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喝粥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言*情*首*發.

許大帥睜開眼睛,雲舒枕著自己的手臂睡得正香。手臂被枕得有些發麻,許大帥凝望著懷裏的這個男人,覺得自己的心柔軟的快要化掉,正要偷香一口,門外不合時宜地想起敲門聲。

“大帥,起床吃早飯了。”蔡副官站在門外道。

許大帥皺了皺眉,賴在**一陣別扭,隻當沒聽見蔡副官的話,翻個身摟過懷裏的雲舒,打算繼續睡。

睡著的楚雲舒被動了一下,不由得微微動了動眼皮。許大帥擔心他被自己剛剛的動作吵醒,便輕輕吻吻那人的額頭;楚雲舒像是得到什麽安慰一般,又漸漸睡熟。

隔了一陣,又是一陣敲門聲。這時,門外的聲音卻不是蔡副官,而是換了一位老者,“牧寒少爺,請您起床用膳了。”

許大帥聞聲,竟是騰地一下坐起身,驚醒了懷中熟睡的楚雲舒。

“昌之,怎麽了?”剛睡醒的楚雲舒還是有些,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又繼續靠在許大帥的胸膛上。

許大帥對著門口,一臉厭煩的表情;但看到雲舒靠在自己,臉色才好轉了一些,“兒,雲舒,不用理他們。你若是困,就再睡一會兒。”

許大帥摟過楚雲舒正準備躺下,門外的福叔卻一手推開臥室的門。

楚雲舒在這樣的狀態下,被別人撞見,他心中自然臊得很;但現在躲又沒處躲,他隻能一個勁兒地把臉往大帥的懷裏埋。

大帥摟著雲舒,衝那管家福叔怒喝一聲,“放肆!”

老管家福叔站在門口,竟不理會許大帥的嗬斥,反而擺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牧寒少爺,您怎能與這卑賤的戲子廝混在一起?”

聽了老管家的話,靠在許大帥懷中的楚雲舒不禁身體一震,許大帥知道雲舒對福叔“這卑賤的戲子”的稱呼十分介意,這話在他自己聽來也很刺耳。在早晨被叫醒的許大帥本身脾氣就不會好,再趕上今天這福叔火上澆油,更令許大帥抑製不住胸中的怒火。他放開懷裏的雲舒,二話不說,拿起放在床邊的柯爾特,衝著臥室的天花板來了一槍。

“砰”的一聲,楚雲舒隻覺得耳邊一震,本能地躲開許大帥;而那老管家福叔則是嚇得慌忙躲到蔡副官身後。

“你給我聽著!”許大帥怒道:“他是我的人,是我的愛人。見他如見我,再敢對他出言不遜,你就給老子滾!”

福叔躲在蔡副官的身後,這把老骨頭抖得跟篩糠一樣,卻還多嘴道:“老爺將您安排在這裏做,一是讓您將當初的重傷養好,二就是讓您收收性子......”

許大帥將手中的槍重重地拍在床邊的矮櫃上,怒目圓睜;還未待他發話,蔡副官這邊早已對身後的福叔開口,“舅父,大帥要怎樣是大帥的事情,大帥的事情還輪不到您來幹涉。”

聽到這裏,楚雲下頗感意外,沒想到帥府的這位老管家竟是蔡副官的舅父。

那福叔聽了蔡副官的話,知道在大帥的氣頭上,自己再多說也隻會討沒趣,便閉了嘴悻悻地轉回身去。

望了望那個老頭兒的背影,蔡副官轉過臉來對許大帥深鞠一躬,“舅父年紀大了,做事難免有些老糊塗,還望大帥不要生氣,注意自己的身體要緊。”

許大帥這次似是真的動了些肝火,他捂著自己那塊有著猙獰疤痕的左胸口,喘氣有些粗重,“罷了,看在你給他求情的麵子上,我這次暫且不跟他計較。”

蔡副官又鞠了一躬,才退下。

楚雲舒這時也湊了過來,他見許大帥緊緊捂住自己帶有疤痕的胸口,麵色也不太好,便伸出手來幫他順氣,“老管家說者無心而已,昌之你實在不該跟他發那麽大的火。”

許大帥轉頭看看楚雲舒,歎了一聲,才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讓你受委屈了。”

楚雲舒的臉色突然有一瞬的變化,不過很快用淺淺的笑容掩飾,“這算什麽委屈,我知道老管家是無心的。倒是昌之你,因為我生這麽大的氣不值得。”

許大帥搖搖頭,“隻要是為你,怎樣都值得。”

楚雲舒笑笑,“你這話若是能教我大哥聽見該多好,這樣他就不會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你對我不好......”

不知怎的,許大帥心中突然湧上一陣感慨,他重新摟過楚雲舒,“對不起,雲舒,剛剛那一槍一定將你嚇壞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在你麵前隨便開槍了.......”

楚雲舒抬手摸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你呀,是應該改改自個兒的性子。別動不動就拔槍,明明是件小事兒,多讓一步又不會少一塊肉......”

許大帥放柔眼光,看著楚雲舒,道:“雲舒說的是,我以後一定改。”

二人洗漱完畢之後,便來到了餐廳。

蔡副官已坐在餐桌邊等待,而老管家福叔卻站在桌旁,見楚雲舒跟著許大帥一同來了,仍不忿地盯著他。楚雲舒被那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便索性瞥過眼光不去看他。

“雲舒,坐。”許大帥為楚雲舒拉開一張椅子,自己則順勢坐在他的身邊。

福叔盡管看不上這戲子,但礙於大帥護著他,自己也不好發作。於是,他轉過身去廚房,為三人端出早餐。

“今日的早餐是芝士奶酪和煎蛋,配上熱牛奶。”福叔說完,對許大帥躬了躬身。

許大帥擺擺手便叫他下去了。

許大帥與蔡副官已經動了刀叉,楚雲舒卻仍是尷尬地坐在一旁。

“雲舒,你怎麽不吃呢?”許大帥望了望楚雲舒麵前的餐盤。

“想來一定是吃不慣吧,西式早餐。”還沒待楚雲舒答話,蔡副官便搶先言道。

許大帥聞言,愣了愣,隨即轉頭問向雲舒,“你想吃什麽?”

楚雲舒不想因為自己而令許大帥麻煩,便擺手道:“沒什麽的,又是雞蛋又是肉的,這就挺好。”

許大帥皺皺眉,端開他麵前的餐盤,“你想吃什麽就直接對我說,委屈著自己算什麽?”接著又轉頭,將福叔叫來,“把雲舒的餐盤撤了,換他愛吃的。”

福叔十分不解——大帥居然將這個戲子寵到這種地步,“牧寒少爺,你怎能為了區區一個戲子......”

剛說到“戲子”這兩個字,許大帥又抬頭瞪了福叔一眼,福叔當下也不敢再多嘴。

隻聽大帥又問楚雲舒道:“你早飯想吃什麽,盡管對管家說,他會安排一切。”

雲舒看看許大帥,又望望拉著一張老臉的福叔,:“小米粥,鹹菜。”

這回不隻許大帥愣了,就連蔡副官與福叔也都愣了:帥府哪有小米粥和鹹菜?

福叔便在旁邊低斥了一句,“胡鬧!”

許大帥扭頭就對福叔道:“還不快去買?”

福叔張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見大帥身邊的蔡副官對自己搖搖頭。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老管家隻得去為楚雲舒出門買小米粥和鹹菜。

這時,楚雲舒卻忙站起身攔住福叔,“老人家請留步,這小米粥和鹹菜怎值得令您親自跑去為我買。”

聽到這裏,這福叔泛黑的臉色算是稍稍緩解了一點。

許大帥隨即放下手中的刀叉,“既是這樣,我陪你出去吃。”

“昌之,這不合適。”楚雲舒道。

許大帥笑笑,“走,我陪你去嚐嚐小米粥的滋味。”說完,就拉著雲舒出了門。

帥府的餐廳,隻剩下坐在桌邊的蔡副官和呆立在一旁的福叔。

“你怎麽也不攔著牧寒少爺?”福叔琢磨過來,便開始埋怨起自己的外甥。

蔡副官揚著嘴角,仍是笑眯眯的,他將大帥和雲舒餐盤中的食物都撥到自己的盤中,“攔著有什麽好,不攔也沒什麽不好。”

許大帥跟著楚雲舒出來,一路被他牽著手。好在這一大早晨,大街上來往的人不算多,但這兩人堂而皇之地拉著手走在路上,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這兩個人,一個是身著墨色*的軍爺,一個是紅遍全城的戲子。

楚雲舒領著許大帥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小巷子裏。巷尾,擺著一個小攤兒,攤兒邊,坐著個老頭兒。

楚雲舒指指前麵,“那大爺的攤子就是買小米粥的,一個銅板,就著鹹菜能喝到飽。”

許大帥雖是一臉吃驚地看著前麵,“真沒想到,我竟不知自己的城中竟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嘴上隨時這樣說,但許大帥的心中卻一直在意雲舒牽住自己的手;他一路拉著自己走來,盡管手心出了不少汗,但卻一直沒有鬆手。

楚雲舒瞅了瞅身邊的人,淺淺笑道:“你不知道的地方多著呢。”

“劉老爺,我來喝粥啦。”楚雲舒拉著許大帥,走到那老頭兒的近前,往老頭手邊盛錢的鐵匣子中放了兩個銅板。

那老頭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摸摸手邊匣子裏的錢,“楚老板,不對呀。”

許大帥這時才發現,這老頭兒原來是個瞎子。

這瞎老頭在銅板本就不多的鐵匣子中摸出一枚,又艱難地摸到楚雲舒的手,將那銅板穩穩地放到他的手中,“楚老板,我知道你照顧我這個瞎老頭子,可我劉老爺賺的是良心錢,你這多出來的銅板我不要。”

楚雲舒笑道:“老爺子別誤會,今兒個我多帶了一位朋友來,一塊兒喝粥的。”

那劉老爺聽說是這樣,便點點頭,依舊蹣跚地摸著桌子邊,坐回原處,“粥在鍋裏,還是熱的,你們自己盛吧。”

楚雲舒從攤邊拿了兩個空碗,輕車熟路地走到裝著小米粥的木桶邊,為許大帥和自己盛了兩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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