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可謂收獲頗豐,不僅促使了小妹兩口子的和諧,還保媒拉纖說成了一樁婚事,更是改變了性格內向的頌雯。

一天之內,三件喜事,風起每走一步都會伴隨著欣喜若狂的笑臉。

步伐飛躍,擺臂跳躍,全身散發出一股得意洋洋的環境,感染著周遭,深入人心。

可此般喜悅卻隻截止到她回到自己的臥房,踏入門檻那一刻!

漆黑的月光下,幽暗而迷離的詭異房間內,陰風陣陣,吹蝕著擺放在中間的桌椅,發出荒野般低鳴,後方的床簾搖曳著,兩側的窗口輕聲拍打,驚悚恐怖的氣息映入眼簾。

她緩緩接近著,恍惚間看到了桌前正中間坐著一個人,身體微微傾斜,倚著桌角,拿著茶杯,翹著二郎腿。風吹起她的長發,慢幅度的動作就像是女鬼一樣。

在她身後,也就是桌子兩邊,還有兩個人,二人雙手背後,猶如此人的手下一般,認真、身板挺直、莊重、莊嚴肅穆。

風起對此般恐怖氣氛應該是無所畏懼的,可她看出了這三個人是誰。

雖說和李鄴約好,可這三個人裏卻沒有李鄴。

於是她不想打破氣氛,配合著上前試探,猶如娘小時候給她講的鬼故事裏的人一樣。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房間竟然能發出這樣的低鳴聲。

在越靠越近的步伐下,她仍是一句話沒說,配合三人的準備,像個傻子似的遇到這種情形不走,反倒上前試探一下真偽。

正當要看到坐著的人的臉時,風起停下來,也正好此人抬手。

原來是雲媛,身後的是是風凰和孫子逸兩口子。

“該走了!”

雲媛的聲音無比低沉,是想保持住這奇妙而恐怖的氛圍。

想象一下,在一個人回到臥房,突然間出現了幾個人,陰氣重,營造著詭異的環境,最終突然跟他來一句:“我們該走了!”

這會是一場怎樣的表演,不僅會滿足自身的快感,還弄得對方很害怕,心情很緊張。

隻可惜風起早看出來了,隻是不想拆穿而已,不然她也不會傻到看到這一幕不逃跑。

“這麽快?”風起非常疑惑。

“等後天再走,你以為展兒、萌兒和攸主會放你?”她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他們能舍得?能輕而易舉放任我等踏入險境?”

“別異想天開了!現在出發,是最好的選擇!”

說著,四個人從南宮府側門,在打暈自家護衛後,離開了。

這一路將向西而行,繼續被何文彧這個孽徒牽著、伴著、無奈的走,沒別的辦法了。

馬已在城外備好,是央寰城中雲媛的手下們準備的,他們有的在南宮府,有的在各行各業,還有的聚集在一起做些生意。

“這封信,明早交給蕭府尹!”

“是!”

在於自己的手下交代後,三人徹底離開了央寰,預計明日離開中副,在皇城落腳歇息。

計劃路線是沿著皇城邊上走,安安全全的去往西邊。

夏原的西邊,可謂高山峻嶺、天險聚集,大片荒漠、原始森林齊聚,人煙稀少,寸步難行,而就是這,後聯團最為盛世。

記得在以前,雲媛和雲婧都不敢輕易來到此地。現在就不同了,雲媛的曌盟勢力日漸龐大,成員遍布夏原各地各城各鄉。

這都是這幾十年來,雲媛暗中努力的成果,她的曌盟盟主之身份,除了忠心的成員外,知道的不過五個,自然不包括皇上。

要是執雲淵知道了,可能雲媛就不是如今的地位了。

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曌盟外的人能命令曌盟殺手,這個人就是前任的曌盟盟主,雲媛的母親,南宮亦雪,據說至今還在活動中,但是飄忽不定,不知道在哪。

成親這二十多年,她一直在找自己的母親。即五十大壽、六十大壽,都沒能盡孝,她也漸漸恨上了這母親,多大年紀也不務正事,一年一年的在外麵浪啊又浪,以至於七個孩子們從未見過姥姥。

當然也從未問過,風起和風凰都害怕戳中娘的心事。

可此次一行,兩姐妹想了解更多家族的事……

次日。

蕭攸策和遷伯在大殿大堂中,一臉糾結惆悵的思慮著。

“你說了?”

他以質問的態度和語氣,一家之主的氣質與姿態,凝視著遷伯,使遷伯心神不定。

“回攸主,沒有。”

遷伯輕聲細語,表情放鬆,可胸部的呼吸起伏告訴他,他無法安定,心跳一直在加快。

他很緊張,但並不是緊張蕭攸策帶來的壓迫感,而是緊張二人此時此刻所說的話題。

從他眉眼之間,慌張態度之中,手足無措之上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念著南宮府的好的,也很愛蕭攸策、雲媛和每一個人。

“那為何昨夜一聲不吭就走了?連招呼都不打?”

他氣憤之下隱藏著心係與心疼。

一個是妻子,兩個是女兒,一個是姑爺!

“難道不是因為知道了?到底是誰說的!”

他一拳捶在桌子上,茶盤和茶壺茶杯都被震起來了。

遷伯眉頭緊皺,目光思索,心中顧慮徘徊不定,還無法篤定他分析出的結果。

他不敢說,但仍然在直視蕭攸策愁死人的眼神,而看到蕭攸策如此,他還是說出了未確定的推論,還在說之前喝了口茶。

“攸主!我認為……是夫人不想讓我們擔心,不讓我們引起注意,也不想聽我們說些煽情的話,因此,在昨夜悄悄地走了。”

“這是夫人的良苦用心,不想讓我們擔心也不想讓自己太過心係你我,隻為一心要尋回二少爺!”

“既然夫人不知那件事,那我們就順水推舟。”

“不知攸主意下如何?”

他小心翼翼看向蕭攸策,一聲歎息過後,像是接受了這一切,連眨眼的速度和頻率都慢了,嘴角也微微泛起一絲苦笑。

看著蕭攸策滿臉的迫不得已,和他對雲媛和孩子們的愛與擔心,恨不得立刻尋回二少爺。

可他隻是管家,做不了那麽多填補攸主心疼的事。

“千萬別讓風升的遺體被劫走這條信息透露出去,更不能傳到夫人和大小姐她們耳朵裏,這隻會給她們增添沒必要的負擔。”

“明白了?”

遷伯二話不說,當即封鎖府中得知此消息的人的嘴,還好都是家裏人,下人沒人知道。

不然得花銀子,很多的銀子,即便南宮府不缺。

這次她們回家,蕭攸策知道,風展也知道,遷伯也知道了,甚至連錢大夫都知道,可偏偏在外麵做生意的塵盟卻不知道。

等他到家,聽說娘、大姐、二姐和二姐夫回來的消息時,他無比開心,想立即見見四人。

可當他到大堂時,看到父親並得知四人已走,氣憤瞬間湧入體內,又沒有辦法發泄。

“為何昨日不說?”他衝著父親傷心地呐喊!

“已經晚了,你還想怎樣?”蕭攸策極具強勢的回答,直接使塵盟離開了大堂。

“你去哪?”他又喊道。

“回街裏!不然呢?”塵盟連頭都不回,跟父親喊著,語氣很惡劣,態度十分不好。

蕭攸策也在前殿後門遇到了遷伯派來的親信,得知堅守保密風升遺體被劫走的消息。

此事,還是發生在風升被送回來的路上那天,有一夥穿著怪異、行為舉止怪異,看不出何門何派,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出現,他們沒殺人,隻是單純的劫走了遺體。

知道此事的人還有皇上,和一個通報的侍衛。

“查到了嗎”

這個侍衛自打那日起,就專門負責調查此事,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跟雲淵提及。

無論是銀兩還是人脈,雲淵都要找到侄兒的遺體。

今日,侍衛歸來,二人在書房密室會麵。

“稟陛下!屬下找到了那些人的衣服和武器,在燕妃的一處乞丐窩,據他們所言是別人送給他們的,其他的一點痕跡沒有。”

“唉!”

雲淵聽到此消息,也算是有了一些明顯進展。他很聰明,可隻根據這點線索還不足以推論。

侍衛也非常著急,他是風升才參的軍隊,沒想到被分配到了皇宮站崗。

從聽到風升戰死之時,他就決心要為雪玉大將軍複仇、申冤:從聽到遺體被劫走時,他主動請纓,調查此事,一定要結果。

可直至今日,他發現,劫走風升的那夥人太厲害了,一點痕跡不留,給足了查案者浪費時間的路線。

“你辛苦了,但……繼續查,缺什麽隻要在當地官府亮出此塊令牌,捕快和銀兩隨你調動。”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暴露身份!”

“去吧。”

說罷,他又奉命,根據線索繼續去燕妃展開了調查。

他自然知道此事保密的重要性,所以不需要蕭攸策提醒,他就已經封鎖了消息。

而他找風升,可不止是為了尋回風升的遺體。

雲媛得知風升是皇家大葬後,心滿意足的接受了,可她卻不知真相,沉浸在想念中。

……

此次從都域奇羽到中副央寰,再到皇城以西,直至一天後的今日,風凰發現母親的話越來越少了,幾乎變成了直答所問,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安靜得令人發指。

“大姐?”她輕聲地喊著。

“嗯?”風起聽聞,回頭看到了風凰向自己招手。

兩姐妹再次並齊騎行,相互之間的距離不過一米,說的話前後左右三米外都聽不到。

孫子逸則是一直陪著丈母娘,跟丈母娘聊天,可是雲媛一直在敷衍,無論什麽話都挑不起興趣,風起也注意到了這點。

“你有沒有發現,娘好奇怪?”風凰貼近大姐道。

“吸……唉……”她深吸一口氣又深歎呼出,心情複雜。“是啊,變得冷漠了!”

“你看,子逸那麽會說話,娘一句話都不說,還一直假笑,弄得子逸太尷尬了!”風凰心疼的看著子逸,但更多還是心疼母親。

“要不今晚咱問問?”她說完嘴巴不合,一直張著,眼神還瞪著。

“難道……是想咱爹爹了?”風凰又推出一條方向。但風起的眼神告訴她這是瞎推。

“別胡說了!你以為是你?一天天隻想跟妹夫同床,都不想說你,還有精力打嗎你?真是!”風起大罵過後上前與母親共同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