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眼巴巴的看著香茹一口一口的把她最喜歡的酒釀小丸子吃了個幹淨。
“小姐讓香芹告訴奴婢去做酒釀小丸子,奴婢去做了,就是剛剛奴婢吃的這一碗。”
陸婉念頭一動,有些不敢直視香茹的眼睛,她隻是想要支開猶猶豫豫的香芹……
“小姐長大了……”
香茹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眼中帶著一抹難過。
陸婉猛然間覺得,其實她的所有變化,香茹都看在眼裏,隻是從未點破。
香茹見陸婉低下了頭,十分心疼。
“香茹,我想回我自己的**躺著……”陸婉從被子裏伸出手,抓住了香茹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寫字,“姨母懷孕了,我住在這裏,會把病氣過給她的。”
香茹望著陸婉,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陸婉點了下頭,乖乖的躺下,看著香茹離開,去安排。
趁著外頭還未天黑,還不是最冷的時候,她想要離開正院,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
姨母懷著孩子,又因擔心她暈倒了,胎像可能不穩,若是再染上了她的病……
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至於佟懷玉,她與之前世就是仇人,今生遭了這麽一回,定然不死不休,絕不放過!
陸婉心中想著,緩緩閉上眼睛,藥效似是起作用了……
香菱換好了衣裳,匆匆趕過來,便看見香茹正在喊婆子抬軟轎。
“香茹姐姐。”
香菱跑過去,似有些怵香茹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香茹正打算彎腰進軟轎,她要坐在裏頭抱著小姐。
“嗯。”
香茹看了眼香菱,應了一聲,便坐進了軟轎,把陸婉用被子抱著摟在懷裏,腳下還放了暖爐。
香菱默默站在軟轎一邊,隨著軟轎,回了院子。
一到院子外頭,香芹就已跑了過來,她臉上帶著擔心,與香茹一起把陸婉抱了進屋子。
屋子裏早弄的溫暖如春,香菱站在屋子外頭,止住了腳步,沒有進去。
香茹正彎腰小心的紮著陸婉的被子,力求一點兒風也進不去,隻要好好守著,不發熱了,就好了。
“香茹……”
香芹站在一旁,有些躊躇。
香茹把被子都紮好了,起身,看了香芹一眼。
“不管你想說什麽,把那些話全部都逼回到肚子裏去!”
香芹咬著唇,點了下頭。
“你在這兒守著小姐,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香茹說了一句,也不看香芹是什麽表情,便出去了。
香芹垂下眼眸,靜靜的坐在陸婉的身邊。
陸婉房中的這些婢女,香茹的資曆最長,年紀最大,便是香芹也不敵,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覃媽媽不在,主事之人便是香茹。
“杵在這裏幹什麽。”香茹一出屋子,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香菱,不由皺眉,語氣也不向往常那般的和順。
香菱垂著頭,身子挪動了一下,讓開了位置讓香茹方便走出去。
香茹冷冷看著香菱,道:“跟我走。”
香菱愣了一下,輕聲應了一句。
香茹帶著香菱去了正院,此事還要完完全全跟將軍說一遍才行。
正院。
安陽一睜眼,便慌道:“婉兒呢!”
綠枝忙跑過去,扶安陽起來,輕聲道:“公主放心,縣主無事,她比您還先醒呢。”
“那我現在去看看她,她怎麽會掉水裏去了?她不是應該在宮裏的嗎?”安陽聽到陸婉無事,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下子變想到了問題所在。
陸婉為何會提前回來,綠枝也不清楚。
“縣主擔心她把病氣過給公主,就回去了。”
“胡鬧!”安陽橫了綠枝一眼,氣的就要下床,她還怕過病氣?
綠枝嚇的忙把安陽壓到了**,急道:“公主,您可不要亂動。您肚子裏的小主子可動不得!”
大夫與禦醫都說,安陽公主的胎像有些不穩,需好好躺在**修養幾日,恐保不住。
安陽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你說我,懷孕了?”
“是,公主您肚子裏現在有小主子!”綠枝見安陽不動了,鬆了口氣,眼中也有些濕潤,今日發生的這些,都是什麽破事啊!
安陽與仇閔德成婚幾年,都沒有孩子。因仇家長輩都去世了,而安陽又與太後有了點不快,倒是也沒人催她,可她心裏又怎麽會不在意呢。她也偷偷找過大夫,喝過偏方,卻不想被仇閔德發現了,被臭罵了一頓後,也就隻好看天命了……
現下,她懷孕了!
“太好了,太好了。”
安陽念叨一句,不由也紅了眼。
“那婉兒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將軍回來沒有?我暈倒後,桑佟伯府的那個大姑娘的事情,怎麽處理的?”
綠枝寬慰了安陽幾句,在她身後墊了幾個墊子,又取了暖手爐,才把所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明日送份禮給趙王府。”
安陽聽到趙王妃坐陣頂了一會兒事,心裏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這趙王妃雖年紀與安陽相仿,但那輩分卻是差了一截的,固安陽平日也少有來往。
趙王府的風評在皇室子弟中也還算不錯,不功不過,卻也能夠富貴百年,那趙王也時常被皇帝指派做事。
“將軍定會處理妥當的,公主您就安心躺著。縣主那邊,綠意也定會安排妥當的。”
安陽聽綠枝這麽說了,也知為了肚子裏這個得之不易的孩子,也該安分些,可想到與那桑佟伯府打交道,竟然要讓仇閔德出馬,心裏頭也生出些難受。
這偌大的將軍府,沒有個長輩,處理事情起來,真是多有不變……
且那佟大小姐的破事,還要夫君處理,她心裏頭就覺得無比膈應……
還有,婉兒遭了這等罪,也沒人去關心一二,婉兒可會怪她。婉兒那般懂事,定然不會怪她的,可她又怎麽會心安呢……
“公主,您可萬萬不要想了,想多了傷神,小主子重要。”
綠枝見安陽雖安靜了下來,但那眉間卻一直不平,忙又說了一句。
“差人去瞧瞧,花廳那邊怎麽樣了。”安陽答應下來,也知多想無用。
綠枝便喚了一丫頭去花廳。
花廳。
廳中坐著仇閔德與一中年男子,地上則跪著香茹、香菱,以及佟二小姐佟懷玉,與她的貼身婢女,琴兒。
“桑佟伯,她們的話,你聽到了吧。”
仇閔德盯著桑佟伯,語氣冷淡,無形之中,讓人壓力倍增。
桑佟伯狠狠的瞪著跪在地上的佟懷玉,這個逆女!
“是在下教女無方,這個逆女,將軍想怎麽處理都行!”
桑佟伯的話音一落,佟懷玉渾身哆嗦了一下,她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桑佟伯的眼睛。
“爹,你不能這麽做!我都說了,是平樂縣主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跟琴兒是為了拉住她!”
佟懷玉不敢讓自己露出一絲的害怕,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麵前,她都不能夠承認,一旦她承認了,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誰知道,那個矮子竟然是平樂縣主,誰又會想到,那個婢女竟然會武功!
明明是流水,明明那個矮子會死的毫無聲息的!
香茹察覺到香菱想要說話,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一下香菱的手背上的肉,主子在說話,閉嘴!
“桑佟伯,你的確教女無方,佟大小姐那事,雖未調查清楚,但據本將軍所知,那名男子的身份可不簡單。”仇閔德的眼神瞬間冷了,似看死人一般看著地上的佟懷玉。
桑佟伯心顫了一下,站起來,就朝佟懷玉扇了一巴掌,惡狠狠道:“還敢狡辯!”
佟懷玉被這一巴掌打的隻覺得耳鳴了。
“大姐姐與人私通的事情,明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她的名聲已經毀了。爹,你竟然為了保住她,就要舍棄我!”
桑佟伯被戳中了心中所想,惱羞成怒,上前又是打了兩巴掌,見佟懷玉說不出話來了,才作罷。
他本來在外頭喝著小酒,卻被下人叫回了家,從夫人跟大女兒嘴中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可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就被仇閔德的人給請到了將軍府!
大女兒名聲被毀,二女兒竟然推了平樂縣主到水中,桑佟伯府絕對不能毀在這種事情上!
“此事將軍放心,我定會給縣主一個交代!”
桑佟伯恨不得現在就把佟懷玉給殺了,讓仇閔德泄憤!
仇閔德看了眼半死不活的佟懷玉,眼中毫無波瀾,隻是朝桑佟伯點了下頭,道:“桑佟伯慢走。”
桑佟伯點了下頭,目光凶狠的讓人把佟懷玉跟琴兒架走了。
“奴婢多謝將軍。”香茹沉聲道了一聲,朝仇閔德磕了三個頭。
香菱見狀,也跟著一起磕頭。
仇閔德眉頭皺起,此事他不好跟佟夫人扯皮,便幹脆‘請’了桑佟伯過來。
“將軍,公主派奴婢過來,問問事情怎麽樣了。”安陽差來的丫頭進來,朝仇閔德行了一禮。
仇閔德眉頭舒展,道:“我等會兒過去看公主。”
那丫頭行了一禮,退下。
“此事我跟公主會給婉兒做主的,你們回去好生伺候婉兒就是。”
“是。”
香茹與香菱退下。
仇閔德擰著眉,沒有馬上離開花廳,而是坐了下來,喝了口茶。
佟大小姐與人私會被撞破,不僅讓安陽精心準備的宴會毀之一旦,也讓佟大小姐的一輩子都毀了。
佟二小姐推了婉兒入水……
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關聯,是誰,在這背後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