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婧兒的話,她確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思慮的磨牙聲,思考的轉眼圈,唇內的肉一點一點被她咬下,不敢再直視妹妹的眼睛。

娘說過,她會自盡的,雖然聽起來很幼稚,像是玩笑,畢竟是已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可就是這種自然,讓她確信了。

即便說的出走,可並不代表戰死和戰死就不會。

此刻連流下來的眼淚都是辣的。

她看著妹妹這般放心不下、心心念念的心疼的眼神,她不忍繼續,看著妹妹漸漸大起來的肚子,她甚至想象到自己的孩子。

懷孕時,那份開心和期待,一定很美好。

可她想生的是寧蘇桓的孩子,而不是自己從未謀麵,沒有感情、沒了解過的男人的,身子也隻屬於寧蘇桓,還有自己。

雲婧在等著姐姐回複,死死的拉著姐姐的手不鬆開。

“婧兒!”

“你多幸運,能嫁給自己的愛人,給自己的愛人生孩子,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而我?選擇不了啊!”

“寧蘇桓死不見屍,就說明他還沒死對嗎?他還是娘的幹兒子,說好的我們成親,可娘卻想隨便找個男人,把我給嫁了。”

“我不認識他,我不了解他,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你說我能把自己交給他嗎?我能跟他洞房嗎?我能給他生孩子嗎?”

“設身處地想一想,嗯?”

她道出自己的苦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的在理,說的發自肺腑,換做誰都會起憐憫之心,就更別說愛她的妹妹了。

雲婧似乎被說動了,她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按理說,姐姐從小生活在一個很好的環境下,過了及笄都該成親,可一直拖到現在,二十二歲了,那些輿論她都受不了又更何況是嘴硬的姐姐,外表不說但內心很在意。

而她從小以乞討為生,跟著養母一路奔波,不會一點手藝,養母還被官府害死了。但她遇到了姐姐,找到了自己的親娘。

她什麽都比姐姐哭,但卻什麽都比姐姐快樂。

比姐姐先成親,比姐姐先懷孕。

而雲媛到現在依然是處子,隻和寧蘇桓牽過手親過嘴,她真的好想把自己交給蘇郎。

“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吧?”雲婧忍住眼淚。

“說!”

雲婧依然死死的拽著姐姐,生怕一不注意姐姐跑了。

雲媛洗耳恭聽,但她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很隨和的感覺,沒有了之前的堅持。

就像是找到了台階,將自己怕死的一麵藏起來。

“這次去執行任務,姐姐你要是活著出來,你就回來成親。”

“要是死了,或兩敗俱傷,我也不管娘要如何。但你要全力以赴,不能故意放水!”

“我知道這次任務的難度,姐姐你不一定成功,行嗎?”

“就一個要求!”

她從未見過妹妹如此認真,即便麵對自己愛人的搶奪戰中,也沒有現在這般認真。

而雲媛聽後,竟然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此項,她願意這麽做,表情、眼神非常真誠。

雲婧也因此鬆了手,滿目不舍。

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她默默流下了眼淚,同情姐姐的不易和命途多舛這幾年。

此次,她的任務目的地,是冶煉金銀的一座工廠,是聯團唯一自然經濟來源,是違反大夏原律法的冶煉廠。

自古皇弟就規定,金銀隻能由朝廷批準的冶煉師和儀器進行冶煉開發,其他冶煉廠均視為與販賣私鹽同罪,抓到,問出線索即可斬首,參與者關進監牢,關鍵的冶煉師們有可能被朝廷詔安頒布正證。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幾年前執延春新頒布的律法,造反組織的冶煉廠全部夷三族。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處冶煉廠,最初的主人是曌盟所有。

因此,雲媛的目的可不隻是殺光那裏的聯團殺手、成員和冶煉師,還要為自己的曌盟奪回冶廠,為自己的曌盟提供多一項的經濟來源。

當然,還是瞞著朝廷的。

但她此時的心態發生變化,至於成與不成。

還無從所知……

它就在央寰府,也就是如今的中副隸央寰城下方十裏處,有一座連綿不絕銜接到南方的高峰,但對比西部和北部,這裏最高點沒有雪。

它有建立在懸崖邊上的道路,它有茂密到如同黑夜一般的深深的叢林,它有和平祥和的環境,沒有野獸。

而冶煉廠就建在茂密的叢林之中,它的牆麵和屋頂滿是延伸類的植物,將其包裹的密不透風,但卻依然可以看到,也僅限於細心觀察的針對性。

雲媛是來解決他們的,關注點自然在這,而別人其實根本找不到地方。

她走著、走著,貼著牆悄無聲息。突然,她竟然向側麵倒了進去。抬頭一看竟是一座天然的山洞,洞口完全被擋住了,密不透風,嚴絲合縫。

她的肩膀被裝的很疼,無奈又生氣的錘了下地麵。

正好此地很安全,可以想一想。

她記得,從母親那裏的消息得知,冶煉廠就在懸崖邊道路末尾向正前方推進一裏。

而這間山洞,就在懸崖邊道路的最裏麵,她就想這真是一個好地方。

但該去的還是要去的,她來到了冶煉廠。

當爬上牆時,她竟然隔著全臉麵紗看到了一個巨人!

身長八尺,體態壯碩,重甲在身就想輕裝鎧甲,跟她一邊高的大刀宛若巨人手裏的普通刀。

麵對此情,她不屑的笑了,因為從房子側麵也能進入室內殺死冶煉師,完全可以不用管這個巨人,她蔑視一眼,便從旁邊過去了。

可她剛來到側麵的牆上,就想起了母親又說過的,冶煉廠好像在地下,而入口並非室內。

她四麵八方觀察,終於在前院的花壇邊找到地窖入口。

她在後院弄出動靜引誘巨人前去查看,笨拙的巨人還真就慢慢悠悠的小跑去看了,她借機打開了地窖,可一把飛刀卻隔斷了入口支撐。

抬頭一看,牆上竟然又出現一名蒙著全臉的殺手。

“喂姑娘!此地高手雲集,已在地下埋伏了許久。”

“跟我走,我們過後再來。”

話音剛落,雲媛還沒說話,巨人就從後院回來了,並且看到了雲媛和此人。

雲媛抬頭瞪了一眼,此人從雲媛的態度中,看到了一絲絕望的痛處,覺得她有心事。

“這姑娘……”

說罷,雲媛和巨人碰撞在一起,巨人揮舞的大刀笨拙地揮砍而來,身輕如燕的雲媛輕鬆躲開了,可巨人不隻是笨拙,即然緊接著一記鞭腿,踢到了雲媛,由於謝也是鎧甲,還劃開了雲媛的衣服,被踢到在地。

巨人迅速舉起大刀,像還沒反應過來的雲媛劈去。

關鍵時刻,牆上的那個殺手突然襲來,出其不意,將自己的佩劍穿過了巨人的麵門,而巨人向後倒去,死在了這個男殺手的手裏。

“我用你了嗎?”

雲媛起身後直接大罵此人,十分囂張,別看衣服碎了,但麵紗還在。

此人緩緩低下頭來,看到了衣服七零八落的雲媛漏出來的些許豐滿的胸部,呆呆地,貌似有些入神了,甚至他還隔著麵紗舔了舔嘴。

“你……”

雲媛又緊接著一巴掌善在了此人臉上。

她迅速把零散的衣服規整規整,算是稍微攔住了上身。

“我救了你!你不僅罵我,還打我啊?”此人反駁著,對雲媛不可理喻。

“我用你救了嗎?我送死用得著你管?拿了我娘還是我妹多少錢?值得來這兒送命?”雲媛怒吼,非常生氣此人剛剛救她的舉動。

“姑娘!”

此人大吼著,眼睛瞪得鋥大,從這麵紗之下的眼神中,似乎能感受到他整張臉上的憤怒,還不停的逼退雲媛,死死地凝視著雲媛。

而雲媛也好似瞬間軟弱,莫名其妙被他這身氣場嚇到,不停的後退著。

“本少爺救人,需要你指指點點?”他竟然叉起腰來。

“我還就要反其道而行!”

“今日,你必須跟我走,等離開這兒,之後你再來送死我才不管!”

“走!”

說罷,此人霸道的拉起雲媛的手,朝門口走。

可走到半路,一大批殺手竟撲麵而來,都是此人說得埋伏好的殺手們。

二人跑到了外麵,為了阻止雲媛反抗,他竟然抓緊雲媛保住雲媛,飛快的向前狂奔而去,猶如一道閃電一般,雲媛竟然不反抗了。

本以為會跑過這些殺手,可殺手一把飛刀襲來,劃過雲媛的小腿,疼痛不已。

此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竟越跑越快,在緊張雲媛的傷口的衝擊下甩掉了所有殺手,可雲媛腿上的傷流血過多,不能再耽誤一刻鍾了。

於是,二人找到了個非常茂密的叢林的寬敞地。

他親自給雲媛包紮傷口。

“過來!”

“我給你包紮!”

此人霸道的命令的雲媛,雲媛兩眼一瞪,即然莫名其妙的遵從了此人。

稀碎的衣服已經和傷口處的血黏在了一起,被扯下時,她的表情猙獰了下,腳也向前伸了一步,再用手扶住這個膝蓋,又慢慢的恢複坐姿。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如此聽話,而且還是在對方沒露真麵的情況下。回想過去的幾年,她從未讓陌生男子碰過自己,至少……沒像這樣碰過。

可就在她想要以真麵目識人的時候。此人說道:

“別!姑娘與我素不平生,不必相識,免得多生事端。”

“好……吧!”雲媛的聲音異常溫順。

雲媛就這樣看著他,猶猶豫豫,可就是這凝視,讓此人越來越毛毛的。

“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是聯團的殺手,我隻是……替別人來摧毀這個地方的,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對你做那種事,等下山了我就不管你了。”

“但是現在,我需要你跟我團結一心,放下你要送死的那份心結,不然我們倆全都會死在這。”

“好嗎?”

雖然隔著麵紗,但雲媛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真誠,和善良到令人厭惡的執著或固執。

雲媛點了點頭,似乎是答應了他。

隨後立即進入狀態,一邊走一邊觀察,眼看就要到她之前找到的山洞了。

可此時卻被殺手包圍了,由於草比較高聳而茂密,兩個人的身子得以全然藏住。

但走著走著,二人竟然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