥,在後世一個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是沒得跑了。

甭管是郭業狗屎運超然,還是吳茂才打得小算盤,反正事情已定,郭業這幾日就要前往隴西縣衙報道。

兩天後,郭業收拾妥當,懷揣著嶽父吳茂才給他準備的那封縣尉穀德昭親筆書信,還有當日郭老憨讓郭小蠻送來的十兩銀子,心情舒暢地騎著吳家給他配備的坐騎——小毛驢。

然後屁顛屁顛哼著小曲兒騎驢出了吳家,準備前往隴西縣城報道履任。

美好的前途等待著他,威風八麵的衙役差事正虛席以待,等著他郭業的到來。

剛離開吳家沒多久,約莫還未走出一裏地,郭業就聽到後頭有個脆聲在招呼著他。,聲音愈來愈近朝他這邊趕來。

回頭一看,赫然就是吳秀秀的丫鬟春香。

得~~

郭業喝住了屁股下麵趕路的毛驢,回頭張望春香,待得她跑到跟前,問道:“啥事?”

春香氣喘籲籲香汗淋漓,顧不得擦拭喘氣兒說道:“姑爺,我家小姐知道老爺給你謀了份差事,她說了,讓你在城裏爭口氣,莫要墜了吳家的名聲。”

切,吳秀秀還是這幅口氣,郭業暗暗癟嘴,吳家在東流鄉算是大戶,可在隴西縣城又算得了什麽?頂多一個鄉紳地主。

不要墜了吳家的名聲無非就是怕自己在隴西城裏丟人現眼唄,哼,小哥這次去是魚入潛淵,是龍入大海。

但是今天心情超讚,郭業也懶得和吳秀秀嗆嗆,點點頭哼道:“知道了,跟你家小姐說,我郭業那是幹大事的人。”

說完轉身坐正了位置,高喝一聲得~~

準備策驢趕腳,這東流鄉和隴西城可是有幾十裏的路程,他可不想磨蹭到天黑。

到時天黑的話,城門一關,那隻有露宿城外的荒山野嶺了。

春香見著姑爺要走,突然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錢袋子扔進塞進郭業的懷中,說道:“這是五兩銀子,我家小姐說了,你在隴西城裏人生地不熟,又是初來乍到縣衙,既要吃住又要打點同僚的人情世故,手裏不能短缺沒有銀子。喏——這是我家小姐給的。”

說完之後轉身拔腿,頭也不回就往吳家跑回。

春香的突然舉動和替吳秀秀帶的話頓時打了郭業一個措手不及。

慌忙之餘心中不覺又多了分溫馨。看來,吳秀秀這小娘皮也會關心小哥哈。

但是,大老爺們七尺男兒怎麽可能要用女人的錢呢?郭業拿起懷裏的小錢袋子剛想說我自己有錢,可惜春香已經跑遠。

五兩銀子在大唐年間是什麽概念?

一個普通衙役的年薪差不多就在十二兩至十五兩之間,在飯館裏邀上三五好友吃頓大餐也就三五百文大錢,連一兩銀子都用不到。

郭業手裏攥著錢袋,繡著荷花的錢袋上隱約傳來蘭花香味,這是吳秀秀身上時常帶著的香味啊。

看來這小娘皮是動了她自己的私房錢了。

郭業緩緩將錢袋揣到了袖子裏,與早前那十兩銀子放到一處兒,然後轉頭遙望吳家方向,心中暗道,吳秀秀,你等著小哥出人頭地的。

隨後心中莫名湧起萬丈豪情,一甩鞭子對著小毛驢高喝道:“得~~”

一人一驢,噠噠噠地衝著隴西城的方向趕去。

小毛驢倒是脾氣順,興許是它也知道跟著郭業這個新主人將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在城裏可以勾搭漂亮的小母驢,所以一路上沒有犯過強,還沒到兩個時辰,就抵達了隴西城東門外的官道上。

郭業騎在驢上已經隱約可見隴西城高大的城牆。

得得得~~一路向前,離東門隻有幾步之遙。

仔細一瞅,城門前三三兩兩的進城之人陸續進了東門。

不過細心的郭業發現,他們每個人進入東門後都在重複一個動作,那就是——

交稅。

每進城一人,那人就會主動向東門右邊的筐子投進兩文銅錢。

再看城門左右兩邊,各站著一人,懶散地靠在牆邊兒,打著哈欠地瞅著進城的百姓,兩人都是四方襆頭皂青袍衫手拿鐵尺,這裝扮不是衙役是什麽?

難道衙役也管守城門,收進城稅之事?

郭業心中猜度,難道如今的衙役不僅僅是警察,還兼著城管的行當?

心中想歸想,猜歸猜,郭業還是騎著小毛驢上前去,甭管是警察還是城管,以後都是同僚了,怎麽著也要過去打個招呼不是?

小毛驢步步向前,剛要到了東門口,突然——

噠噠噠...

喀喀喀...

一陣嘈雜的馬踏之聲和木質車軲轆與地麵的磨蹭之聲陡然從郭業身後傳來。

緊接著,傳來一嗓子的吆喝聲:“滾開,不要擋道。前麵騎毛驢的小子,趕緊躲開。”

“駕,駕~~”

聲音來勢洶洶,吆喝之聲飛揚跋扈,郭業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屁股的小毛驢好像預知到了危險,猛然“嗝啊嗝啊”的狂叫然後衝著官道右邊一揚蹄子,屁股一撅竄到了路邊。

砰!

溫順的小毛驢突然發起顛,冷不丁將郭業從身上掀翻了下來,郭業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他顧不得渾身摔得疼痛,也顧不得去鞭打自己這頭膽小怕事的臭驢,起身就要對著剛才身後那始作俑者罵爹罵娘。

可待得他站起身來,赫然瞅見剛才驚嚇到自己毛驢的凶手就是一輛馬車。

可惜還未等他開罵,那馬車已經橫衝直撞進了東門,早已逃之夭夭。

郭業齜牙忍著胳膊的摔疼,恨恨地看著進城遠去的馬車,怒道:“草你姥姥,這他媽的就是典型的肇事逃逸啊,我靠。”

凶手已經遠遁,抓不到現場證據的郭業隻好將忍氣牽著該死的小毛驢走到東門口,衝著那兩名守門的衙役喝道:“喂,你們倆尋思什麽呢?這是哪家王八蛋的馬車,竟敢在中鬧市橫衝直撞,還敢逃避進城交稅。別愣著呀,趕緊追啊!”

兩名衙役被郭業莫名其妙的質問,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驚異地看著郭業,那種眼光就跟看著千年奇葩一般無二。

郭業被兩衙役那怪怪的眼神看得心裏直發毛,怎麽著?難道老子說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