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委屈

許大帥拍拍他的後背,“雲舒,的,你真的唱得很好。言*情*首*發.”

楚雲舒悶在那人的懷裏,良久,輕輕地說了句,“今晚,帶我去帥府吧。”他的聲音略略發顫。

許大帥有些意外,“雲舒不是要回家麽,況且你大哥還生著氣,回去好好地跟他解釋一下吧。”

楚雲舒抬起臉來,他臉上的戲妝有些花了,眼圈有點兒紅,“大哥在氣頭上,我跟他說不明白,等明天他冷靜下來之後......”冷靜下來之後,楚雲舒也沒把握能跟大哥說得通。

許大帥笑著搖搖頭,“我還是送雲舒回家吧,今晚你若去了帥府,隻怕你大哥會更生氣。我不想因為我,讓雲舒兄弟反目,我不想讓你日後為難。”

楚雲舒苦笑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會放棄你?”

許大帥的心突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反應不錯,”楚雲舒抬起一隻手,輕撫著這張棱角分明的臉,“大帥應該對自己有點兒自信,你是值得我不放棄的那個。”

最終,楚雲舒仍是回了家中。

楚雲徳正一個人坐在堂屋喝悶酒,眼見得自己兄弟回來,也不招呼,隻是瞪著他。他想,兄弟一定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對自己解釋一番的。

可是,楚雲舒什麽都沒說,徑自轉向自己的臥室。

“你給我站住。”楚雲徳將酒杯在桌上重重地一頓;楚雲舒也停下了回房的腳步。

“你就一點兒要說的都沒有?”楚雲徳皺著眉頭,望著兄弟。

楚雲舒悶不做聲地低著頭。

楚雲徳道:“你到底是為什麽要做許大帥的男寵?你有一副好嗓子,靠自己不能賺錢麽;就算是你不想自己賺錢,大哥天生一膀子力氣,是能窮著你、還是能餓著你?!”

“大哥,”說到此處,楚雲舒終於開口,“我跟著許大帥,不是圖他的榮華、也不是愛他的權勢,我隻是......單純地喜歡他......”這一瞬,楚雲舒的臉紅得像燒過一樣。

楚雲徳禁不住嗤笑自己兄弟的天真,“喜歡他?你認識那許大帥剛剛多長時間,你了解他什麽你就敢說喜歡他?”

楚雲舒抬起頭道:“不了解,也可以喜歡。”

楚雲徳冷笑,“正因為你不了解,所以才以為自己喜歡。你若是知道了許大帥幹過的那些勾當,隻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說了。”

楚雲舒當即回了一句,“我不了解許大帥,莫非大哥了解他?”

楚雲徳一臉凝重,“原來是不了解,隻不過這兩天,我已經了解他太多了。兄弟,聽大哥一句勸,離開那個許大帥吧,他表麵上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背地裏不知有多麽陰險狡詐。現在他趁著新鮮,跟你在一塊兒,為了圖個刺激,日後呢?你見過有哪個會為了自己的男寵連都不娶的?若是日後那許大帥真有了,那你呢,你又算什麽呢?無名無分,你雖是個男人,卻連人家的妾都算不上!”

“夠了!”楚雲舒捂住耳朵大喊道:“你說的那些根本就!”盡管嘴上否定著自己的大哥,但楚雲舒的心裏又的確對自己和許大帥的沒什麽信心。是啊,他一個有權有勢的軍閥,憑什麽能為他這個戲子傾盡所有?若真有那麽一天,自己已不再是那大帥的新鮮,那時,他楚雲舒又該與那男人如何了斷呢?

隻怕他能斷,自己不能啊......

可,即使如此......

許大帥,仿佛已經是他楚雲舒這輩子注定的人了,不管將來的事會怎樣變化,隻怕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已再也無法放低......

“大哥,大帥他是認真的,我能看得出來。”楚雲舒繼續作著蒼白的辯駁,盡管這句話的真假,他自己都有幾分拿捏不準。

楚雲徳仍試圖去阻止自己的兄弟,“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許大帥從始至終一直拿你當玩物的,現在他隻管花言巧語地將你哄過來,等他的新鮮勁兒之後......可憐啊,我的兄弟,你到現在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還一無所知呢!”

“我不是玩物!”大哥的這句話徹底將自己激怒了,楚雲中的擔憂、懷疑、恐懼、憤恨全部積於一處爆發,他大吼道:“許大帥對我是認真的,絕對是認真的!他從沒有把我當作玩物,他也從來沒有玩弄過我,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可你又怎麽知道?”見兄弟執迷不悟,楚雲徳也不由得惱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對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楚雲舒喊出這句話,眼淚又“唰”地流出來,“他不會當我是玩物,他一定是真心待我的,我去問他,我這就去問他!”說完,奪門而出。

一路上,楚雲舒邊跑邊哭。夜色深沉,他一直跑到大帥府的門口。

守衛們見是個滿麵淚痕的男人,便也禁不住好奇,上前問道:“喂,你這大晚上的,哭哭啼啼地跑到帥府來做什麽?”

楚雲舒頓了頓自己的哭聲,用袖子抹抹眼淚,對那守衛不冷不熱道:“我要見大帥。”

守衛一愣,“都這麽晚了,大帥恐怕早已休息了。我勸你還是明天再來找他吧......”

“少廢話!”楚雲舒此時正是心下鬱結的時候,哪管守衛跟他說的這些,隻管吼道:“給我把許昌之叫出來,就說老子有話問他,快去!”

這究竟是哪家的少爺,這麽狂妄的語氣,竟敢直呼大帥的名諱。見他這麽橫,守衛一時也犯起了嘀咕,可行動上卻不敢怠慢,“這位,您稍安毋躁,去為您通傳就是。”說罷急急轉身去通報。

蔡副官接到了門口守衛的通報,也沒耽擱便告訴了許大帥。許大帥正準備休息,一聽說雲舒正在外麵,也沒心思睡了,急忙披上外衣,奔出公館;來到大門口,但見雲舒正站在那裏,一邊咬著嘴唇,一邊抹著眼淚。

“這是怎麽了?”許大帥一陣心疼,急忙跑上前去,抱住那人。

一下子靠進許大帥的懷抱,楚雲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哭起來。

許大帥摟著那具哭到顫抖的身體,驀地明白了:想是雲舒回了家,為自己的事與大哥爭辯,這才受了委屈。想著想著,許大帥的心中也不由得多出幾分酸苦,摟著楚雲舒的臂膀環得更緊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拿我當玩物?”哽咽的抽泣,讓楚雲舒說出的話有些斷斷續續。但許大帥理解他的意思,說到底,雲舒還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已經明顯到這種程度的愛。

“到底我該怎麽做,才能讓雲舒信我?”許大帥歎了口氣。

楚雲舒皺著眉頭,抓住許大帥的衣襟,“別跟我廢話,我隻要一句確認,隻要一句你能確認我的話......一輩子......”

“一輩子。我給你一輩子!”許大帥鄭重其事地點著頭,看著楚雲舒的眼中,除了心疼,應該還有更加複雜的情感。

楚雲舒抽泣道:“可為什麽、為什麽大哥說你會騙我,為什麽大哥說你拿我當玩物、總有一天會不要我?”

這一句句話,在許大帥聽來,如同銀針紮在心尖兒上,“雲舒,你大哥的這些話,你真的信麽?”

“我不信,當然不信!”楚雲舒猛地搖著頭,抓住許大帥衣襟的兩手從未放鬆過,“可是我怕......”

許大帥將那人的頭埋進自己的懷中,輕柔地吻著他的發心,“雲舒、好雲舒,不要怕。有我在,你什麽都不要怕。”

“萬一你......”楚雲舒抬起淚眼,那人英朗的麵龐在夜色和淚水的應和下,已變得模糊不清,後半句話,他始終不忍說出口。

許大帥卻仿似早知道他要說什麽,強撐起微笑的嘴角,對他說道:“放心,雲舒,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你的後麵,等你靜靜地......陪你一生!”

與他四目相對,楚雲舒緊咬著牙,也忍不住不忍流出的眼淚。聽到這樣的承諾,若說不感動,必是假的。可這句話,“陪你一生”,又能有幾分是真的呢?

但是,且不管它真假,隻要是昌之說了的,他就一定會做到。因為許大帥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隻要相信他,就不會有錯的吧......

月下,一對人兒緊緊相擁。

“雲舒,夜深了,外麵太冷。”許大帥在楚雲舒的耳邊悄聲道。

“那......進屋吧。”楚雲舒低頭靠在許大帥的懷中答道。

燈火闌珊,恰似情意綿長處,柔腸百轉;西窗共剪,正如花好月圓時,四目顧盼,**!

也許不敢求一世的相守,但願此一時,能有個人,值得忘乎所有。

整晚,許大帥抱住楚雲舒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即使手臂被睡著的雲舒枕得發麻。他隻就著那窗子中透過的月光,將那人俊俏的睡臉看個真切——看著他尚有些微紅的眼圈和因為熟睡而嘟起的嘴巴。輕輕笑了笑,他又禁不住輕輕吻上那人的唇。

也不知自己幾時睡去的,許大帥隻知道,自己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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